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走？
凌央再次陷入矛盾的思緒裡。
首先她到現在都拿不準這蕭滅到底是在開玩笑而已，還是真的對蔣迫做了什麼，畢竟她根本就沒看到蔣迫，而蕭滅又確是個很喜歡戲弄人的傢伙。
再者，如果蔣迫真的遇險，那現在肯定是個暫時逃脫的狀態，凌央無法相信他會這麼輕易被殺，而蕭滅若真的殺了他，也沒道理藏起他的屍體。
所以蔣迫肯定是跑了，他是逃去了空間那頭，還是依然留在了壁窟這邊？凌央該怎麼選擇，是過去，還是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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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走。”凌央咬了咬牙，選擇留下。蔣迫面對蕭滅，不可能全身而退，他肯定受傷了，那他如果還在壁窟這邊，一個人絕對活不成。
而雖說空間的另一頭是万俟皇陵，他也很難帶著傷在那種環境下存活，但起碼万俟皇陵還有出口，凌央也顧不上分析更多了。
蕭滅笑了一聲，“唉，你這個態度真讓人心寒呢。”
“態度？你們姓蕭的跟我談態度？你們就是全夏國最陰晴不定最態度多變的了好嘛。今天這樣明天那樣，前一日還跟我笑嘻嘻這一日就要逼我做抉擇了？”凌央把自己的鬱悶直接說了出來，“我沒照你安排的選，就是寒你的心麼？”
蕭滅冷哼一聲，把已經邁進空間的腳又縮了回來，轉身正對著凌央，“我給你指了條生路，你非要找死。”
“丟下隊友苟且偷生的路嗎？抱歉啊，我不姓蕭，做不到呢。”凌央並不是很害怕蕭滅，雖然他肯定有要她命的本事，但他沒有殺她的理由。
蕭家沒什麼人性，卻也不曾嗜殺。
“嘖嘖嘖，只是隊友啊？”蕭滅的笑意已經很淡了，凌央其實很少見過他不笑的樣子。
這狀態倒終於跟蕭滅滅的模樣有些重合了。
“他是我的任何人之前，都首先是我的隊友。”凌央往空間結界的另一端打量了很久，都沒有看出什麼端倪。蔣迫如果過去了，應該不會這麼久都不露面，再說凌央尚在壁窟裡，他也不大可能先走。
他更像是被藏在了哪裡，而且現在大機率還情況不妙，甚至是動彈不得，以至於連跟凌央取得聯系都沒有辦法。
可他究竟是在這裡，還是在另一邊的皇陵，凌央依然沒有結論。她感覺自己像是在賭博，她不能就這樣放蕭滅離開。
她只能加把勁嗆他，以便自己能多爭取一點時間，“我等常人，不放棄對方的理由不需要很複雜，不需要上升到骨肉親情或者山盟海誓。你簡簡單單的一句他死了，我就拍拍塵土跟著你走，他豈不是也要心寒？”
“我三哥說你很可愛，倒是確實很......可愛嘛。”蕭滅抬起手來，用大拇指磨了磨那根帶血的食指，“這樣的人，識相點該多好。”
“我一輩子都識不了你們家的相。”凌央對蕭滅的語氣嗤之以鼻，被他們兄弟誇可愛並不是一種很好的體驗，她感覺自己被當成了寵物一樣。
“唉喲喲我的小嫂子，你可別太兇，要是打起來了，我是賠不起的啊。”蕭滅說是這麼說，磨著手指的動作倒是沒有停下來。
凌央整個人突然像是被掏了一下那般，一瞬間連氣也接不上了。
這感覺她不久之前剛體驗過，這是被血咒牽制的感覺，“我不是物件，你們蕭家的拜託別把不姓蕭的不當人看！”
凌央咬牙忍住不適，集中精神試著咚了一下對方。
沒有用，雖然她自詡結界力經驗優於基地絕大多數的人，但跟蕭家的比，尚且不夠，他們可是一群從小就知道自己天賦異稟的傢伙。
“嗯？你想幹什麼呀？”蕭滅皺起了一邊眉頭，“這是什麼把戲，我倒是從未見識過呢。”
“哼，我會的多了，可以讓你都見識一下。”凌央需要給自己的選擇加一層保險，所以她現在還不能放蕭滅離開，也不能讓蕭滅打敗。
她需要一點迂迴的時間。
她選擇攻擊蕭滅。
說實在的，凌央對蕭滅這個傢伙有些失望，她本以為這個人是蕭家裡頭唯一正常的傢伙。他活出了蕭家人最好的模樣，他十分清醒，不僅懂得常人的想法，對自己族內的問題也看得很透徹。
可惜蕭氏血脈過於強大，就算是積極面世、入世的蕭滅，骨子裡也還是這般【自大】。
他只不過是比哥哥們更近人情而已，他懂得這些世故，但他也同樣不講世故，“看來你是打算永遠留在這裡了。”
“留就留，我們兩個早就做過這樣的選擇了，不過就是再一次等死而已，不算什麼，沒有區別。”凌央換著套路攻擊對方，但比起他熟練操控的陣術，凌央的結界術在屏障之下就跟飛蛾撲火一樣，盲目且毫無結果。
“那我要是不許你留下呢？”蕭滅笑著抬起手指，晃了兩下後直接一彎。
凌央的膝蓋忽而發酸，猛地一跪砸到了地上，“嘶——”
她早知道打不過，心裡沒什麼不平衡的，“有用的人帶走，礙事的就剷除，難道一切一切都要為你們蕭氏服務嗎？”
“倒也不是，可誰叫你......讓我三哥覺得可愛了呢？”蕭滅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我希望他尚有點人性存在，所以你還是挺重要的。”
“你有病。”凌央忍著痛翻了個白眼，“蕭寂都不算是人了好嘛，他也根本沒把我放在心上，倒是你們一個個的，自己腦補了一通，就覺得像那麼回事了，能不能先問問當事人啊。”
她倒是想直接打個電話給那位神仙，畢竟這事還算是蕭所長拋的鍋呢，“你三哥是什麼性子你大概最清楚了，這世上就沒有誰能跟他是平等的，就算有少數幾個他能看得上眼，於他也只不過是小貓小狗。”
世間大多數的人在蕭寂眼裡都是死的，毫無意義，而少數幾人雖是活物，卻也不是跟他平等的生命，只是可愛的小動物而已，比如弟弟們，比如小侄子，再比如他覺得有些可愛的凌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