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央抿了抿嘴，不知道該怎麼向這位亡國君主打聽他們當時的情形。
他是怎麼被埋進這皇陵裡來的，是自願還是被迫，是清醒著被獻給封印，或者是迷迷糊糊就進了棺材......
還有，藍夏塔亞到底是死是活。
“那個，稍等等。”凌央站在原地沒動，回頭看了一眼万俟寰朔置身了千年的水晶棺材，想找找那裡頭是不是也有一兩張紙頭，記下了當時的儀式細節。
史傳的封印要素就那麼幾個，兵器，永晝，國王還有埃克林斯一族。
埃克林斯反正是回不來了，那麼餘下這幾個全備齊後，封印怎麼也該破到三分之二的程度吧。
“何事？”万俟寰朔穿的是一套素白的宮廷裝束，應該是他平日裡私下的打扮，但就算這一身衣服比較日常，相較現代人的配置來講，還是十分復雜的。
他至少穿了四五層的衣服，別的不論，就他走這幾步再轉了方向後便糾成一股的布料來看，就能知道這位殿下平時走路至少也得跟著一個整理衣襬的。
“那個...您知道自己是怎麼一回事啊不對，首先您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嗎？”凌央完全沒有發覺自己用了尊稱。
“非吾之時代，是什麼時候有所謂嗎？”万俟寰朔甩了甩肥大的衣袖，然後索性領口一拎，把最外面那一層低調奢華的白袍子給脫了下來，隨意丟在了地上。
這身袍子雖然顏色素白，刺繡卻是精緻無比，用的都是與白色極襯的色調，勾勒的圖案也皆簡潔典雅，沒有複雜的裝飾。
“哇......”凌央忍不住看得出神，倒忘了自己想要問什麼了。万俟寰朔脫掉外袍以後露出來的裝束風格依然統一，且不是任何一種在電視劇裡能看到的打扮。
這位國君的領口部分是黑色的，也就是說他的內搭反而是最深的顏色，而外面卻套了兩層的白色衣衫，飾以紅色的圖紋搭配。靠裡的那一層白，領口略低於黑色的內搭，長款但袖子簡練，外面那一層白則是大開口的領子，比內層稍短，且沒有袖子。
這可見的三層衣服皆用一條暗紋華麗但色調依然素雅的腰帶纏了起來，這條腰帶上的裝飾大概是万俟寰朔全身唯一稱得上複雜的地方。
雖說人靠衣裝，但凌央覺得就算這位殿下不穿成如此模樣，也該是個同樣威嚴的主，因為她再一次下意識地喊了尊稱，“我能問您幾個問題嗎？”
“恩公請講。”万俟寰朔這話倒是客氣，就是他的肢體語言出賣了自己。他正端起手來疊放在一塊，低頭擺弄著自己的長指。
根本就沒看凌央一眼，他很想離開，而且快不耐煩了。
明明凌央不該有壓力的，她還是人家的恩公呢，可万俟國王的氣場壓得她好想放下自己遂了殿下的心意，他想幹什麼去哪裡，都照辦無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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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旁的洛曉更是大氣也不敢喘，盯著凌央和万俟寰朔來回看，好歹確定了一件事，万俟寰朔身上的封印已經破開了，現在自己看他多久都不會傻掉。
凌央想問的其實很多，但還是先打聽了一下自己比較關心的那個問題，“您的穹脊在哪？”
万俟寰朔抬起眼來，他除了眉眼跟蔣迫神似以外，其他部分倒是沒有多像，特別是氣場這方面。
蔣迫雖然是個戰總，除開訓手下的時候沒有障礙，平常甚至算得上有些社恐，但這位万俟國君就不一樣了，人家一臉老子什麼場面都見過的從容。
他說了一個凌央聽不懂的詞，然後才將之翻譯成了現代用語，“穹脊。”
凌央點點頭，雖說這位老人家都被自己弄醒了，動不動穹脊大概問題不大，但她還是決定保險起見打聽一下，以備不時之需。
誰知道這封印分了多少部分，是不是一個要素管一個領域呢。
“穹脊。”万俟寰朔又重複了一遍，然後毫無預兆地揚手凌空一揮，手上突然就出現了一把反射著寒光凜冽的長刀。
這刀看著有股莫名的熟悉感，大概是由於凌央已經見過了和它同一脈的探陵了吧。
而洛曉還不只見過探陵，她也見過從凌央手中化出來的地骨，就跟万俟寰朔這時候做的一樣，只是抬手一握，就能把兵器喚出來。
據說這四樣神兵除了被藍夏塔亞用思想力加持過，本身也具有不少的神異之處，到底造出它們的是當時的鍛造大家万俟一族。
万俟一族的人世代都不可能擁有天賦，所以在其他方面都十分優秀，冶煉兵器只是其中一項罷了。
“你要？”万俟寰朔把手裡的刀翻轉了半圈，自己把玩了一會才隨口問了一句。
凌央搖搖頭，把褲兜裡收著的探陵找了出來，對比了一下兩柄兵器的紋路，果然是一模一樣的万俟家家紋。
兩者的區別只在於長鞭探陵是黑體金色花紋的，而長刀穹脊亦是黑色主體，只不過紋路顏色是紅的。
這些顏色或許存在著某種代表意義，但僅僅是裝飾區別也有可能，還要看地骨和歸墓又是什麼顏色的搭配了。如果都不一樣確實有些蹊蹺，因為這雖說是同一時代發光發亮的四神兵，但其實它們被鍛造出來的時代卻不一樣。
所以這些顏色會不會是先聖後來加上去的，凌央持保留態度，至於紋路本身畫的是什麼，她沒文化，看不懂。
“你！”万俟寰朔第一次升高了音調講話，上前猛跨了一步，逼得凌央不得不往後退了兩步。
“怎麼？嗯？”她有點不知所措，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探陵，嘗試著解釋了一句，“這個嗎？我不是偷的噢我是碰巧找到的。”
“不可能！”万俟寰朔瞪著眼睛，本來毫無感情的目光瞬時就冒了火。
“什麼？”凌央再次反問，然後不得不開關一扭把探陵換出了長棍的模式擋下万俟國王的一刀劈下，“喂喂喂，別以為我會給老人家面子噢。”
但凌央根本沒有時間用自己的結界術反制這位陛下，他出招太快了，刀面一橫就又劈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