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我的老鄉。”凌央看完訊息不禁感嘆一聲，看著陸霄指了指蕭德隆，“吶，你心心念念的蕭家人來了，交給你吧。”
陸霄急著想知道點真相，自然沒有推脫，蹲下去直接就把蕭德隆拎起來晃了晃，又覺得這樣很累，於是找了棵樹把人靠在上面，掐了掐他的人中。
蕭德隆很快就轉醒了，看到八六一一個個湊過來的好奇腦袋，瞬時就嚇了一跳，這估計是這兩天裡他們在這大叔臉上看到最生動的表情了。
“你好，德隆大叔，或者說，蕭德隆先生。”陸霄模仿著偵探片裡主角審訊嫌疑人的腔調，翻譯腔滿滿地道出了這句話。
對方雖然是有所觸動，但還是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午大慶嘗試著用家鄉話跟他重複了一遍。
“阿慶，他是希涼城的，你跟他講午城話是做甚。”凌央搖搖頭，一副放著我來的樣子，乾脆往地上一坐，盤起腿來問，“蕭家人在這裡做什麼？”
她這句話用的是希涼城的方言，但不確定對方能聽懂，因為希涼城跨幅極大，城西的人完全聽不懂城東的人講話也是正常的。
蕭德隆閉了閉眼，重新睜開後表情沒了沉重，盯著他正前方的祁成回答，“做你們沒做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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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確實是蕭家人，不只是姓蕭罷了，還是屬於那個蕭氏的族人，然而只是旁支，並非主家血統。
所以察覺到封印有隙後，蕭家把他派了出去，幹一些主家人不屑於幹的活。
“什麼事？你在海洋村假裝守林人是想幹什麼？”祁成知道時間尚早，他們也可以把人帶回基地再審，但如果蕭德隆知道山上那些培訓反結界力的人在哪裡，說不定能直接點解決問題。
“我可沒裝，我就是守林人，在這裡是，在北郊也是。”蕭德隆說完，仰頭看了看天。
“北郊的守林人......”蔣迫重複了一遍，小聲說了一句，“北郊的守林人在異變開始不久後就失蹤了。”
這是早期官方願意承認的極少損失之一，所以蔣迫知道。
蕭德隆笑了出來，依然瞪著祁成眼珠子都不轉地說，“失蹤，對啊，失蹤。但是你們找了嗎？你們沒找，怎麼確定是失蹤而不是死亡？”
他有點語無倫次，來回又重複了幾次後，才平靜下來說，“反正就算死了人也不會管。”
“死了誰？”凌央其實也不怎麼好奇，問話只是為了蕭德隆能繼續說下去。
“我的孩子啊，我養了好幾年的兒啊，不姓蕭就沒人管了啊。”蕭德隆的麵皮還是很僵硬，可能是長期沉著臉不喜形於色，現在明明語調都有起伏了，表情卻還是挺機械的。
看著就有一股莫名其妙的違和感，確實不怎麼像人。
“蕭家要你去北郊守林的？”祁成嘗試著問，一直被對方直愣愣地瞪著也怪不舒服的。
“為了什麼？”陸霄也著急補了一句。
“對啊，要我去那天寒地凍的破郊外，當守林人。呵呵，為什麼？當然是找藍夏塔亞，找永晝啊。”蕭德隆倒是沒打算藏著掖著，問什麼說什麼，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
好幾年一無所獲的日子轉眼就過去了，異變產生的投放在十二年前突然開始在北郊出現，且愈加頻繁。蕭德隆的孩子被主家召回，他則乾脆趁機消失，以求更方便行事。
還沒等其他人再問，他又繼續唸叨，“可是我還是沒找到啊，這林子裡沒有永晝啊，哪都沒有啊，怎麼找都沒有啊，沒有啊！”
他反覆重讀著那個令他失望的詞彙，最後變成了呢喃，兩眼的瞳孔都快發散了，看著讓人有些發怵。
“你確定找遍了？”凌央開口問他。
“蕭家要我到那裡去，本就不抱希望，若是真有永晝在那裡，哪能輪到我們旁支的去尋？”蕭德隆沒有回答，瞥了一眼凌央反問一句，然後繼續瞪著祁成看。
作為事事盡在掌控之中的蕭家，怎麼會不知道投放將在北郊發生呢？只因為不重要就只派了他一個人過去，卻全然不顧其中危險，眼裡只有效率的蕭家啊。
凌央有些不解地看了看祁成的臉，這大叔真的好愛瞪著祁成啊，難道是因為這裡頭長得最沒威脅性的人是他嗎？
也對，午大慶的長相雖然也沒什麼攻擊性，但是他個子高體格大，不可小視。蔣迫倒是濃眉大眼，卻長得很兇，還是個獨眼。陸霄的話最近得了個幻想系狙擊手的名頭，明眸皓齒的，倒還算親切。至於，那生人勿近的氣場，不熟的被他看一眼都能有減壽十年的感覺。
相較之下，祁成這五官就柔和得多了，特別是這個小寸頭的髮型，讓他看起來只跟蕭絡一般年紀。
凌央抬頭轉向站在自己身後的，皺了皺眉頭，如果蕭德隆當時沒有找到過永晝的話，那為什麼先遣隊就找到了呢？
她轉回去繼續問話，“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找的？”
蕭德隆不屑地哼一聲，“二十年前。”
他也是在要啟程去北郊的時候，撿到了當時的養子，撿到了一個家。
而他自己的本家卻把他給忘了，拋棄了，就算異變鬧得基地都開始建立的時候，也沒有一條訊息讓他撤回。
“二十年？”陸霄張著嘴巴合不上了，“二十年前你們就知道封印要破了？”
蕭德隆閉上眼睛，懶得再解釋。
“唉，其實你是想讓我們知道這山中某處有古怪的不是嗎？否則為什麼那麼積極帶路呢？就只是為了在半夜試試幻術怎麼使用嗎？”祁成故意用他在家裡說話才會有的語調問。
“是啊，所以不如直說嘛，十二點了，講完說不定能趕上基地食堂開飯啊。”凌央在一旁瞎扯了一句，心裡是明白的，基地食堂十一點半就開飯了，他們已經錯過飯點了！
“幻術？”蕭德隆睜開眼睛愣了一下，然後居然笑了，這是這位大叔第一次嘴角有了弧度，“你們以為那是幻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