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棺外。
眾修士心神靜默,緊緊盯著不斷閃過的戰鬥畫面,不肯放過其中每一幀瞬間。
這是繼荒神試煉以來,少年青帝第一次戰鬥得如此吃力。
荒神試煉裡的荒族戰魂,是只剩下殺戮意識,只會橫噼豎砍的個體。
可現在他面對的,是個同樣歷經過千爭百鬥的絕世天驕。
而且還是戰力極為強悍,能越級戰鬥的劍修。
整場戰鬥可以說是棋逢對手,險象環生。
林淵雖是聖體,但面對比自身高了整整六個小境界的對手,在靈壓方面,還是隱隱被壓制了一頭。
修士的戰鬥,歸根結底是靈壓的戰鬥。
誰的靈壓更強,威勢更大,誰就能處於上風。
誰就能掌握戰鬥的主動權。
易火熱有著靈壓優勢,身法不俗,劍技更加不俗。
哪怕林淵稍有不慎,那些劍劍刺向要害的凌厲劍影,都可能直接把他斬於劍下。
他只能在那密不可透的劍光下,藉著身法輾轉騰挪,互喂劍招。
在這種恢恢攻勢下,若不是他有著超人的戰鬥意識與應變能力,換作常人,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
隨著二人不斷出劍交鋒,酣鬥數百式劍招後。
那兩股相類似的凌厲劍氣,與一種定要置對方於死地的劍意,竟變得勢均力敵,不分伯仲。
再到後來,雙方都必須時刻集中,不然生死只在一瞬間。
易火熱越戰越是心驚。
在如此高強度的對戰下,他已經覺得精神在高度緊繃下,漸漸變得疲憊。
他是人,無法一直集中精神,更別說是在這種高度緊張的情況下。
就剛才十幾息中,已經出現了好幾次極為危險的局勢。
可林淵,卻毫無倦怠之感。
其劍技之精湛,更是他生平僅見。
易火熱的額上不斷溢位冷汗。
他現在才知道,什麼叫做盛名之下無虛士。
明明有著靈壓優勢的是他,可對方的靈力卻流轉得毫無滯塞。
甚至整個人就像個不知疲倦般的機器一樣,劍勢愈斬愈烈。
精神強度,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再這樣鬥下去,到最後他必定落敗。
可要是當著如此多的人,敗給低自己整整六個小境界的同輩修士,易火熱根本無法接受。
屆時,他的榮耀,他的驕傲,他的名聲……
他所有引以為傲的一切,都將徹底跌落低谷。
在圍觀人群對林淵愈來愈驚駭的神色下。
在所有人愈來愈奇怪的目光注視中。
易火熱被林淵生生逼得祭出了精血。
他狠咬舌尖,噴出數滴精血,淋在手中靈劍上。
靈劍之上,頓時劍光大盛。
一束束白色劍氣劃破夜幕,化作千百劍芒,將林淵的身影籠罩其中。
可就在這時,林淵手中靈劍猝然迸發出一聲凜冽錚鳴。
聽到這聲靈壓爆鳴,晚宴上的一眾人群無不瞪大了雙眼。
在這種生死邊緣的時際下,林淵竟然藉著外力,將自身靈壓再次壓縮凝實,臨場突破境界。
這是有著何等的心性才能做到這種事。
這必須要對自己實力有著極度的自信自負。
甚至說是目中無人,狂妄自大也不為過。
一個個人臉色驚歎,無不為之折服。
原來從一開始,林淵就把這場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戰鬥,當成了磨礪自己的絕佳機會。
下一瞬間,他揮劍朝著上方那些傾覆而來的劍芒凌空而斬!
霎時,似有萬千道劍光明滅,萬千縷劍氣呼嘯,萬千道劍芒綿延。
森森冷冽的劍影如銀色瀑布,僅僅只是看了一眼,便讓所有人頓覺神魂疲憊。
錚!!!
隨著陣陣清越的劍吟,電光火石之間,劍刃崩止。
在這道匯聚了一往無前的劍氣,與勢不可擋的劍意之刃下,千芒辟易。
鏗——!!
劍芒交鋒,易火熱手中利刃反被林淵斬斷,手就這樣僵在半空。
那剩下的半截斷劍還在他手中震顫不止。
而自林淵手中神光流轉的靈刃上迸發的劍氣,早已穿透他的身軀。
跟著宴桌上的銀瓶乍破,水漿迸濺,易火熱如飛射的彈丸般倒射出去,勐地砸在大殿的立柱上。
他的身軀深深嵌在立柱中,渾身衣物都被劍氣完全撕裂。
整個胸口更是血肉模煳,可見白骨,遍身染血,生死不知。
整個大殿一片死寂,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死死瞪直了雙眼。
場下的易水寒更是目眥盡裂,振臂怒嚎胞弟之名。
他飛身而起,趕至易火熱身旁,檢視他的傷勢。
易火熱本就耗費精血,靈根受創,再被林淵的劍氣貫體,渾身劍骨盡皆碎裂。
體內靈脈更是寸寸盡斷,整個人完全殘廢。
靈脈斷裂,是不可能再去修煉的。
縱然能夠修復,也只得從頭再來,而且還會落下隱疾。
也就是說,本被譽為真靈境第一天驕之名的易火熱,已經變成了一個無法修煉的廢人。
若是不能恢復,他此生都再無法修劍,大好未來被林淵徹底葬送。
易水寒全身戰慄,面目猙獰,殺意迸現。
他解放靈壓,拔劍出鞘,勐然衝向林淵,就要將其怒而殺之。
林淵方才一劍斬出體內所有靈力,此刻已是虛弱不堪,再起不能。
加之易水寒毫無預兆的突然暴起,他根本無法躲過這致命一擊。
就在此時,又一股龐大靈壓波動,風清陽從坐席上騰空而起,擋在林淵身前。
他堪堪只用二指,便擎住了易水寒手中之劍,而後輕鬆將其折斷。
若不是他早有預料,及時擋下這一擊,脫力的林淵必要死在易水寒這一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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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清陽被易水寒激怒,爆發靈壓,把他遠遠轟開。
震得易水寒口噴鮮血,人事不省。
“風清陽!你可真是為老不尊,為了庇護峰下弟子,竟不顧身份,對一小輩出手!”
二皇子秦無道見狀,暴怒而起,把手中酒樽砸落在地。
“呵呵,”面對秦無道的質問,風清陽卻是澹澹一笑:“我身為清門長老,護我峰下弟子的生命安危,天經地義。”
“如果不是易水寒忽然暴起,有意取林淵性命,肆意妄為,我也不屑於對他出手。”
“呵,有意取林淵性命?”
秦無道發出一聲冷笑,反問道:
“風長老,本就是你峰下弟子有錯在先,現在反倒誣我麾下修士肆意妄為?”
他把目光和矛頭轉向風清陽身後的林淵,臉色陰沉。
“林淵,這本是一場公平切磋,你卻如此不知輕重,下死手重創易火熱。”
“害得他幾近殘廢,無法修劍,葬送大好未來,我想問你,到底有沒有顧及同門之情!”
“不錯!”秦無道後方,清門三長老身上散發出無比濃厚的殺氣與靈壓,壓向林淵。
他最為看好,傾盡全力培養的一個弟子,竟然被林淵給生生廢了,此刻正是怒火攻心。
“今晚你要是不能給出個解釋,那就給我血債血償!”
話音落下,其峰下跟隨而來的修士紛紛拔劍,氣勢洶洶。
“不顧同門之情?下手不知輕重?我倒是想問,一開始是誰說的刀劍無眼,生死不論?”
面對數人壓迫,林淵卻是冷笑出聲,緩而有力道。
“比試開始前,在場所有人都見證過,再者……是易火熱率先不顧後果,自損精血,也要將我斬於劍下。”
林淵撐起身,用虛弱的語氣不卑不亢道。
“如果我沒有臨場突破境界,現在倒在地上的就是我。”
“如果真是如此,到時在場有誰,會為我發聲?”
“會不會同樣要易火熱血債血償,付出代價?”
林淵直視二皇子與三長老,據理力爭。
話音落下,場上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無一人回答。
“反倒是易火熱,不僅高我六個小境界,還不計後果地自損精血,不顧同門之情,一意孤行。”
林淵更進一步,諷刺道:
“卻還依舊敗於我手下,自己學藝不精,怪不得我!”
“而易水寒,行為更是令人不齒,見易火熱受重傷,突然暴起,對我出手,如果不是風長老及時當下,我早已身首異處!”
“我想問問三長老,這就是你清輝峰弟子的行事風格?你清輝峰弟子,莫不都是群肆意妄為,忘本負義的小人?”
至此,二皇子一派人被林淵駁得啞口無言。
清門三長老更是被氣得怒髮衝冠,恨不得當場把林淵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