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這個研究已經二十年了，大家一開始也很有信心，畢竟到我們加入的時候，董老師已經帶著師兄們做好了不少調查，早就夯實了基礎。”張柏青回憶起從前的經歷，依然覺得很有勁頭。
“為了防止封印進一步破裂，我們付出了十二分的努力啊，就想在更多異變出現之前，弄清楚先聖落下的封印究竟是何物，它又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裂縫，我們該做什麼，才能將之修復。”
“這二十年來，我們做過了太多的嘗試，可惜收穫不大，封印還是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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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柏青很喜歡說話，凌央反正也要守夜，索性就不阻止他回憶往事，自顧自考慮起在此處往永晝碎片裡注入能量的可能性。
首先，凌央之所以會考慮在這裡動手，只因為此處是蕭氏千年前選中的地骨放置位，所以跟春飆山一樣，這裡肯定也有一個天然存在的能源可供蕭家人把它聯結成陣。
其次嘛，這永晝碎片凌央也用過，它跟自己挺匹配的，據說是因為它屬於蕭絡手裡的那塊永晝，而蕭絡又是自己一手教出來的，所以這臭小子雖然嘴上不認，心裡也早已完全接受了凌央，以至於他的永晝，也不排斥凌央。
“......就是那一年走的人最多了，有些人是堅持不下去了，有些人則是身體實在受不住。像是我一個天生腿部有疾的同學，跟著我們去各個地方查核資訊、收集資料，從來沒有喊過苦的，但那一年也回家去了。”
張柏青還在繼續說著，凌央半神遊地點頭應和，“辛苦了，你們辛苦了。”
“哪裡哪裡，其實也沒有做成什麼事。現在這個局面，不就得怪我們折騰了二十年也沒讓異變停下來嘛。”張柏青嘆了口氣。
“這不怪誰，有些事不需要找人負責的，發生了找方法解決便是，我們這回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收穫呢，若是失敗了，再過二十年估計我也得說這話。”
凌央笑著模仿了一下對方的語氣，“想當年我們一開始很有信心的，可惜折騰了二十年，啥也莫得喲。”
張柏青點點頭笑了，“是是是，不去想，不去想太多，盡人事就好。”
凌央見他不如前一天精神了，便輕輕敲了敲手錶，“還有一個多鐘頭可以睡呢，您再歇會兒去。”
“不了不了，人老了，哪裡還睡得回籠覺。”張柏青擺了擺手，“我陪你一會兒，撐不住了我靠著牆眯眯眼就是。”
“好。”凌央應下，沒有急著延續對話，而是把口袋裡的耳機拿出來戴上，又把他們三個吃掉的東西收拾好。
張柏青大概是沒什麼機會跟別人聊異變相關的話題，畢竟他在學校裡還要教語文，還要當班主任。
在異變被坐實確有其事之後，這方面的研究就被分離成了兩個部分，一些交給了基地研究所，另外的才是他們這些不進基地的學者成立的專家組。
但很多事情都是要身處其中才能更好地去求證求解的，所以專家組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突破，而像是凌央他們幾個，反而剛一陷入就蒐羅到了不少解答。
“如果......如果前面碰上了兇徒，你們不要管我，我會馬上找個地方躲起來的。”張柏青猶豫著宣告，“就算是被逮住了，也請不要太在意我，沒事的，我有用，他們不會拿我怎麼樣。”
凌央挑了挑眉，“這會子就做覺悟了？這才第一天啊教授，咱怎麼著也得撐到終點，再考慮萬一。”
“五六十人呢，又說特別厲害，我......”夜深人靜，張柏青白天的樂觀也消減了不少，這會子倒顯露出了中老年人慣有的愛操心來，“我們只有這幾個人，我恐怕會拖後腿啊。”
“我可以送您出去，如果有必要的話。”凌央直接提供折返的選擇。
“不可不可，萬萬不可，我雖然膽識不大，但臨陣脫逃的事也做不出來。”張柏青連忙搖頭，“能選中我，要我參與其中，我很珍惜的，我說這話不是這個意思。”
“我是啊，我是這個意思呢，我真的可以先把您送出去。到時候碰上難題了，我再接您回來啊。”凌央笑著解釋，“我這個水平，做這種轉移沒問題的。”
張柏青眨了眨眼，頓了一秒，“啊，如此，那小凌的確是能力過人了。不過不需要，我們不需要這樣做。”
他豎起兩根手指解釋了一番，“一則是怕越接近壁窟所在，越有可能存在屏障，二則是由於機關了。據說壁窟入口處的機關很是複雜，還非常講究解開的速度，一來一回恐有延誤，就因為我而已，耽誤所有人？不合適。”
凌央自然不會再勸，只是順勢問道，“那您對壁窟入口處的機關瞭解多少，能不能預測一下我們會碰上什麼難題啊。”
“嗯......這個我沒辦法斷言，如果跟你說各式的記載，能說上一整天呢。”張柏青皺著眉頭無奈，“但據我們整理統計後得出的比較可信的那幾項，我可以跟你簡單講講。”
比如，這條路或者說三條路所能達到的所謂壁窟入口，應該只是一個通往壁窟的承託處。
因為真正的壁窟是在深潭底端的，它於山體之中是沒錯，但這座山，又確實直通水底，所以這個選址就很講究了，它在山水之中。
張柏青又解釋了一下承託處大概會是個什麼機制，就如他之前提過的一樣，是升降的。因為三條路所能到達的位置都不夠低，想要再往下，就必須藉助這個承託處去轉移。
驅動能源大概就是結界力了，跟万俟皇陵裡的機關一樣，都是年久不必修的好品質。
只有成功解開承託處的機關，才能到達真正的壁窟入口，若是這時候出現失誤，後果不堪設想。
“據說操作時間是有限制的，是個分秒必爭的地方。”這也是張柏青不願折返的原因。
凌央沒有回應他，只是突然皺著眉頭站起來往石道深處望去，“教授，把他們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