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從說得沒錯，編號二十五正在合體。
能分就能合嘛，這倒是不稀奇。不過莫從的期望沒有實現，這兩頭異獸並沒有對齊著合在一起。
非但沒有對齊，它還開叉了，尾部收攏得倒還算規整，可頭部依舊保持了兩個，就跟它一開始出現的時候那樣，是雙頭的配置。
只不過沒有那會兒叉得開，再次合體的編號二十五兩個頭顱離得很近，開叉部分只有十分之一的長度，餘下的蛇身粗了一圈不止，鱗片還帶著被爆燃之後的傷痕，卻又依舊閃光。
這雙頭蛇的分歧很沒有對稱感，其中一個頭明顯比另一個更加伸展，所以仰起來的時候有著令莫從十分不適的高低差。
他只能苦著臉抱怨，“什麼玩意啊，能不能稍微講究講究。”
這雙頭蛇不僅一高一矮，腦袋的大小還不一樣，其中高出來的那個頭顱比之前的還要大上半圈，而相對的，那個小一些的腦袋就比原先的尺寸還要再縮了一點，而且品相也遜色不少。
“噢，分主次了吧，那條沒受傷的吸收了受傷大蛇的......”凌央的語言組織能力出現了卡頓。
“吸收了它尚未損傷的部分？”午大慶居然給接上了。
“噢噢噢，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嘛。”凌央的思路被點通了，“大的那個頭是精華蛇，醜一點的是糟粕蛇。”
那糟粕蛇確實挺醜的，看起來沒什麼精神，皮相也很狼狽，還留著被破骨後的傷痕。但它又比之前攤在巷子底部的時候有活力了一些，扭來扭去的雖是不夠勁兒，卻也不顯得呆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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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份精華則蛇如其名，特別的“意氣風發”，畢竟是剛喝了碗大補蛇湯，氣色必須又潤又亮。
這兩頭異獸合體的行為肯定不止是改變樣貌那麼簡單，祁成快速留下影像後，招呼大家警戒，“小心應對啊，我覺得它這麼能折騰，確實可以夠得上S級的水準了。”
但這幾日關於A級進階的報告也有幾份，尚未有這麼難纏的案例過，到底是品種問題，還是蕭家人又給投放加碼了......
蕪城的挖祖墳小隊也碰到了瓶頸，這會子各城市的遭遇還要升級難度的話，夏國能不能撐住啊。
蔣迫簡單把編號二十五的變化報告給了基地，這種情況需要知會一聲附近的同僚，免得發生意外。
“直接老配方吧，我給加到三倍火力。”凌央招呼一聲辻栢杄，示意她配合自己。
這編號二十五的防禦太高，應該是鱗片的緣故，需要用物理手段破防，所以還得照之前的路子再來一次遍。
兩個人透過空間換到已經適應了自己新身體的大蛇顱頂，還沒有站穩就聽到它嘶了一聲。辻栢杄的直覺很準，他知道腳下的怪物要有大動作，連忙雙手握緊朴刀，舞起刀柄往異獸的顱骨直落下去。
可還是晚了一步，編號二十五聲嘶過後，直接仰頭立起了身子，一個急速前突竄出了小巷，往外側如箭一般直射出去。
腦袋上的兩個人徑直被甩上了天，像破布偶一般被扔出老遠。
凌央根本就沒有時間反應，在她知道自己飛起來的那一瞬間，做什麼都已經晚了。
她只能儘量剋制自己的生理反應，努力抱住身體縮成一團，以求跌落的時候減少些許損傷。
這異獸移動的速度太快，快到他倆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那一瞬，它已經疾馳了一大段距離，給兩人都附上了可觀的加速度。
這時候不管是空間轉換還是風御圍防都無濟於事，強力的撞擊不可避免。說得再難聽點，這種情況下做任何的嘗試，都只是在挑想要怎麼死而已。
人類其實挺無力的，就算是厲害到他們這個程度，也有這種隨時斃命的可能。
凌央胡思亂想的時間非常短，短到她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最慘的後果其實是死亡。
嘣一下，她撞到某個東西上，停下了往外飛的趨勢。
她強迫自己打起精神，用盡全力維持住抱緊自己的姿勢，還沒完，她知道還沒完事。
這一下被不知名物體截停之後，凌央又順著慣性往上躍了幾米，然後再次向下跌落，兩秒後摔在凹凸不平的另一處不明物體上，接著就是不停地翻滾、碰撞、彈起後滑開。
昏天黑地了十幾秒後，在她覺得自己死了算了的那一瞬，凌央終於迎來了止歇的一刻。
她已經沒有半點力氣了，連鬆開自己都沒有辦法，就只是僵硬地維持著抱住雙腿的姿勢，側躺在大概是臺階的地方，半晌才有力氣抬起頭看了一眼。
視線模糊，根本辨不清眼前是什麼場景。
她彷彿現在才能感受到空氣一樣，先是短促地開始吐納，然後再是深深地吸氣，最後轉成了瘋狂咳嗽。
四肢百骸著急忙慌地宣示著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渾身的痛楚一塊兒手拉手登臺表演，爭相叫囂著自己才是最最痛的地方。
最先恢復的居然是痛覺嗎？好啊，凌央很感謝這周身的痛楚，這是最好的結果了，她起碼沒有摔癱。
凌央的腦子嗡嗡嗡地狂響，她能嚐到口腔裡鮮血的味道。
味覺也恢復了，很好。她又努力睜開眼睛，這次看到的東西已經有了輪廓。
可她還是緩不過勁，甚至連抬起手摸一下耳機還在不在都辦不到。
快起來，這可不是能躺下的地方，鎢城根本沒有一寸是安全的。
凌央聽到耳邊有一個低微的聲響，她腦子裡全是漿糊，根本認不出來這是什麼聲音。
總不能是異獸吧，摔不死，倒葬送在老對手口中了？太滑稽。
“呃——”
她猛出了一口氣，強迫自己翻了個身，然後才反應過來剛才那個聲響，其實是她自己痛得難忍的哀嚎。
凌央咬緊牙口，不讓自己再出聲音，又用力挺起了身子。
視力終於恢復得差不多了，凌央確定自己正位於一個商業廣場的側邊角，此處靠外，光照一般，能見度更一般。
但她還是能看得清楚，前方正有一頭編號四朝自己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