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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番外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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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鏡辭無比鬱悶地抬頭望天。

識海里響起她再熟悉不過的嗓音, 伴隨幾聲哈哈乾笑,語氣裡有些心虛:“就當是老朋友團聚嘛!你難道一點也不想我?”

謝鏡辭義正辭嚴,不留情面:“可是你才剛剛走了兩天!”

系統回以尷尬的哈哈。

事情是這樣的。

距離她與系統告別說再見, 僅僅過去了短短兩天時間。如今一切歸於風平浪靜, 謝鏡辭正與幾名好友外出遊玩,沒成想剛一抵達目的地, 就聽見叮咚一響。

簡直是來自地獄的足音。

隨即響起的, 是系統不好意思的尬笑:“哎呀!好巧!我們倆居然這麼快就碰面了!”

謝鏡辭:“說人話。”

“之前不是有過位面混亂嗎?本來已經差不多消停, 沒想到中途出了岔子。”

系統乖乖應答:“好幾個位面趁著時空動盪, 空間裂縫大開, 裡面的人像老鼠一樣竄來竄去,因果律受損,把事態攪和得更加嚴重了。”

它說起這段話時,謝鏡辭正與裴渡並肩行在河畔。

他們一行人外出遊玩, 選取了南城水鄉作為目的地。南城一年四季潮溼多雨,河道四通八達,她走在青石板路上,一邊聽腳步的踏踏輕響, 一邊聽系統的小嘴叭叭:“你也知道我的功能不太穩定, 這位面一亂——”

它說到這裡便停了嘴,謝鏡辭心知肚明,隨口接話:“位面一亂, 人設也得接著亂, 對不對?”

系統不知為何有些遲疑,低低應了聲“嗯”。

“不過吧,”它說著一頓,似是在斟酌用詞, “這次的位面動亂更兇,受到的波及也就更大,所以在某些方面……會和之前不太一樣。”

系統故障,說白了就是一個接一個的人設變化,能有什麼“不大一樣”。

如今她與裴渡漸漸熟絡,就算出現某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應該也能臉不紅心不跳地完成……吧?

謝鏡辭還在心裡暗暗打著小算盤,冷不防又聽它道:“在這個世界裡,你與裴渡都沾染有與我相關的因果,所以他也會受到影響。而且——”

系統一向直來直往,少有這般吞吞吐吐的時候。直到它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噗嗤”,謝鏡辭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這混蛋是在憋笑:“而且,因為時空錯位太過嚴重,不僅是你們的行為舉止,就連體徵,同樣也將隨之改變。”

……體徵?

謝鏡辭一個頭兩個大,心口突突一跳:“也就是說,假如我的人設是貓妖,身體就當真會變成妖族的形態?”

系統:“嘿嘿。”

它說罷低低一咳,語意含糊:“這會兒還沒輪到你,多看看裴小少爺吧。”

她沒想太多,匆匆扭頭。

裴渡一直行在謝鏡辭身側,修長的身形投下薄薄一層影子,和他本人一樣,都是安靜又溫和,帶著劍修獨有的凌厲銳氣。

然而此時此刻,少年白玉般的側臉卻泛著醒目的紅。

謝鏡辭第一反應:大事不妙。

她察覺出不對勁,用了只有兩人能聽見的傳音入密:“它又纏上你了?”

系統不樂意:“什麼叫‘纏’?請注意你的用詞——人設都是隨機出現,他運氣不好又遇上了兔子精,我也很沒辦法。”

兔子精。

這三個字在心頭兀地一燙,幾乎是下意識地,謝鏡辭想起那座位於東海之畔的水風上仙神廟,以及裴渡急促的呼吸。

她耳朵有點熱。

按照系統亂七八糟的那堆設定,兔子精十有**是在動情期。

裴渡一定是注意到她神色不對勁,長睫倏然一顫,動了動喉結,微微低下腦袋。

哪怕是後來佔有慾極強的大少爺,他也能勉強接受。唯獨這個設定,無論何時回想起來,裴渡都會難以自制地面色發紅。

讓他恬不知恥祈求謝小姐的撫摸,那種事情……

之前在淩水村裡,他便被動情之時的感受折磨得苦痛難言。如今行在河畔,這種感覺居然更為明顯,除了渾身上下翻騰的熱,頭頂與脊椎下方的位置,似乎正有什麼東西在悄然生出。

謝鏡辭瞧見他喉結上下滾了滾。

“裴渡。”

她問得小心,隨手一戳對方胳膊:“你還好嗎?”

等這句話落下,她才意識到有些多餘,畢竟看裴渡的模樣,實在稱不上多好。

但他還是習慣性點了頭。

身為一名劍道修士,自尊心不允許他表現出絲毫軟弱,更不可能放浪形骸、搖尾乞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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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脊背挺拔,腰間佩劍,端的是霽月光風、凌然清冽,卻也因此,襯得他側臉上的一抹緋色愈發明顯。

裴渡極力摒除雜念,抑住體內莫名的躁動,耳邊傳來謝小姐輕柔的嗓音:“如果難受的話,我可以幫你——就像在淩水村裡那樣。”

僅憑這一句話,便足以擊潰全部的清心訣和護心咒。

他本應該拒絕的。

可謝小姐的動作極快也極輕,不留一絲一毫抵抗的機會,伸手握住他手心。

這種淺嘗輒止的觸碰並不能讓人感到滿足,反而惹出一層曖昧的熱,身體其餘地方空空如也,蠢蠢欲動。

裴渡沒說話,呼吸亂了方寸。

“不愧是南城,久聞盛名。”

孟小汀走在一行人最前端,左顧右盼,彷彿永遠都有用不完的活力:“快看,那是鷗鷺!”

“這地方的建築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莫霄陽咧嘴笑笑:“適合安居養老。”

“南城是出了名的景色秀美,聽說明晚日子特殊,有場一年一度的品酒盛會。”

龍逍道:“在場諸位應該都能喝酒吧?”

“我記得裴渡不太行。”

莫霄陽四下打量著風景,說到此處微微偏過腦袋,用了開玩笑的口吻:“到時候可別當街喝醉了。”

握在他手心的大拇指輕輕一揉,炸開團團簇簇的火。

裴渡竭力止住紊亂的呼吸:“不會。”

只有謝鏡辭聽出他尾音裡的顫抖,揚了唇暗自發笑,識海中輕輕一動,傳來裴渡無奈的低語:“別鬧。”

無論是模樣或嗓音,實在都過於可愛。

她饒有興致地抬起腦袋,身旁少年的側臉一覽無遺。

這是種極為有趣的反差,劍修風骨天成,眉目間帶著凌厲肅然的劍氣,然而裴渡面色卻是緋紅,眼睫一顫又一顫,顯然正在壓抑某種難言的衝動。

他還讓她別鬧。殊不知這樣的言語甫一出口,反而令人更想要逗弄。

謝鏡辭佯裝失落,嗓音卻是掩不住的笑:“你不願意讓我碰呀?”

她一面說,一面往回抽出右手,還沒縮回一半,手掌就被整個握住。

裴渡的手心熱得發燙。

理智讓他緘口不言,識海里漂浮的字句卻逐漸清晰,在渾身難以忍受的躁動裡,稀裡糊塗來到舌尖:“……難受。”

堪堪兩字出口,兩人皆是一愣。

他的聲線如同被火燎過,饒是謝鏡辭,也在聽見的瞬息紅了耳根。

這應該是系統安排的臺詞。

她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本以為能夠抵擋任何形式的攻勢,可乍一聽他說來,只覺喑啞低徊,竟隱約藏了幾分撒嬌的意味。偏偏裴渡仍在竭力維持清清泠泠的模樣,不讓其他人察覺端倪,兩相映襯,十足有趣。

謝鏡辭的元嬰小人悄悄打了個滾,只想立馬抱著他來一段百米衝刺。

“難受的話,”她抿唇忍下笑,“我能幫你什麼嗎?”

她分明心知肚明,卻非要他親口說出來。

裴渡向來不善言辭,撒嬌祈求更是少之又少,全部經驗都搭在她身上,臨近出聲,喉頭一動。

不知是出於緊張,還是被熱氣衝昏了頭,這回他沒用傳音,而是微微張了口,嗓音極低:“想讓謝小姐……碰。”

謝鏡辭眉眼稍彎,拿指尖戳戳他手心:“像這樣碰?”

這具身體本就格外敏銳,被她輕輕一觸,泛起電流般的癢。

裴渡眸色漸暗,嗓音低不可聞,應得吃力:“……摸。”

對於從小到大循規蹈矩、溫馴寡言的少年修士而言,這樣已是極限。

謝鏡辭不忍心繼續逗他,反手握住裴渡掌心,心下默唸口訣。

於是靈力四溢,順著筋脈淌遍全身。

這回她用了更大一些的力道,氣息由以往的溫順溪流變為洶洶河浪,肆無忌憚沖刷在各個角落。彷彿當真有隻手順勢而上,撫摸的卻並非皮膚,而是許許多多更為隱秘的地方,勾起從未出現過的古怪感官。

真奇怪。

謝鏡辭抬眼看著他的神色,她應該用了正確的法子,裴渡的呼吸卻不知為何越來越亂。

“還是不舒服嗎?”

裴渡很快搖頭,彆扭地挪開視線,連脖子都被染成粉色。

……他真是完蛋了。

如今明日當空,其他人皆在肆意談天、觀賞景緻,謝小姐心思單純地想要幫他,唯有他——

他腦子裡忽然浮起不應出現的情景,足以叫人臉紅心跳,哪怕是出於所謂的“動情期”,也能讓裴渡暗罵自己無恥。

天邊烈日越盛,他越是覺得手足無措,一切陰暗的思緒全都無處可藏。

“這裡應該有武道場,待會兒咱們一起去切磋切磋,怎麼樣?”

龍逍是個不折不扣的戰鬥狂人,眼看來到客棧,心直口快提了建議。

莫霄陽同樣興致高昂:“我覺得挺好!裴渡,我近日又練了一套全新的劍法,到時候咱倆比上一比,看看威力如何——咦,你的臉好紅,沒事吧?”

孟小汀抬手扶額,暗歎這群傢伙真是沒救。

“我沒——”

裴渡答得小心,體內一道熱氣卻轟然湧上,他迅速咬了牙,才不至於發出奇怪的喉音。

頭頂和背後莫名更癢,少年倉促低頭。

“他有些發燒,可能是御劍受了涼。”

謝鏡辭看出不對勁,一把拉過他胳膊:“我帶了藥,先帶他去房中歇息。你們去武道場便是。”

裴渡模樣的確不對,莫霄陽即便心癢難耐,也明白不能在這種時候多做叨擾,只得悻悻點頭。

挑選房間並未用上太久時間,謝鏡辭圖方便,選了幾處相連的客房。等帶著裴渡走進其中一間,房門被關上時,發出吱吱呀呀的輕響。

“還是很難受嗎?我記得上次在凌水村,應該很快就好了。”

她悉心鎖上門栓,再轉身回頭,不由愣住。

站在她身後的,的的確確還是裴渡。

可裴渡……不應當生有雪白綿軟、如兔子一樣的耳朵。

謝鏡辭心口隱隱發熱。

系統的確告訴過她,一旦人設轉變,體徵也會隨之變化。

眼前的少年瞳孔泛紅,膚色則是玉似的白,頭頂一雙兔耳雪白漂亮,透過薄薄軟軟的絨毛,清晰可見血管的紅。

猝不及防地,裴渡朝她靠近。

他們本就離得很近,裴渡的雙腿又生得筆直修長,如今他向前邁步,近在咫尺的距離被擠壓一空,謝鏡辭想要後退,後背卻貼在門板上。

她幾乎與裴渡的胸口相貼。

可供活動的空間格外狹窄,被屬於他的氣息渾然填滿,周身上下皆是灼熱,謝鏡辭看見他低下了頭。

兔子耳朵輕輕一抖。

裴渡說:“……謝小姐。”

他不會撒嬌,這聲“謝小姐”被叫得低沉喑啞,尾音不自覺下壓,並不刻意,自有一番勾魂奪魄。

謝鏡辭被撩得頭暈目眩,恍惚之間,手腕被一把握住。

裴渡定是想起了她之前逗弄他的那番話,那只是一時興起的玩笑,他卻牢牢記在心上。

少年瞳孔嫣紅,低低的吐息隱約可辨,輕輕吸了口氣:“想讓……謝小姐摸。”

救命啊。

血。條。空。了。

沒有誰能受得住此等撩撥,謝鏡辭很沒出息地渾身發燙,懵懵抬起右手,落在他綿軟的耳朵。

裴渡眼睫兀地一動。

兔子耳朵與人自然不同,薄薄軟軟,覆蓋有蒲公英一樣的絨毛。她不敢用力,只能小心翼翼勾勒出耳朵的輪廓,偶爾重重一捏,用大拇指按壓著拂過。

他的氣息更亂也更重,抬手按在謝鏡辭身後的門板上,禁錮出小小一塊空間。

這是個類似於壁咚的動作,卻分不清究竟誰才是真正的主導。因裴渡身形高挑,在整片狹窄逼仄的空間裡,見不到太多亮光。

兔耳居然能隨她的動作自行顫抖,如同蝶翼翕動,絨毛一股腦撫過掌心。

謝鏡辭因為這個發現好奇不已,忽然又聽跟前的裴渡啞聲道:“謝小姐。”

“嗯?”

她抬頭,見對方沉默著別開視線,似是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在極致的羞恥裡,亦有極致的歡愉。

這並非來自系統的強制,少年劍修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自口中吐露出從未設想過的言語。

他定是瘋了。

手中的兔耳重重一抖,在蔓延開的熱潮裡,謝鏡辭聽見裴渡的嗓音:“尾巴……也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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