拿弩的男人叫得整個樹林都迴盪起了他的哀嚎,倒是逃跑的那一個挺安靜的,雖然陸霄只是打中了他的肩膀,並不致命,也不會昏迷,但他僅僅只是躺著,並沒有哭哭啼啼。
祁成禁不住嘖一聲,頗為不耐煩,陸霄還真是沉不住氣。
果斷開槍倒也不能說不對,對付某些傢伙還真得這麼狠才有用。可現下這個情況,先不提八六一介不介意在陌生地域拉仇恨吧,就說治療陣的效力,也容不得此處再多幾個傷者了。
“夏國人夏國人,咱是同胞,同胞啊!”比較慫的那一個絡腮鬍男大概就是之前提到先溝通找合作的人了,他手裡依然緊緊拽著那把有些破舊了的西瓜刀,看刀面的殘舊程度,應該很久也沒有打磨甚至使用過了。
被打中了膝蓋的壯漢已經被平放在了地面上,沙啞嗓半蹲著安撫他兩句,抬起眼來暗暗打量了一番八六一,目光有些發狠,卻又不怎麼堅定,也不知道究竟在醞釀點什麼情緒。
因為實力差距太大,大家也不是很介意對方這一臉明顯在盤算著什麼的表情,只是繼續問,“我們不只是問了一個問題啊。”
“......夏國,對對對,希涼人,都都都是,來來來多久了,不記得了,好幾年了。”絡腮鬍低頭看一眼同伴血流不止的膝蓋,“好漢饒命?”
“剛才是誰說的,要狗命來著?”陸霄敲了敲手裡的槍,“巧了,我是一個記仇的人。”
“別別別,大家都是同胞啊!”絡腮鬍又強調了一次。
那個眼神閃爍的沙啞嗓卻突然站了起來,抽出了背上的大砍刀,“橫豎是個死,拼了又如何。”
“你別衝動!”絡腮鬍在眾人之前作出了反應,搶先擋在了沙啞嗓和八六一之間,“常言道好死不如賴活著,你這也不一定能得一個好死,為什麼就不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呢!”
“什麼啊?”凌央往前走了幾步,湊到蔣迫身邊,“你見過他們嗎?好像確實是夏國人。”
蔣迫搖了搖頭,“沒印象。”
異變只在夏國發生,理論上誤入永晝思域的人,肯定也只能是夏國人,而且大部分應該是希涼人。因為異變之前一直都被控制在北郊,夏國除了希涼城,別的地方並未遭遇過投放。
既然是同鄉,凌央便用方言問了一句,“希涼哪裡的?”
對方愣了一下,然後急切地回了一句,“城西的,舊區。”
“噢,好。”凌央點了點頭,卻沒打算跟絡腮鬍套近乎,只是接著問,“怎麼回事,為什麼劫我們的道?”
這幾個人明擺著就是在等八六一,完全是有備而來,還一直唸叨著什麼要命啊殺啊死啊之類的狠話,絕對不安好心。
“不不不,不是劫道,是想跟你們......打個招呼。”絡腮鬍笑著拍了拍身邊的沙啞嗓,這兩個人其實都是二十幾歲的年紀罷了,卻有著一股與年齡不符的中年油膩感,看著令人頗為不適。
午大慶和辻栢杄去了小路上檢視逃跑的那個人,但沒有把他撈回來,只是說,“人沒事,但不願意跟我說話,給我些繃帶吧。”
“先等等。”祁成沒有直接拒絕午大慶做濫好人的打算,只是轉向絡腮鬍又問,“希涼城的?那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這肯定不是夏國了啊,但我們也不曉得究竟是哪。”絡腮鬍表情迷茫又無奈,看起來沒有撒謊。
如果是前幾年誤入投放結界的話,普通老百姓確實很難理解自己進入了一個什麼地方,因為那時候關於異變的知識還沒有普及。就算是希涼本地人,也只知道異獸的存在,卻不知道異獸是永晝投放的。
至於永晝思域什麼的,就更不可能弄懂了。
“你們住在哪裡?”蔣迫一邊打聽,一邊注意著周圍的動靜,隱約覺得不太安寧。
“起初是在山上,那還有只黃顏色的大鳥,可嚇人了,我們也搞不清楚怎麼來的這地方,便找了處山洞躲了起來。”絡腮鬍像是陷入了回憶,又像是腦子裡記憶受損,正在努力修復細節,總之他就說了這一句便卡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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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迫轉過臉看向辻栢杄,確定對方也覺得此處突然間變得有些危險之後,便不打算繼續跟這群人廢話,“黃亞爾派你們來找我們的?還有其他人嗎?”
絡腮鬍正想回答,躺在地上的壯漢卻疼得開始打滾,與此同時忍了好一會兒的沙啞嗓再一次按捺不住,舉著大砍刀劈向了站得最靠前的蔣迫。
他的動作實在是不專業,就算是只被訓練過去對付異獸的蔣迫,也能輕鬆地躲開對方的劈砍。
“老實點。”蔣迫直接繳了他手裡的大砍刀,然後一個膝擊把對方撂倒。
“是是是,老實,我們很老實的。”絡腮鬍蹲下去低聲勸著自己的同伴,“你看看這幾位......大俠,頭上都帶著花呢,肯定是很善良的,咱橫豎也是打不過,幹嘛拼命呢,其他人還沒來不是麼。”
“什麼人?其他人?”這又是什麼發展,這裡真的還有挺多人的?
辻栢杄的燈油可怎麼辦!
“各位如此面善,我們何不好好商量,合作合作?”絡腮鬍乾脆保持著蹲在地上的姿態,十分謙卑地抬頭望著八六一眾人。
“你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呢,山洞,然後呢?”陸霄催促了一句,他不喜歡故事只聽一半的感覺。
蔣迫卻沒打算聽下去,“我們先離開這裡,我感覺不妙。”
不妙。
凌央本能地背脊發涼,士雖別一月,卻斷不敢忘了少俠的烏鴉嘴,他說不妙,那必將不妙!
“這幾個草包,能怎麼不妙。”陸霄果然是個傻兒,居然沒有半點敬畏之心,只想著要對方把話說完。
“那個,我也覺得,或許我們應該先離開這裡,我是說......”絡腮鬍抿了抿嘴,從懷裡找出來一張疑似地圖的東西,辨認了一番後,指向了花海的方向,“離那邊,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