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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最後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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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閆雪和齊令姝這對“好朋友”,齊令姝覺得閆雪是槍,可以拿來對付情敵,卻被閆雪看得清楚,所以利用齊令姝對她的利用。

本來是聚於義的朋友,變成聚於利的小人,兩個人誰也看不上誰,齊令姝厭惡閆雪貪得無厭,閆雪心裡其實也對齊令姝心存怨恨!

她怨恨的不是命運不公,而是齊令姝待她的不公,起因已經記不清,但是怨恨的情緒卻每每在一件事情或者一個細節的時候泛起,最終變得刻骨,越是裝作親密,心裡的冷意越深。

而在齊令姝這裡得到的好處,她認為只不過是自己聰明,合理利用了她的愚蠢而已。

今天對齊令姝說的這番話,是她在心裡想了很久了——從齊令姝出意外,或者說更早的時候,就在她心裡翻滾,一直想說出來的話,只不過她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可以這樣居高臨下,藐視著她說話的機會!

齊令姝剛剛清醒就面對巨大打擊,而閆雪又絲毫不顧她的虛弱和痛苦,快意冰冷的對她講出這樣惡毒的論調,告訴她有今天的結果,只是因為她的愚蠢錯信了人!

齊令姝在與閆雪甜蜜友善的時候曾給過她諸多好處,也曾對她真心以待,然而如今閆雪一切舊情皆不念,只記得自己對她那一點點的優越感與高傲,就將她原本近乎完美的生活打碎,使得她一個天之驕女,如今折盡羽翼跌落塵埃!

“……”齊令姝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視線落在閆雪身上,眼神十分復雜,眼淚也忍不住的順著兩側成串滾落,敲在耳廓上,有“沙沙”滑落和“咚咚”敲擊的聲音,感覺心都被浸溼了,這世界仿若只剩她一個人,彷徨無助的聽著自己流淚的聲音。

“……我真的很後悔。”齊令姝啞著嗓子,只說這一句便抽噎了一下,“早就不該受你要挾,走到今天這一步。”

齊令姝說話的時候眼裡帶著決絕,讓志得意滿的閆雪感覺到一種危機,果不其然,齊令姝接下來咬牙切齒的說道:“我現在的樣子,活著也沒什麼意思,我死了,一切都一筆勾銷!”

齊家與周家決裂發生在齊令姝受傷昏迷的期間,齊令姝並不知道她的父母因為她而毫不猶豫的斷絕了周家的關係,反目為仇,而且她又知道是自己推周謐安不成失足墜樓,再加上她要終身癱瘓,人生再無任何幸福光明可言,種種因果,使得她萬念俱灰,只剩一心求死。

“周家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了,你爸爸媽媽為了你,跟周家反目成仇了。”齊令姝的模樣讓閆雪心裡一驚,但是沒想到這個沒出息的只是想自己以一死一了百了,心裡暗暗松了一口氣,還以為她要拉她魚死網破,差點就想要伸手掐死她殺人滅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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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你以為死了就真的一了百了啦?”閆雪還想說話,但是一聲門響,卻是值班醫生和護士過來了。

“病人醒了?”醫生過來一看就見病床上的病人睜眼了,而且還滿臉淚痕,顯然是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了。

“嗯,剛醒……情緒有些不穩,您幫我勸勸她吧!”閆雪柔聲細氣。

最近鬧得最兇的就是齊家的千金墜樓事件,醫生自然不敢怠慢,走到近前先看了看儀器資料,然後轉回身面對著齊令姝,彎腰湊到她近前,“感覺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哪裡麻木之類的感覺?”

“醫生……我還能恢復嗎?”齊令姝轉過頭努力看著醫生,語氣哀哀的問道,“還有希望站起來嗎?”

“……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負擔,好好養病自然會好起來。”終身癱瘓這件事對於一個花季少女來說實在是太殘忍,特別還是情緒不穩的女孩子,因此向來說話以直著稱的醫生也避重就輕了。

“我問你我還能不能站起來!”齊令姝啞聲嘶喊,努力想起身,身體卻紋絲不動,只能用力將頭抬起,就好像多挪動一分,就離希望更近一步:“你告訴我!我還有沒有機會……再站起來?”

‘當然不能!’主治醫生心裡說,‘你能活著都是老天給面子了。’

但是現在這麼說肯定不合適,所以醫生半晌沒有答話,眼見著病人眼裡似乎有什麼熄滅了一般,護士連忙上前勸道:“你先不要激動,你現在這樣的情況其實是很幸運的了……”

“這種幸運我就不要了。”未等護士說完,齊令姝冷硬的打斷她,卻控制不住失了所有的堅強和力氣,眼淚再次撲簌簌的掉下來:“我活得生不如死,還不如死了乾淨!”

說著話,齊令姝開始掙扎起來,但是莫說手腳打著石膏固定,就是沒有固定,她現在的情況,動嘴說話都勉強,抬頭基本只是她單方面的肌肉收緊和放鬆,其實根本沒離開枕頭。

意識到自己真實情況的齊令姝更加絕望,開始大聲嘶喊,“讓我死吧!讓我死了吧!啊!啊!!”

一時之間病房外圍了一圈護士和病患,眾人悉悉索索的談論著病房裡這個絕望喊叫的小姑娘,家世一等一,模樣一等一,卻意外跌落了樓,據說這意外還有內情……圍觀群眾以一種殘忍的同情心,談論著齊令姝,內外隔音並不好,隻言片語傳進門裡,使得齊令姝更加瘋狂。

醫生和護士見事端難以控制,醫生馬上令護士驅散門口圍觀的眾人,並取一支鎮靜劑過來,自己留下努力安撫病人。

但勸說卻依然於事無補,最後只得打了鎮靜劑讓她無法折騰而已。

“只能儘快通知病人家屬過來安撫她的情緒了,這樣看起來情況會變得很糟糕啊!”醫生憂心的對護士說道,倒不是同情病人,比她慘的醫生也見的多了,就是擔憂在自己手上壞了事。

“您不要擔心,她可能只是一時難以接受,我是她很好的朋友,我來勸勸她吧,您通知她家人知道她情況就好。”閆雪走上前,十分溫柔的勸解醫生一句,眉眼之間像水一樣,潤物無聲,溫和而又堅定。

“那就拜託你了,”醫生虛擦了一下額角,不想被這樣一個小女孩看著自己狼狽的樣子,卻也在心裡佩服這孩子的努力,“如果你能勸得她心情平穩下來,會對她的病情有很大的幫助的,那我們都得感謝你了!”

“嗯,我會好好跟她說的。”閆雪眉有輕愁,卻仍舊勉強微笑安慰醫生,“您辛苦了,我們應該感謝您才對。”

‘真是個好孩子啊!’醫生心下感嘆,對閆雪點點頭,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項以後就離開了。

待到醫生走出病房,閆雪迅速撂下臉,轉回身面無表情的看著齊令姝,忽然唇角詭異的翻起一絲笑紋。

“你想一死了之啊?”閆雪歪著頭斜眼看著病床上無力動彈的人,手伸進衣兜掏出個東西,解鎖之後拿到眼前,手指快速點了幾下,將螢幕對著齊令姝,這是齊令姝後來又買給閆雪的手機,齊令姝做夢都沒想到,它有一天還會有這個用途。

手機裡傳來忽大忽小的對話聲,聽得並不清晰,但是齊令姝卻清楚知道,對話的全部內容是些什麼。

鎮靜劑放鬆了她全部的神經和肌肉,她就這樣看似一臉平靜的看了一遍當日樓頂的情景再現,心裡十分驚恐!

“我也沒想到會錄到這麼勁爆的內容,還很清晰呢!”影片播放到中途就被閆雪關了,她狀似無奈的聳聳肩,“如果你死了,我就只能把影片給周謐安家換好處了。”

“你想想周謐安的事情對她爸爸的影響,就知道,女兒故意殺人,你爸爸會怎麼樣了。”

“如果你後悔了不尋死了,就眨一下眼睛吧。”

看到齊令姝乖乖的眨了一下眼睛,之後垂下眼,再不看她,閆雪挺直了腰桿,閒步走到病床前坐下,語氣溫和的道:“既然決定好好活著了,那我就得交代你一下要怎麼活著。”

頓了頓,控制了一下翹起的嘴角,“你也知道,故意殺人未遂,即使周家不告你,你也是要承擔後果的,所以你得乖乖聽話,我才可以好好保管住這證據,不讓它流出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

“呵,看在你打了藥的份上,我就不要你表態了,我只告訴明白你,你要在你家人面前為我多說好話,讓你媽媽認我做乾女兒,將我當你家另一個孩子來養……反正你也沒什麼用了,我可以幫你盡一盡家族義務的嘛~你聽懂了嗎?聽懂了眨眼!”

齊令姝聽話的眨了眼睛,就像一隻提線木偶。

“這樣才乖!你放心,以後你的家就是我的家,我與齊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才不會像你一樣自毀長城,我只會比你好千倍萬倍!而你……只要乖乖的,聽我的話,好好的活著,我不準你死,你就不準死,還要對我親密無間,十足依賴!聽見了嗎!哼,你這種廢物,我真是不敢交代少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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