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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鬼影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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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影前一照,乃是各家各樣裡外不同。另有那麼三五人,雖說端照不出自己的影貌,但因不知水晶影的奧妙,故也只是心生困惑,並無憂心於來年的命數!例如,宮天笑。

其實,陸長風也深知這等作法根本找不出真兇所在,其目的也僅僅在於敲山震虎,威懾眾人罷了!

最後,有三人被陸長風列為懷疑對象,那就是奉和莊莊主何秉鐸,西山鐵劍派門主林洵山,還有靈巖寺的默空和尚。

陸長風心中給出的理由則是,何秉鐸的來年之相比如今富貴了許多。林洵山的來年之貌則是其左側臉頰上多出了一處刀疤。而最為可疑者當屬那位默空和尚,此人原本就是一個啞巴,這才被靈巖寺的主持差遣至天虎門前給陸長風賀壽。其中的原因更是顯而易見,那就是出家人本心不願與陸長風同流合汙,只是礙於情面又不敢得罪,故才派來這位啞僧濫竽充數罷了。

可是,默空和尚在水晶影裡的來年之相貌,卻是身披紅錦袈裟,前胸佩掛著一百零八顆佛家靈珠。這就說明,待到來年這時,默空和尚就已經成為了靈巖寺的主持。而一位啞僧能夠坐上主持之高位,這分明就是不合常理!

陸長風惡狠狠地盯看著面前三位他自認的可疑人物,陰聲道:“我陸長風為求長生,今日就只有委屈三位了!”說著話,陸長風伸手接過了霍滿正遞來的七環鋼刀,這就要大開殺戒!

當下,何秉鐸與林洵山各也持起了自家兵刃蓄勢待發。人到這般境地,任憑誰也不會作那任宰的羔羊。

而那默空和尚確是雙掌合十,垂首閉目,置若罔聞般昂昂不動。

陸飛虎提刀上前道:“父親,殺雞焉用牛刀,這三人就……”

“為父既然不信命數,那麼生死就全憑著我自己做主,退後。”陸長風硬聲道。

司徒劍霍然站起,這也是他在這期間從頭至尾說的第一句話:“陸伯父殺人之前,小侄尚還有一事不解。”

陸長風陰沉道:“司徒賢侄還有何事不解呢?”

“這方水晶石頭究竟有何玄關妙理,為何人前比照一番,陸伯父就能甄別出仇家所在,憑此就能殺生呢?”

“呵呵,賢侄啊,所謂天機不可洩露,你還是莫要打聽了。”

“倘若沒有一個真理,陸伯父就這般草菅人命,肆意而為,這般行徑又焉能服眾呢?”

陸長風聞言,面色立顯不悅,只是礙於孤鳴山莊的龐大勢力,這才沒有發威當場。

陸長風微怒道:“若有真理,難道說我就該死?他人就理應命長嗎?呵呵,如今我陸長風再也不會相信什麼天數、命數、定數。從此以後,這一切亦會由我自己做主。”說罷,陸長風忽然一個跨步衝前,凌空就是一刀下劈,一道白光往著默空和尚的頭顱疾風斬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默空和尚卻依舊是垂頭耷耳,巋然不動。就在刀鋒欲落在頭皮的一瞬,一條無形的劍氣赫然追上刀影,“叮噹”一聲銳利的鐵鳴隔開了七環鋼刀的去勢!

陸長風墊步後退,鋼刀在身前一旋一指,高聲喝道:“司徒劍,你這要作甚?”

“唰”地一聲,司徒劍將寶劍還匣,一拱手道:“還請陸伯父暫壓火氣,我司徒劍也並非有心與您做對。”

陸長風鼻嗤一聲,冷聲道:“哼!真是好一個無心做對啊。”

司徒劍生硬道:“小侄但問一句,若是將這三人殺死以後,陸伯父後面還要作何?”

陸長風陰聲道:“後面、後面就且看我的命數可否在這三人死後應運而變了!”

司徒劍聞言,當下也是根本不懂何為命數應運而變,正思量時,鬼音傳來:“若求萬無一失,兄弟可是要把這餘者百人斬盡殺絕啊?”

陸長風一怔,惡聲道:“如此也並非不可。”

“你當真要逆天而行嗎?”

“上天負我,我必逆天!”

“哈哈哈……”

“兄長因何而笑?”

“陸長風啊,你我兄弟相稱,算到今日也已有三載了吧?”

陸長風聞言一愣神,因為他這位“鬼”朋友乃是第一次直呼其名的與自己說話。

鬼音再道:“怎麼、難道是我記錯了嗎?”

陸長風應聲道:“時至今日方滿三載,兄長此話又有何意呢?”

“呵呵,難道說——你就沒有覺察為兄今日有何不同嗎?”

陸長風一頓,不解道:“不同……”

“呵呵,看來你還真是心中有鬼啊!”

陸長風凝神冥思道:“若說不同——好似你的聲音比以往近了許多……”

“不僅近了許多,而是如今我的真身與你乃是同處一室!”

“啊!”陸長風一聲驚呼,目光急往人群中掃去……

“你看哪一個人——像是“鬼”呢……哈哈哈,當是人鬼難分吧!”

陸長風收回目光,凜然道:“兄長可是有意戲弄於我?”

“不不不,只是給你一個警示罷了。”

“什麼警示?”

“你陸長風既然不是神仙,又如何左右上天早有安排的命數呢?”

“兄長的意思——乃是陸某今日必死無疑嘍?”

“而且——殺你者絕非是眼下三人!”

“好!既如此,我當下就將在者全部殺死,竟要瞧瞧爾等哪一個可以敵住我的七環寶刀?”

說完,陸長風右手單刀架在左臂,朗聲道:“相信諸位對我陸長風的本事也應該有所見識,如今我就要一刀取上三條人命,一直殺到水晶影裡能夠顯出我的樣貌為止!”

話音方落,陸長風手中的鋼刀忽然發出了“譁呤譁呤”的鋼環鏰脆,刀身抖動得也是愈來愈快……

“諸家可要小心了,陸長風這是要耍邪術!”人群中,忽有一個聲音傳出,但卻不知出自何人之口?

話音不久,七環刀猛然掙脫了陸長風的手力,從其左臂處彈射而出,飛雲掣電般往著人群中疾速趕去。

眼見七環刀飛來,眾人也是各抄兵刃護住身形,目光死死“咬住”空中的這把飛旋中,不知落往哪家的奪命刀影!

七環刀飛舞在一丈左右的高低,七個鋼環在眾人的頭頂上“譁呤譁呤”的亂響一氣,半空中劃過一個弧線之後,七環刀驀然回勢而返,穩在了陸長風的手邊。

陸長風一把抓住了刀柄,凝視了一會刀身,突然目光如電般往著人中看去,高聲喝道:“落頭、落頭、落頭!”

三聲犀利的落頭音,驚得眾人後背發涼,心尖亂顫,有甚者更是用手扶了扶自己的脖子,生怕真的落了頭!

可是等來等去,也並沒有誰真的落頭,正當心神稍安之時,陸長風卻是發出了一聲冷笑:“呵呵呵,莫要互相猜忌了,王奎,徐飛,你們二人也該落頭了!”

此言一出,人群中的王奎與徐飛登時聽炸了耳朵,驚碎了心!這二人站立在人群中間的位置,彼此間也是相隔著七八人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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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這兩位大驚失色者隔人互看對方之時,俯仰之間就有兩顆血淋淋的人頭滾落在了地上,兩雙瞳影中還彌留著彼此的慘景餘神!

“哇……”

一陣驚呼接來一場大亂,人群中豁然敞開了一道口子,將這兩具死屍與一地血漿完整地呈現了出來。

宮天笑眼見慘狀,心中的怒火騰騰而升,方要提步往落兵臺上取棍,臂彎卻被一人抓住,司徒劍遞語道:“宮少俠切要壓住心頭之火!”

宮天笑猛地一甩胳膊,怒道:“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陸長風殺人如芥,肆意妄為嗎?”說完,宮天笑就要邁步過去。

“你的脾氣果然與陰陽先生所說的一無二樣!”司徒劍輕飄一聲,立時攔住了眼前的背影。

宮天笑穩住身形,心中暗想:“難怪司徒劍接連幾次善意相勸,原來是陰陽先生曾與他提過我啊……怪不得方見之時,司徒劍上來就說——你就是那個宮天笑啊……”

“兄弟為何還留下了一顆人頭呢?”

一聲鬼音,暫時壓了壓人群中的糟亂。眾人回神一想,陸長風確是說過乃是一刀取上三條人命,喊出了三聲落頭!

陸長風陰笑道:“呵呵,這第三顆人頭落下的去向,我得好好斟酌一番,瞧一瞧這些人裡,是否藏有一位不怕死的英雄豪傑——再敢與我陸長風叫囂一句!”

這一句,無異於驚雷一響。當下,再也無人敢應一句,四下裡也是鴉雀無聲!

鬼音狂笑道:“哈哈哈,陸長風啊,你若自持天人之藝,就來斬下我這顆人頭——如何啊?”

陸長風不屑道:“哼!其實我也早就知曉,你這位山中霧,雲裡風,絕然也不是什麼孤魂遊鬼!”

“既然知道我不是鬼,你又為何以鬼神相敬呢?”

“你縱然是人非鬼,卻也是隱藏得極深,在與你交往的這三年裡,我無時無刻都想找出你的真身所在!”

“正因找不出我的真身,你這才不敢貿然行事,凡事都才遷就於我吧?”

“我明你暗,本就是佔盡了劣勢。”

“故此,我才念及你這幾年相敬如賓的份兒上,給你一次可以斬下我這顆人頭的機會嘛!”

話到這裡,陸長風依舊不敢大意,他心知這位“鬼”兄絕非泛泛之輩,必然是一位身懷絕技的高超術士。而當務之急就是儘快的讓其顯出真身。只有眼見其人,他才不會再顧忌什麼!

陸長風假笑道:“呵呵,兄長真是玩笑話,無論如何,我陸長風又豈敢在兄長的面前放肆呢?我的心思也只有與兄長早日相見,一敘舊情啊。”

鬼音輕笑道:“呵呵,陸長風啊,你怎麼還是鬼話連篇啊,為兄可不願再這樣爾虞我詐了!”

陸長風聞言暗喜,躬身施禮道:“既如此,兄弟願與兄長坦誠相待,這就等候兄長現出真身了!”

說完,陸長風身姿不變,頭首微抬,目光投往人中。

不時,但見一人踱步徐徐而出,當下驚呆了在場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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