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強惝恍中將狼牙棒往著水晶影前一指,但見照影中殘缺的右臂無有任何變化,狼牙棒也是依舊不顯其中!
賀強暗想道:“倘若這方水晶影果真靈驗,那麼來年的我豈不就是一個廢人了!難道說這就是我的命數嗎……不行,無論水晶影裡的徵兆是真是假,我賀強絕然不能因此認慫。或許這——還是那個明真道姑給我點下的眼藥吧!”
想到此,賀強冷聲笑道:“呵呵,這方水晶影可真是對炳門主忠心不二啊,端照自家主子就是一派吉祥之貌,換做旁人就為缺胳膊少腿啊!”
炳無常道:“如此說來,賀門主就是不相信嘍?”
賀強硬聲道:“信與不信暫且令講,先說你炳無常痴心蜀山盟主之位嘛——我賀強死活都是不會答應的!”
“你不答應又能怎樣!”陸長風厲聲道。
賀強不讓道:“正想討教一下天虎門的手段,怎麼、你這個小輩想要替你師傅出頭拔橫不成嗎?”
“陸某正有此意!”
“好!那就放馬過來吧。”
“長風!”炳無常一聲攔去。
陸長風躬身道:“師傅,就讓為徒與這位賀門主比試一番,以此來滅一滅他的銳氣。”
炳無常稍有遲疑之時,陸長風緊聲道:“師傅。”
無奈下,炳無常也只好點頭應許,叮囑道:“長風啊,此一戰你切要小心謹慎,賀門主手上的狼牙棒有一式千鈞之力,南天霸士的別號可也絕非浪得虛名啊!”
陸長風聞言,心中知曉師傅的暗意乃是不可與賀強持力硬拼,而要自己在巧中取勝。
說罷,陸長風將紫檀木匣放下,拿起了落兵臺上的一把雕花七環刀,提刀在身前擺出架勢,高聲喝道:“賀門主,但請進招吧!”
賀強冷笑道:“區區小輩,今日就讓你領教一下我賀家的二十四路狼牙棒法。”一聲落下,賀強猛然疊步交錯,雙臂高舉狼牙棒迎頭蓋去。
陸長風聞勢退走,七環刀疾速往著賀強的面門虛晃一招,方要收刀之時,豈料賀強的開門之勢也為敲山震虎之用,手中狼牙棒忽然轉向下盤,一式浪花分水單點陸長風的雙膝。
陸長風慌亂中躍起一人高低,雙腿分成一字馬,七環刀方往身下橫推,狼牙棒就迎勢頂了上去。當下避之不及,狼牙棒的蠻強力道正好打在了七環刀身。
接住這一勢,直把陸長風震得兩手虎口發麻,胸氣尤為不順,人也被硬生生地顛了出去。雖說半空中的陸長風竭力挽回身形,落地之時卻還是踉踉蹌蹌往後倒去三五步,這才好歹穩住了身子。
賀強腳下一錯,單手提棒一指,狂笑道:“哈哈哈,初出茅廬的無名小輩,就憑你也敢在我南天霸士的面前造次,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長風啊,你且……”炳無常眼見陸長風與賀強僅僅過去一個照面就顯出了頹勢,方要喚回徒弟自己想要親身上陣。豈料話還未盡,陸長風卻忽然將七環刀往著空中一拋,欲要施展鎖頭術!
賀強行走江湖多年,對於炳無常的鎖頭術早已甚為瞭解,眼見陸長風甩刀唸咒,又焉能讓他這般隨意。
當下,賀強不敢怠慢,雙腳猛然跺地騰身而起,手中狼牙棒頂著身前,飛身中霍然往著空中的七環刀狠勁砸去。
陸長風暗中手勢下移,七環刀也是受其掌控,就在狼牙棒欲要趕上之時,忽然以上瀝下,疾速下落三尺有餘。
賀強一棒打空,翻身朝下而射,狼牙棒還是執在身前,欲要將七環刀一棒擊落。而這一去,賀強那健碩的身體真可謂是靈巧至極,一人一棒拉伸成線,宛如流星劃逝出的一道光影一般!
就在陸長風方要變招之時,半空中的賀強卻是超前一步,看似追刀而去的身形忽然一個下落,狼牙棒也是順然打向了陸長風的頭頂!
這一來,赤手空拳的陸長風當為無計可施,腳下雜亂無章,左右不定,驚慌中真是不知如何才能避開下落中瞄他而去的狼牙鐵棒!
陸長風錯亂幾步,還是逃不出狼牙棒的擊打範圍,只感覺心灰意冷我命休矣。眼睜睜的瞧著從天而降的一條棒影越逼越緊,風勢已然舔上了面龐。當下心頭一橫,雙眼一閉,也只有認命了……
“嗆喨”一聲銳利的鐵鳴從面前走過,陸長風睜開眼時,炳無常已然擋在了他的身前。
呆愣間,緊而又是一聲鐵音墜地之響猝然入耳,乃為他那把雕花七環刀的落地彈音!
“師傅……”陸長風低吟一聲,垂頭喪氣的耷拉下了腦袋。
炳無常暗壓怒火道:“你的修為與賀門主相比,少說也有十餘載的差距,日後若非為師應允,鎖頭術還是莫要用了!”
炳無常簡單幾句,暗意所指就是陸長風給自己丟盡了顏面,若不是他在陸長風命懸一線之際提刀飛身擋去,也就不會有前文中的六十壽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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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風退在一旁,炳無常單手提刀抱拳,假笑道:“哈哈哈,我這個徒弟桀驁不馴自命不凡,按說早就應當給他一些苦頭嚐嚐,也好讓其知曉何為天外天、人外人、強中自有強中手啊!呵呵,今日賀門主教訓得是,做師傅的就此謝過了。”
眾家聞言哭笑不得,暗想這炳無常可真是一隻老狐狸,隨意這麼敷衍幾句,倒也多少挽回了幾分顏面。
賀強道暗諷道:“炳門主一身法術精絕,江湖中可謂是眾所共知,可是對於你這位愛徒嘛——炳門主可是略顯得有些吝嗇啊!”
炳無常目光一閃,詭笑道:“呵呵,是是是,追根究底還是做師傅的不是,倘若往日裡再對徒弟精細一些,或許也就不會如今日這般難堪了。”說著話,炳無常踱出幾步,長嘆道:“唉……有道是門裡說不如門外看,既然長風不是賀門主的對手——那麼做師傅的也就不得不給徒弟作個樣子。免得後輩心生不悅,私心想著敗果乃是上行下效,師傅自身也是比不上人家啊!”
賀強冷笑道:“呵呵,如今蜀山盟主之位尚不知花落誰家,炳門主的話裡話外可真是竟講大道理啊!這、可不像逆天人魔、殺人從來不兜圈子的脾氣秉性啊!”
炳無常道:“既然有心把持蜀山大局,當然也不能由著我從前的性子嘍。”
說話間,二人四目相視,寸光不讓。
賀強朗聲道:“那就來吧,賀某這就領教一下炳門主從前是個什麼性子?”
“賀門主,你且休息片刻,炳無常這一陣,就由駱某代勞吧。”說著話,駱沛安站起身子,欲要提步而去。
“唉……駱大俠稍安勿躁,待到賀強敵不住的時候,也好有大將壓陣啊!”
炳無常隨道:“江湖中摘星手的名頭,炳某早就已經如雷貫耳。今日有幸見得駱大俠,我也是絕然不會與你交臂而失之!”
炳無常這不陰不陽的幾句,明顯就有挑釁之嫌。
駱沛安喝道:“既然如此我倆還等什麼,這時比較豈不是更好!”
炳無常望向賀強,狐笑道:“呵呵,賀門主你看這……”
賀強暗諷道:“要麼、炳門主去問問那位明真師太,讓她來給你拿出一個萬全之策……”
炳無常面色一沉,勃然大怒,點指道:“你……賀強啊,你真的以為我炳無常好欺負嗎?”
“無量天尊,炳門主莫動肝火,賀施主的這條右臂早晚也是貧道的!”明真忽來一語。
賀強怒道:“妖道,你好大的口氣啊!”
明真則是不再言語,悠然合上了眼皮。
賀強繼道:“妖道你且記住,待我招呼過炳無常,就要替徐門主討回公道!”說罷,狼牙棒在身前一橫,這就要與炳無常比鬥。
炳無常微微一笑:“賀門主啊,要不要我讓你三招啊?”
賀強驕眉一挑,發出一聲狂喝,狼牙棒應時往著炳無常的面門打去。
炳無常紋絲不動的看著狼牙棒趕來,反手刀輕飄飄地迎上,兩件兵刃一撞一分,迸出火花四射。
賀強步步跟進,狼牙棒虎虎生風,一招接著一招,一式快過一式,一條鐵影上下翻飛,左右不離炳無常的命門死穴!
七環刀亦有妙功,看似好像在炳無常的手中前後抵擋,實則卻是刀柄懸浮在手掌之下,根本不是炳無常的手力在牽扯把控!
打鬥中的二人好比疾風迅雷,交錯中的身影也是眼力追及不上。這方人剛剛有樣,定睛時則是改頭換面,唯有其中的兵刃尚算還有長短之分!
俯仰間,三十個回合過去,伯仲之間的二人依舊沒有減慢身速,金鐵交鳴音也是層出不窮。
正在打鬥陷入焦灼之時,七環刀驀然往著空中飛去,七個鋼環“譁呤譁呤”響過了眾人的頭頂,從三丈高低一掠而過,再此懸浮在了炳無常的掌下,應時擋住了狼牙棒的猛烈一擊。
隨之,炳無常大步後挪,七環刀在身前“呼呼”掛風,狂舞一氣。逼得賀強頗為艱難,進不得分寸之地。
焦慮時,賀強忽感耳後惡風不善,當下不敢多猜,狼牙棒隨心而去,追在風勢來前擋在腦後!
一擋之下,後腦處傳回“哐啷”一聲交鳴,狼牙棒疾速舞成一圈。賀強藉機扭過身形,眼前雖然空空如也,耳邊卻有“呼呼”風吟由遠而至。無奈下,手中的狼牙棒也只能捕風捉影,迎空亂打一氣……
時下,空中的無形刀氣真是應接不暇,前赴後繼,無不是尋往賀強的項上人頭,索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