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廣場一樣的地方其實不止是一兩百平而已,凌央後知後覺地估量了一下,它大概有五百平甚至更大。
這麼大,這麼空,以至於她現在滿腦子都是自己呼吸的回聲。
呼,呼。
是很慢,很難受的喘息。
她的腦子一片混沌,比身上的傷口還要叫她煎熬,凌央根本受不了這麼多次的結界攻擊。
身為天賦者,不管是不是輸出向的異己結界,她都理應避開,連硬扛都不提倡,因為每一次的碰撞,都是身體和腦內思域的雙重損傷,而思域的保養又極其講究,恢復的速度與程度往往還要慢於身體上的折損。
當然,眼下凌央更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身體,她好像快要小命不保了。
白色連衣裙說了一句什麼,她聽不清楚,對方手裡已經沒有槍了,左側衣袖破破爛爛的,滿是血汙。
那女人蹲下來,一把拽住了凌央的頭髮,把她的腦袋提了起來,“呵,好一副蛇蠍面孔。”
凌央直接一口血沫吐到了對方臉上,“哈哈哈,謝謝啊,這聽起來像是在誇我。”
“瘋子!”白色連衣裙撒開手退了一步,抽出手帕抹了把臉,又罵了一句什麼才重新靠了過來,“放心吧,不會要你死的太乾脆。”
她長得很精緻,儘管臉上並沒有化妝,狀態卻很完美,連那點沒擦乾淨的血沫也影響不了她的完美。
真漂亮啊,咋就看上董孝棠了呢。
凌央印象中的董家大少爺,很瘦,很憔悴,跟個死人差不了多少,若非要把他安排在結婚的畫面裡,恐怖片裡的鬼丈夫倒還挺適合的。
凌央笑了出來,“哈,哈哈哈,有意思。”
這個沾血的白色連衣裙也蠻有恐怖片意味的,果真般配。
“我要劃爛你的臉!我叫你笑!”對方手裡握了一把精巧的小刀,再次拽起了凌央的腦袋,“還要戳爛你的眼睛!割掉你的鼻子!”
她一邊說一邊氣得直發抖,手一脫力就把凌央的頭髮拽散了,啪一聲悶響,凌央重新砸回地面。
“唉呀呀。”凌央順勢翻了個身,仰面躺在了石板上歇息,“妹妹啊,要結婚的人了,這麼狠毒不合適噢,你不是大家閨秀嗎?怎麼也走說不過就動手的路子呢。就這氣量,以後在婆家怎麼生活?”
“我讓你多嘴!”白色連衣裙撲了上去,凌央想往旁側閃開,身子卻被什麼牢牢扣住,動彈不得,只能稍微別過了臉,讓下巴狠狠挨了一刀。
“嘶~”縱使身上有很多傷口,這新添上的卻還是很疼,“你們佈陣了?嗯......原來如此。”
此刻扣住自己的能量沒有來源,根本不指向任何一個天賦者,是獨立的存在。
本來凌央還以為自己的對手是最開始上前來說話的那個女人,結果這位天賦者大概根本就不在現場,他又不必盯著凌央,他早已將遍地的石板劃作了自己的地盤。
凌央就算站在黑暗裡,於對方也彷彿是置身於探照燈下,人家的陣法就被她踩於腳底,凌央渾身的能量就如墨水一樣,點點滴滴,一筆一劃,在對方的畫布上勾勒出自己的位置。
如此明顯,想打不準都很難。
“既然知道了,就放棄掙扎,等死吧。”白色連衣裙惡狠狠地哼了一聲,“不不不,別死,千萬別死,你必須活著出去,我要你生不如死。”
“嗯......”凌央腦子裡的漿糊稍微沉澱掉了一些,她頗後悔自己剛才沒有去動佈陣的心思。
明明這裡很合適畫畫的嘛,既沒有多餘的陳設,又還有屏障存在。
她近來其實很喜歡畫來畫去的,這一次反而沒動心思,只因為她狀態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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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嘴上說沒什麼不適,但凌央還是隱隱覺得哪裡不對頭,在沒有屏障存在的時候她就已經感受到了,此處在禁止她使用天賦。
不是像遮蔽物一樣阻止,而是如同禁用標誌一樣,明明沒有實質性的阻攔,卻不僅僅是在不讓你用能力,而是在告知你用了能力的話,會有後果。
但凌央在結界力方面又過分自信,縱使會有什麼後果,在這種不得不用的情況下,她自覺憑自己的經驗和水準足以應對。
唉,還是稍稍有些後悔的,但凌央沒時間懊惱,她現在渾身上下從裡到外都很疼,可不能暈過去啊......
她透過天花板的鏡面,藉著自己留下的光球找了一下楚騫他們,果然都已經倒地不起了。
佈陣者是個熟手,連凌央都剛不過,何況是普通戰鬥員。
白色連衣裙注意到她的視線,又是一聲冷哼,“啊,你別死就行,其餘的通通殺了吧。”
別硬剛,凌央勸自己不要對這個女人動手,雖然她離得這樣近,彷彿就在邀請自己馬上結果了她。
即時性的結界編織在屏障之下的效果遠遠不如結界陣,若想要達到同樣的輸出強度,凌央就得耗費翻倍的精力和能量,且編織的難度也會增加。
她剛才一通應付已經很累了,現在受了這麼重的傷,很難再跟那個暗中制著自己的傢伙抗衡。
畢竟她連對方在哪裡都無法感知,而自己的方位卻就在他的掌心之中。
奇恥大辱啊,凌央只能忍辱負重,拾起老本行來嘴遁這位董家新媳,“我實在是好奇啊,你棠哥哥那麼多堂姐姐堂妹妹,表親也有不少,你確定嫁過去能處好姑嫂關係嗎?”
白色連衣裙別過臉哼了一聲,好像還挺有感觸的,“不要你管,你等死就是了。”
她站起來,指了指另一邊已經動彈不得的幾個人,“你們剛才弄得炸藥呢?炸幾個我看看,值不值報銷那麼多錢。”
“大小姐,殺幾個人而已,用得著炸藥麼?”被她指使的傢伙懶洋洋地回應,“想磨人些,剁了手腳便是,何必搞那麼大的陣仗。”
“我非要!”白色連衣裙把手裡的小刀摺疊起來收好,推了一把應話的男人,“快去,把這個女人也帶過去,我要她看著自己的人變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