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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人前顯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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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一扭臉,宮天笑攏目光打量著帳案前說話的男子。

但見來者三十多歲,中等身材,體形偏瘦。一對丹鳳眼,一彎鷹鉤鼻,兩撇八字鬍。外披黑色英雄氅,內穿一身緞子面藍色勁裝,脖間盤著一團狐皮毛領,裡外透著一股精幹。

“你又是哪位?”宮天笑朗聲回應。

男子付之一笑,隨手從帳案裡提起了一罈酒,往上一託,道:“在座的諸位都是天虎門的朋友,今日相聚於此切要盡興才好。來來來,我霍滿正先敬各家賓朋了。”說完,霍滿正仰脖而飲,而後拱手抱拳相讓一圈後,提步走往了宮天笑的桌前。

桌前一站,霍滿正的目光先落在了宮天笑身邊的座椅上,微微笑道:“朋友所練就的——可是棍法?”

宮天笑順就將座椅往著自己的身邊拉近一些,懶懶道:“如此長物,不是棍、便是槍嘍。”

霍滿正將手中的酒罈往桌上放去:“若不嫌棄,霍某願陪二位朋友對飲幾杯可好?”

宮天笑微笑相視,李寬也是不知所措的趕緊賠笑。

一落座,霍滿正先給自己滿上了一碗,託酒道:“我家文錄聞聽二位朋友是來自蜀山藏龍派,著實不敢怠慢,方才差人回稟,陸門主便差遣我來與二位作陪,莫管是新朋故友,霍某人且先幹為敬了!”

李寬眼見霍滿正一飲而盡,再看宮天笑毫不動容,當下不知是喝還是等?

喝完酒,霍滿正的目光死死地盯向了宮天笑,陰聲道:“怎麼、是酒不對味?還是人不過眼啊?”

“是酒量不濟,生怕耽誤了明日的正事!”生硬的話語說完,宮天笑目光謙和的望向了李寬:“李大哥,時候尚且不早,你還是先行一步,回去安歇吧。”

李寬點了點頭,緩緩地站起了身子,走出幾步又扭回臉來深深望去,眼見宮天笑泰然自若,這才提著幾分擔憂,乘著幾分醉意搖晃而離……

眼見李寬離去,宮天笑這才安心,隨手提起酒碗仰脖而盡,笑道:“呵呵,我藏龍派乃是蜀山中一小門小戶,又豈敢叨擾霍大哥屈身作陪呢!如此這般,可真是令小可受寵若驚啊!”

“朋友哪裡話,天虎門前來往是客,主家又豈能厚此薄彼,失了門風呢?”說著,霍滿正提起酒罈欲要添酒。

宮天笑隨手過去,扶上酒罈道:“霍大哥莫要再讓,小可不勝酒力,委實消受不起了!”

霍滿正笑裡藏刀,蓄暗勁將酒罈往碗上壓去。

宮天笑順而聚掌力上迎,單臂將酒罈平託而起,含笑以對。

二人你推我擋,暗中較力,來回間霍滿正自感力虧不濟,忽然間左手掌以上瀝下,猛力往著酒罈拍去!

宮天笑眼見來勢,霍然間提起一股真力相抗,以單掌之力接下雙臂之威,酒罈順直移高半寸。

霍滿正雙掌下壓,宮天笑單掌託上,二人的暗勁聚在酒罈,上下起伏間,二人雙眼灼灼,目光更是互不相讓!

一時間,眾家食客也是光神聚攏拋往這方,無心再顧及眼下的美酒佳餚。

“朋友好足的力道啊!”霍滿正陰聲道。

宮天笑浮笑道:“為兄前來之意,莫不成就為這些?”

“我先來試試朋友的能為,也好在明日的壽席宴前給你安排下個合適的座次。”

“座次之分又是依何而定呢?”

“當然是憑得各家的聲望與修為嘍。”

“哦——那我可得加把力氣爭一爭嘞!”說完,宮天笑將純陽內力暗提丹田,遊貫在左臂凝集,猛然間往上頂去。

這一下,霍滿正再也抵擋不住,雙臂被這股龐大的上湧之力赫然凌蕩,身軀也不能自己的顛離了座椅。

酒罈忽然脫手,從霍滿正的眼前直升而起,眼看就要沾上房梁之時,卻詭異的懸浮在了半空。彷如被一條看不見的絲線牽引,風吹柳擺般的搖曳著。

再看霍滿正,此時他的掌心朝上正對壇底,手掌左移右挪間,空中的酒罈隨之而動,正是被他的掌力把控。

“哇……”

當下,酒堂內發出了眾家的驚呼,人人仰臉上瞧,一副副張口結舌的神貌!

宮天笑眼見其勢,心想這絕然不是武家之功,就算有精湛的功力可以高懸酒罈,又豈能擺出霍滿正這般輕鬆得意的神貌!

正想時,穩立身形的霍滿正垂首朝向宮天笑輕蔑一笑:“朋友、但不知這時再以美酒相敬,你到底是喝、還是不喝呢?”說著話,手掌微微偏左,空中的酒罈亦然漸漸左斜,傾出來的一股酒柱也是不偏不倚,正好澆在了宮天笑的酒碗之中。待酒滿欲溢之時,霍滿正手掌端平,順而往著身前一收,空中的酒罈飄飄然從上處悠悠沉下,穩穩的落在了其掌心正中。

“好!”

“妙啊!”

“此乃真是天人之藝啊!”

頓時,讚歎聲嘖嘖而起,人言鼎沸,個個佩服其中!

霍滿正更是驕眉添彩,持才傲物地向著諸人輕輕頷首,狐笑道:“呵呵,小小手段,不足掛齒,諸位朋友繼續暢飲便是。”說完,面色一沉,予身前生冷道:“若想在明日宴前得一上座,還需亮下你的絕藝才好啊!”說完,提手一讓,意在讓宮天笑飲下眼前這碗代表著認輸的酒。

“你的這壇酒——可有烈性?”宮天笑閃目問去。

霍滿正一怔,猜疑道:“陳年醇釀,遇火則燃,當是烈性十足!”

宮天笑默默點頭,而後將自己的上衣從外至裡脫了一個精光不剩。

這一舉動,使得方顯寧靜的酒場重新燃起了沸騰。眾家目光隨之而聚,皆為好奇且有迷惑的光神!

宮天笑目無旁顧,順手提起了桌上的酒罈,移步在帳案近前,伸手將蠟燭上的火芯拔了出來。抬手時,驚得那位文錄脖子一縮,生怕宮天笑藉機暗下黑手。

宮天笑相視一笑,輕飄道:“莫慌啊,我就想借你的燭芯一用,憑此來爭一爭明日壽宴前的座次。”說著,手捏燭芯往著酒罈口沿照去。

“你幹嘛?要放火啊?”文錄縮著脖子呼道。

眼見壇口處燃起了幽幽的藍焰,宮天笑自語道:“果真是遇火則燃啊!”

說完,宮天笑返身走回到了前時桌前,迎著諸人的目光再道:“諸位朋友,在座的豪傑,我乃是蜀山新戶藏龍派的來客。今日到訪,本想借著陸門主壽誕之日結識天下朋友,不曾想如今卻冒出來一個論資排座的規矩。如此一說,倒不是心存不滿之情,而是當下我要亮出一門小技,憑此來博取一個座次。此舉也是實屬無奈而為之,萬望諸位朋友莫要給我一個炫技的名聲啊!”

“少俠放心,有道是不服高人者有罪,我們這些江湖中人更是沒有那些忌諱。”

“是啊是啊,若想人前顯聖,必要鰲裡奪尊,少俠盡可放心就是!”

當下,酒堂內高呼低應,皆是些讚許的言詞。

霍滿正陰笑道:“呵呵,朋友自也無需多慮,此也權當是助助酒興,且不提什麼座次之分!”

“唉……霍大哥哪裡話,既要論道,我宮天笑必要爭得一個上賓之位!”說完,宮天笑突然將左臂探入酒罈,順而在酒水中一陣攪拌,拿出時,胳膊上已然全溼。

正當眾人大惑不解之時,宮天笑緊而將二指間的燭芯火舌往著左臂上輕而舔去。霎時,耳中就聽見“嘭”地一聲悶響,一溜藍光蜿蜒伸延,從手腕處開始遊走,蔓延至臂彎上端。瞬時,大半條胳膊上藍焰繚繞!

“啊……”

眾人見狀,驚呼聲層疊而起,直看得雙目凸出,嘴巴虛張一氣。

宮天笑則是不慌不忙,氣定神閒,抬起一隻“火臂”慢悠悠的托起了桌上的那只酒罈,繼而把壇口傾斜,將一股烈酒緩緩流出,對接上了胳膊上的幽藍火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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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下,火勢更加猛烈,一路侵蝕而往,直至壇底朝天,滴酒不剩。宮天笑的半邊身子亦是火光熊熊,赤焰騰騰!原本俊朗的面龐雖說被烤得油光紫亮,卻是平添了幾分天將下凡般威猛!

而至此時,原本噪雜的酒堂卻是變得異常安靜。在者噤若寒蟬般凝視其中,俱無打破沉寂的勇氣!

宮天笑劍眉一挑,一雙星目爍爍而環視,目光所向之處,無不是人人避諱,生怕惹了這尊天神一般的人物!

待臂上火色猶弱之時,宮天笑這才道:“霍大哥,你看我這藏龍派的小小技藝,可否能入得上賓之席嘞?”

心神不寧的霍滿正忽聞耳邊來話,初時的神情稍有恍惚之象。他穩了穩心魄道:“少俠這般烈焰不侵的本事真乃是天下無雙,曠絕一世啊!霍某佩服、佩服啊!”說話間,霍滿正抱臂當懷,連連拱手,面顯謙和神態。

“那上賓的座次……”

“非少俠莫屬,非少俠莫屬啊……”

宮天笑含笑提起了桌上的酒,往著霍滿正的身前一推一回,當下一口悶幹。

霍滿正一驚一愣,緊賠笑道:“呵呵,少俠暫且滅了臂火,我們再作詳談可好?”

宮天笑點頭應是,接而右臂真力暗蓄,揮手往著左臂從上至下夾牢抹去。一溜火光應時而熄,一條左臂也隨之恢復了本狀。

霍滿正急忙上眼觀瞧,但見宮天笑的這條被熾焰覆蓋了半晌、徐徐散著熱氣的左臂竟是毫髮無損,完好如初!

當下,眾家食客悉數圍攏而上,左查右看間俱是百思不得其解。而後紛紛仰慕而視,大呼高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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