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天白一聲驚喝,風聲銜尾相隨。一道寒光從天疾射,如同流星劃逝般風馳霆擊!
來勢洶洶,步下匆忙。陸小仙聞音閃身,巧步踩出三尺方圓!
驚魂未定,一根從天而降的鑌鐵扇骨便已沒入了腳下青磚!
正端量身下,一聲招呼來得卻比前時更急:“上下重疊左右距七寸!”
驚音入耳,陸小仙步下再起風雲,扭身姿往左移出八寸,隨即再往右邊迴旋一寸,左右腳呈前後而立,排成“一字”。
幾與同時,兩根追命的鑌鐵扇骨便在陸小仙的雙腳處左右紮根,間隔正好七寸!
直至這時,陸小仙與在場的眾人才真正明白了鐵扇追命的霸道!方才倘若不是宮天白的兩次提醒,此時,陸小仙焉有命在!
但見宮天白冥神靜氣,仰首望天,一雙朗目中蘊藏著淡淡的赤彩。
呂平暗想道:“這個宮天白果然厲害,既可在高處的日光下,分辨出流光溢彩的扇骨。又能在半空的疾風中,洞察出扇骨落地的方寸。目力過人,真是堪比火眼金睛啊!”
“但勸呂公子收回藏匿在空中的鐵扇,這種手段實屬陰險毒辣的作為!”宮天白目不轉睛道。
“覆水難收,豈能挽回。哼!這才剛剛落下了三根扇骨,空中還有一十五根未了,但看你的目力可否持久以恆,不懼日芒光耀吧!”說完,呂平心返意回,再顧鐵扇追命之術。
一席話,說得宮天白更加煎熬。
呂平所言不差,他的鑌鐵扇骨乃是用水銀溜過了數遍,在日光的照射下,幾乎無影無形!既有日光反射亦如曇花一現,轉瞬即逝。
因此,若想在日照中空下,捕捉到疾風迅雷的浮光掠影,非一雙“鬼眼”卻只能望塵莫及!
而此時,宮天白已是面色紫紅,雙目灼痛,身形也開始搖搖欲墜!
西風子與西卜低聲道:“這個宮天白、或許真有天目之功?唉,真是讓人費解啊!”
西卜道:“師兄,依我看來,宮天白的目力絕非可稱天目。”
“哦!此言怎講?”
“頂多算作鬼眼。”
西風子憂道:既是鬼眼卻也不可小覷啊!”
西卜不屑道:“師兄毋須憂心,區區鬼眼方是入門,後者尚有金睛,天目更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之說。”
“陰險小人!”宮天笑咬牙切齒,抬腳就要上前。
“天笑莫要胡鬧!”宮天白強忍著苦楚道。
唐翎急聲道:“宮天笑你莫要聲張,如此只會擾亂仙兒的心智!”
“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仙兒等死嗎!”宮天笑狂躁道。”
“烏鴉嘴!誰說我陸小仙今日就一定會死?”
“仙兒莫動,前後左右接連四根!莫動莫動……”爭執間,宮天白突然連續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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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唰唰唰。”話音方落,陸小仙的前後左右登時扎出聲響,四根鑌鐵扇骨呈口字形排列。青磚上,只露出了三寸末節!
唐翎倒吸了一口涼氣,暗道:“但看這四根扇骨的方位,若非一動不動,豈有可逃之處啊!”
“還有一十一根,我看你宮天白能撐到幾時?”呂平眼見再次失手,心中雖為懊惱,神采卻絲毫未減。
而宮天白則是雙腿發軟,頭昏腦脹,一雙眸子更是火烤般的炙痛!
“宮大哥你莫要撐了,生死由命,哥哥的恩情仙兒記得了!”陸小仙眼見宮天白遭罪,一陣酸楚湧上心尖,眼眶中淚光閃爍。
“仙兒莫要分心,寥寥十幾根扇骨,宮天白撐得住!呵呵。”宮天白故作輕鬆道。
“可是宮大哥……”
“莫要分心!”
“嗯!”陸小仙眼見宮天白毅然決然的樣子,再也不好多說。”
正在這時,忽有一陣細語悄然鑽進了陸小仙的耳蝸:“他有鐵扇追命,你有虹劍傍身,莫不成十二載的輪迴乃是光陰虛度嗎?方離汝身就忘卻了為師的親傳,真是不成器啊!”
聞言,陸小仙百感交集,這個再也不能熟悉的親音,正是自己恩師的話語。
陸小仙心中暗叫一聲師傅,旋身拔劍出鞘。一道虹光霹靂,登時奪了眾人的目光。
師傅的秘音再次傳來:“採日光幻出劍彩,奔空中東首而去,畫長虹劈斬半丈方圓,虹月劍法自可隕落追命鐵骨!”
陸小仙遵循暗語而作,七彩劍平端身前,日光折反,將一條光影送向高空。遂即,左臂執在身前,短劍背往身後。仰首望去,待二目中顯出劍影,虹月劍法疾往東方劈去。
地上劍舞,空中有樣。一道劍影斬向了東方半丈方圓!
高空中,一陣金鐵齊鳴,繼見一團銀光交錯,一條劍影在天空中時隱時現……
俯仰間,天上忽然降下了“疾風驟雨”,墜下來的扇骨東零西碎,段段節節,拼不全一根鑌鐵!
呂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中所見,更不能接受鐵扇門賴以成名的絕藝,竟如雨零星散般一敗塗地!而這一切,卻是潰敗在了一個名不見經傳,十七八歲的丫頭手中!
他目光遊離地望著地上的扇骨節節,真恨不得尋一處地縫鑽去!
西風子的心中亦然驚駭萬分,彷徨的眼神望向了“自命不凡”的西卜。
西卜心頭一緩,不由得讚道:“師兄啊,陸小仙的幻劍之術確是非同凡響,精妙絕倫啊!”
西風子擔憂道:“萬沒想到,一套劍法怎會練到這般登峰造極的境界啊!“
西卜低聲道:“師兄毋須多慮,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待看下情再作計較吧。”
“宮天白你可無礙?”唐翎眼見宮天白疲憊不堪的神態,上前問道。”
宮天白擦了擦額角上的細汗,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故笑道:“呵呵,唐姑娘毋須擔憂,只需休息一陣即好。”
宮天笑眼見大哥無礙,頓時來了精神,挑釁道:“呂平啊,這鐵扇追命之法也是稀鬆平常啊,如今敗下陣來,你還有何說啊?”
呂平面無表情,木訥道:“陣前豈有兒戲,呂平賤命一條,你們隨要隨取!”
陸小仙極目遠眺,苦心尋找著師傅的身影,耳中師音再入:“我已去了,仙兒毋須掛記,日後切要多加心思才是啊……”
“師傅,師傅……”陸小仙眼噙熱淚,心中喚道。
“仙兒,仙兒……”唐翎見陸小仙有些異樣,輕聲喚道。
“姐姐!”陸小仙猛回神道。
“仙兒,你怎麼了?”
“姐姐,我……”
“為何憂心忡忡啊?”
陸小仙悽楚一笑,撫上了唐翎的手臂,安慰道:“姐姐放心,仙兒沒事的。”
唐翎梳理著陸小仙額前凌亂的髮絲,憐愛道:“沒事便好,有何苦楚可不許跟姐姐藏著掖著。”
說話間,一聲呼嘯傳來:“呂平輸了,輸得心服口服,日後江湖中,再也沒有‘小扇仙’這個名號!唯有這條命——你們可隨時拿去!”
陸小仙穩了穩心神,回道:“呂平,你的鐵扇追命之法,我不知曉應是法術還是一門武藝?但是,在我們習武之人的眼中,定然沒有以勝敗定生死的規矩。哪怕今日贏得是你,日後江湖行走,誰又知曉會鹿死誰手呢?更何況,我陸小仙倘若沒有宮大哥的鼎力相助,怕是早已做了你的扇下之鬼。如此一算,咱倆又怎麼分高低、定輸贏、再論生死呢?”
唐翎隨道:“呂平,你的心地本來不壞,壞就壞在交友不慎,盲信妖道讒言,這才騎虎難下。尚且,我等本就不是尋你而來,且敞開心懷就是。”
西卜眼珠一轉,打號道:“無量天尊,爾等以多欺少,呂公子寡不敵眾,這一陣本就不能作數。”
宮天笑聞言惱怒,厲聲道:“閉上你的破嘴,勝敗顯而易見,豈能不作數?”
說完,宮天笑俯身撿起了半截扇骨,故意在西卜的眼前晃了一晃,又在手中掂量了幾下。
就在這半截扇骨一起一落之時,宮天笑的右手猛地一扭方位,驀然往著前方甩出。
一抹寒光,破風而去……
眾人的目光,方在這突如其來的舉止上疑惑,旁邊的一側便傳來了“噗呲”一響!
眾人聞音轉首,呂平亦是不知所故。直至望見了一家家虛張著的口,這才盯上了自己的胸,與緩緩滲出的血,還有那幾乎完全沒入肉中的扇骨、寒光!
呂平觸目驚心地望著自己的胸前,呼吸愈來愈重,頻率越來越疾……
宮天笑攤開雙手,目色左右環視,口中碎碎念念,不知該往何方解釋……
呂平氣若游絲,身形微微顫抖漸而有些佝僂,左右搖晃中,抬起手臂指在眼前,字字吐道:“宮、天、笑、鐵扇門絕不會放過你……”
話方盡,人崩塌!
一席倩影,深深的映入了呂平倒轉的世界,永遠停留在了戀戀不捨的一瞬,亦是人世間的最後一眼……
事發突然,電光石火。
眾人還未明白事態,就聽見了西卜的一聲噩耗:“哎呀呀,呂公子啊……”
登時,道觀門前方寸大亂,西風子與西卜疾步生風,雙雙撲在了餘溫尚存的呂平身上,逐而嚎啕假哭起來……”
唐翎幾人則將目光惡狠狠地投向了宮天笑。興師問罪之言接踵而來。
唐翎厲聲喝道:“宮天笑,你為何暗箭傷人,害他性命?”
陸小仙怒不可遏道:“你、你、你就是一個混蛋!”
宮天笑方要解釋,“啪”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就封了上去。
宮天白氣得渾身慄抖,點指道:“你、你真是一個惹事的祖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