鬚眉勻了勻氣,低聲道:“靈聰啊,若不然——你且進去裡面瞧瞧,也休顧棺內乃是何人藏身,必要先用定身術降服。也免得夜長夢多,節外生枝啊!”
靈聰心中提著幾分膽怯,面現為難之情:“師傅,這樣或許有些不妥吧!”
“師傅啊,要不你這就教給弟子穿牆術的口訣,我到棺材裡面瞧瞧如何?”鍾勝故作蠻不在乎樣。
鬚眉隱隱一笑:“縱然傳你口訣,穿牆術的本事又焉能即刻見成呢!”說著話,鬚眉面顯不悅之神望向了靈聰。
靈聰忸怩道:“師傅莫怪,弟子並非懼怕什麼,而是擔心此事弄巧成拙,故才不敢馬虎大意啊。”
“什麼嘞,真是說得比唱得好聽!白玉靈柩的主人我都見了,就是一個敗了家財的紈絝子弟,又有什麼馬虎與大意不得呢?”說完,鍾勝抬手就要拍向棺蓋。
靈聰攔道:“且慢!”
鍾勝一穩:“怎麼?”
“你說此人乃是紈絝子弟,那麼這口白玉靈柩又是怎樣上得樹冠呢?”
“大風刮的、仙人搬的、它自己爬上去的、你問我、我又去問誰?”
靈聰陰笑道:“呵呵,你不是身懷讀物識往的本事嗎?白玉靈柩摸上一摸,所有疑問自會迎刃而解啊。”
鍾勝一拍腦殼道:“對啊,我怎麼還把這茬給忘了!”說完,望向鬚眉:“師傅,您看?”
“暫且探探隱情也好。”鬚眉應準道。
這時天色近乎大暗,東方已有孤星閃爍。
鍾勝挽起左右衣袖,雙手按在往生棺上,眼睛一閉,呼道:“哎呀、哎呀、哎呀呀。”
鬚眉厭煩道:“如何?快講!瞎哎呀個什麼?”
鍾勝謹言道:“白玉靈柩乃是皇族入殮所用,故有屍身不朽之功,萬古……”
“此物為寶明眼自可鑑,你就少說些廢話吧!我讓你讀得乃是白玉靈柩為何上了樹冠!”鬚眉聞來鍾勝話語,嘴上雖然斥喝,卻對這口棺材更加垂涎欲滴,心欲勢在必得!
“哦。哎呀,不好啊!”鍾勝驚呼道。
“怎樣?”
“有人欲要捷足先登啊!”
“何人?”
“這位高人、叫作莫老邪!”
鬚眉怪眼翻視道:“莫老邪!哪裡冒出一個莫老邪啊?”
鍾勝裝腔作勢一陣後,輕聲道:“這個莫老邪與白玉靈柩接觸不多,因而弟子讀不出此人的來路。不過,這口白玉靈柩確是這個莫老邪給扛到樹冠上的!”
“那位皇族後裔呢?”鬚眉急問道。
“好像被莫老邪推了一掌,如今身負重傷就躺在棺材裡面哩!”鍾勝指著往生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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鬚眉憂道:“那個莫老邪人在何處?”
鍾勝無奈道:“師傅,去往何處確是讀不出啊!”
兩人對話時,靈聰一直在聆聽棺內動靜,後說道:“師傅,鍾勝所言不假,眼下棺內之人確是脈象微弱,氣若游絲,好似隨時都有性命之憂啊!”
鍾勝假憂道:“師傅啊,倘若此人死在白玉靈柩之內,這方寶物豈不就變成了陪葬物了!這樣一來可是不妙啊!”
鬚眉深知鳩佔鵲巢之意,有人先死其中又焉能日後為己用!即刻聲色俱厲道:“靈聰啊,速速進入白玉靈柩之內,從裡面開啟棺蓋,絕不能讓人死在其中!”
靈聰不敢怠慢,急忙念出咒決,猛地一個撲身,人影乍然消失!
鍾勝與鬚眉屏氣冥神地俯首望向黑漆漆的棺內,一等再等,裡外鴉雀無聲!
鬚眉倒吸一口冷氣:“鍾勝啊,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師傅莫慌,但容弟子試試再說。”說罷,雙手再次撫上……
“怎樣了?”
“師傅、讀不出個所以啊!唉……”說著話,鍾勝趴在棺蓋上往裡窺視,道:“哎喲,光色實在太暗,真是看不清內局啊!”
鬚眉心中猜疑:“不對啊,就算靈聰無力開啟棺蓋,也自可施展穿牆術衝出靈柩啊!莫非……”
想到此,鬚眉手中的寶劍便悄然落在了鍾勝的脖頸上!
鍾勝的脖間忽來一股冰涼,驚慌抬首時,鬚眉的眼中充滿殺氣。驚訝道:“師傅!您這是為何啊?”
鬚眉面目猙獰道:“哼!為何、難道你心裡不清楚嗎?”
鍾勝不忿道:“師傅難道懷疑弟子不忠?”
“若要為師信你,總得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吧!”
“師傅您說,如何才能相信弟子?”
“哼!要麼讓你師兄出來,要麼給我開啟棺蓋!”
“師傅施展大力咒決尚且不能如願,僅憑弟子的這點氣力又如何能夠開啟棺蓋呢?唉……恕弟子無能,師傅還是殺了弟子吧!”說完,鍾勝脖子一梗,眼睛一閉,心說貪得無厭的臭道士,你捨得殺我才怪哩!
鍾勝料想不錯,鬚眉確實捨不得殺死這個懂得讀物識往的“搖錢樹”!
鍾勝脖間的冰涼即刻消失。忽一睜眼,面前鬚眉憨笑道:“呵呵,鍾勝啊,你師兄一去不回,為師確是心急如焚,其中道理你就真的讀不出來嗎?”
鍾勝搖了搖頭:“師傅啊,弟子無法觸及師兄,確是讀不出原因所在啊。”
“唉……眼下看來,我們就只能從長計議了!”
“師傅的意思、是否想要把白玉靈柩運回玄陽觀內?”
鬚眉硬聲道:“只要有我師兄金臂真人在場,萬事都也好說。”
鍾勝面現為難之情:“可是、倘若請來師伯相助,這口白玉靈柩就只能作為見禮了!”
一句話,說得鬚眉躊躇不定,半響拿不出主意。
鍾勝繼道:“師傅啊,若是將白玉靈柩留在此地,那個莫老邪勢必會搶得先機,將寶物佔為己有。若是不顧棺內人的生死,說不定白玉靈柩就會變作人家的陪葬之物,到時就只能化整為零,皇族寶物也只有當作普通的白玉變賣嘍。唉……那可真是太虧啊!”
鬚眉自打見到往生棺時,其心本意就為了留於自己百年後入殮所用,私心想著皇族玉棺或許可以保住屍身不朽,萬年不腐。依著道家說法,元神自可長存,唯有屍身難留。故此,鍾勝才會吹噓此物乃是皇族所用,自有萬古不朽之妙處!
眼下鬚眉心中最為擔憂的,並非棺內弟子靈聰的安危,而是有人死在棺材裡。有道是,死者為大,先入為主,縱是天下間最為名貴的棺槨,也沒有誰去使用兩次!
因而,鬚眉經過深思熟慮,終於橫下心來,決定以身犯險,親自入棺。
鍾勝攔去:“師傅啊,要麼、您就教給弟子穿牆術吧,一切也好讓弟子代勞啊!”此話半真半假,想學穿牆術為真,其餘是假。”
鬚眉勉為一笑:“呵呵,你以為道家法術只在朝夕之功嘛?暫且退往一旁,為師這就入內!”說罷,鬚眉從懷中掏出一支火折,開啟後,吹氣引出火舌。”
鍾勝不解道:“師傅,你為何要取火折呢?”
鬚眉隱隱一笑:“呵呵,棺內黑暗,沒有火折焉能窺視其中道理呢!”說罷,唇邊說出一溜口訣,疾速往著棺材撲去。俯仰間,人形不見!
當下,萬籟無聲的夜色中,唯有鍾勝守著透映著一簇光點的往生棺,心中嘀咕:“這口棺材雖然大過平常許多,可是要同時裝下三人,也不知裡面的莫小邪好不好施展本事呢?嘿嘿,只要莫小邪能夠走出冰棺,恢復自由身也就算事半功倍嘍!”
心中祈願剛剛至此,耳邊突然傳來“唰”地一聲滑動,眼中往生棺霍然開啟,鬚眉與靈聰先後從棺內走了出來……
鍾勝的笑容一下僵住,“莫小邪”三字也險些脫口而出。“哈、師傅、師兄、你們可都好啊?”
鬚眉二指間夾著一紙黃符,忽然轉首惡狠狠地盯向鍾勝,口中呼道:“急急如律令,定身!”
雙指點去,鍾勝即時紋絲不動,唯一可以轉動的雙眸中掠過一絲不安之神!
莫小邪被靈聰從往生棺內拎了出來,也是周身僵硬,橫來橫去,被鬚眉一腳蹬到了鍾勝的身旁。
原來前時,靈聰施展穿牆術進入往生棺內,暗伏的莫小邪即刻掐住了他的脖子,附耳道:“莫動,否則這就捏碎你喉嚨!”
靈聰見狀自然不敢聲張,後被莫小邪用布團塞住嘴巴,麻繩捆綁手腳,等待著鬚眉自投羅網。
豈料,鬚眉施展穿牆術進入棺內,欲要故技重施的莫小邪當下傻了眼。但見鬚眉左手拿著燃亮的火折,右手二指間夾著一紙黃符,上下對應,陰聲道:“莫動,否則我就點燃鍾勝的長命符!”
莫小邪遲疑間,一聲“定”字炸響耳邊,渾身上下從頭到腳即刻僵硬,再想動換確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而後,鬚眉解開了靈聰身上的綁繩,輕而易舉地開啟了往生棺。
鬚眉果然老謀深算,自打靈聰入內不出之時,他就懷疑這是鍾勝耍得鬼蜮伎倆,猜想棺內藏人必也是鍾勝的同僚。因而他才燃亮火折手捏黃符而入,棺內事莫管真假虛實自可有備無患!
鬚眉洋洋自得地望著一立一躺兩根木樁一般的僵人,陰聲道:“爾等小輩真乃不知天高地厚,有心耍詐也不想想主子是誰,實乃死不足惜啊!”說罷,鬚眉手捏黃符慢悠悠地對在了火舌上端!”
“完了完了,鍾勝小命休矣!”莫小邪驚得一閉眼,心中驚鼓亂敲!
鍾勝一眼望去,當下萬念俱灰,惶恐不安的神情也是隨著黃符上的火舌遊走而顯得愈加凝重,膽戰心驚地等待著死神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