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會現場八十多個人參加, 女粉竟然不到十個。
覃亦臨聽到這個訊息，感覺自己心死了。
但他不肯放棄掙扎，懷揣最後一絲絲僥倖問, “那你之前跟我提過的, 從國外飛回來的那位，是女粉嗎？”
“嗨，你想什麼呢？”蓬蓬殘忍打破他的夢境, “那位是最早把你叫崽崽的男粉，就因為他帶了頭, 群裡其他男粉才始叫你崽崽。”
覃亦臨聽他用渾厚低沉的男音，左一句‘崽崽’右一句‘崽崽’，內心崩潰到極致。
“我知道了。”覃亦臨捂住脆弱的小心臟, 連忙阻攔他，“請你別說了。”
其實, 覃亦臨更想要問, 面會能不能取消。
但既然已經決定好時間地點，他果臨時毀約，行為實在過分。
所以，就算心裡怎麼不願, 覃亦臨都必須準時參加面會。
想到自己將要面對一大堆‘男媽媽’，他竟無語凝噎。
“一零老師，我已經準備好啦~”蘭蘭換上新衣服，背起小黃鴨水壺，帶著可愛的貝雷帽, 像只小蝴蝶似的飛進來，“我們快走吧。”
“……好。”
蘭蘭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萌噠噠問, “你為什麼不心呀？”
“連你都看出來了？”
連蘭蘭都能看出自己不心，那證明……
“我明明很心，你看我，笑得多高興啊。”覃亦臨倔強的說。
“啊？”蘭蘭睜大眼睛，仔細觀察他。
老師突然發瘋，沒救了。
對於面會件事，崽崽們的反應比覃亦臨積極許多，連希爾都展現出難得的主動。
覃亦臨在他們推推搡搡中，被迫坐上前往面地點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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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扒住車窗，看到外面飛快倒退的風景和行人，很想對他們大喊救命。
我在瘋狂眨眼，你們能看到嗎？
一路下來，覃亦臨的抵抗毫無卵用。
幾十分鍾後，車子穩穩停靠在咖啡館外面。他扭頭望過去，隔著玻璃，看到一條紅豔豔的橫幅，上面寫著讓覃亦臨場社會性死亡的宣言。
‘十大勇敢飛，爸爸愛你！’
“？？？”覃亦臨捂住胸口，倔強的別開視線，感覺有些呼吸困難。
“汪汪汪！”狼崽突然迷之興奮，激動的大聲叫喚，也不知道他高興什麼。
覃亦臨已經懶得提醒只狗子說人話了。
“啊嘞嘞。”蘭蘭望著外面，疑惑提問，“一零老師~他們是你的爸爸嗎？”
蘭蘭同學記憶力不算好，卻也不差。他清晰記得，一零老師說過自己沒有父母，從小在孤兒院長大。
而且，按照常識判斷，一零老師的父母應該有四十多歲，臉開始長皺紋，沒有那麼年輕。
“不是。”
“那他們為麼說爸爸愛你？”
“那是因為…”覃亦臨語塞，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解釋。
小道稍微懂一些，正兒八經告訴蘭蘭，“那個是人類表達喜歡的方式。”
人魚寶寶補充，“嗯，我以前在a大的時候，他們經常對喜歡的明星喊媽媽愛你或者爸爸愛你，實際上根本沒有血緣關係。”
“對，就是這樣。”覃亦臨點點頭，表示贊同。
“喜歡啊…”蘭蘭小朋友歪了下腦袋，認真思索幾秒，突然踮起腳尖拍拍覃亦臨的胳膊。
覃亦臨：？？？
蘭蘭笑得很甜，大聲說，“爸爸愛你哦~”
“……”覃亦臨深呼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能跟熊孩子計較。
剋制、剋制…
剋制個屁！
他忍無可忍，捏了下蘭蘭的耳朵，認真教育他，“以後不許說種話，否則作業加倍。”
“為什麼啊？”蘭蘭扁扁嘴，覺得委屈極了。
說‘爸爸愛你’不是人類表達喜愛的方式嗎？
為什麼自己要被懲罰？
小道和小魚兒看到他委屈的模樣，雖然挺同，唇角卻控制不住瘋狂上揚。
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想死。
感謝蘭蘭首其衝，做了他們想做卻不敢做的事。
有句俗話說得好，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覃亦臨在車裡呆了很久很久，眼瞅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已經臨近約定時間。
蓬鬆的烏龜發來訊息，催促他快點現身。
覃亦臨知道，逃避不是辦，只能硬著頭皮拉車門。
他剛露臉，咖啡館前的人群爆發出一陣驚呼。
跟普通的粉絲到人群的尖叫不同，他們的聲音渾厚且富有磁性，帶著擲地有聲的力量。
一眼掃過去，各個人高馬大器宇軒昂，極力用每個細節讓覃亦臨認清楚事實。
參加面會的，確實有90%是男性。
眾所周知，娛樂圈內的追星群體，以女性居多。
尤其是男明星，收割的都是女粉天下。
通常，男粉比例超過30%，已經屬於非常罕的現象，更別提男粉超過90%、
覃亦臨果選擇進入娛樂圈，可能會成為新的‘直男扳手’。
“等你好久，終於見到本人了。”
“十大！”
“崽崽快過來！”
“勇士，你竟然敢當面叫崽崽，那我也要來。”
“崽崽！你好可愛！”
“謝、謝謝。”覃亦臨努力擺出處變不驚的模樣，實際上已經尷尬的同手同腳。
咖啡館外等候的人群異常興奮，默契的忽略他的拘束，招呼覃亦臨往裡面走。
“你不用擔心吵到別人，今天我們包場了。”
“對對對，我們還給你準備了禮物。”
“崽崽你好瘦，平常有沒有好好吃飯？”來自某位親爹粉的關懷。
“啊？我不瘦。”覃亦臨解釋，“我作息和飲食都挺規律。”
“那你要多吃點啊，太瘦了，看著怪心疼的。”
覃亦臨第一次被人當面說心疼，感受非常微妙。
其實，撇去‘男媽媽’個點，粉絲們為他準備的面會真的非常用心。他們吹了許多氣球，將咖啡館佈置的宛童話海洋，準備了特別的面禮，和厚厚一本紀念冊，紀念冊裡有些年他們對覃亦臨的喜愛和期望。
熬過最始的尷尬，覃亦臨態度漸漸放鬆下來，可以跟他們好好的對話聊天。
蓬鬆的烏龜是粉絲群的群主，也是見面會發起人。他個子非常高，估摸超過一米九，帶著眼鏡看起來挺有文化，聽說是個醫生。
過去幾年，覃亦臨收到他許多私信，總以為是個多愁善感喜歡寫小作文的妹子。
覃亦臨：“你原來是醫生，為什麼會看到我的影片？”
“因為有很多醫學領域的影片，也會上傳到科技區。我翻著翻著，無意間就找到你了。”蓬鬆的烏龜性格外向爽朗，毫不避諱的說，“本來是手滑點開的。但是你影片資料特別慘淡，播放量還不到100。我想著肯定不好看，也就四分鐘，打發一下時間。”
“蓬蓬真得是老粉中的老粉，我關注十大的時候，他影片播放量穩定在五六萬，有時候能衝十萬。”
“……然而，影片時長從來沒變過。”
覃亦臨感覺自己有被內涵道，無奈地說，“請不要暗搓搓說我短。”
“沒有暗搓搓，我們明著說你短呢。”
覃亦臨：……
說好的男媽媽呢？
竟然當面攻擊我！
蓬鬆的烏龜笑笑，繼續說，“看完以後吧，我發現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樣，影片質量特別高。時我就想，你做影片麼認真，沒人看太可惜了，所以就推薦給我周圍的朋友。後來大家都成為你固定的觀眾群，時你更新時間吧……”
旁邊人接過話，“鴿！”
“太鴿了，三個月不一定更一次。”
“你知道我最始為啥逢年過節給你發私信嗎？因為你影片更新太慢，我只能透過私信的已讀標識，確定你存活。”
“呃，原來如此。”覃亦臨只覺得苦笑不得，“今天不是我的粉絲面會嗎？為什麼會變成批判大會？”
“你應該反思一下你自己，作為up主的事業心呢？”
“科技區確實冷門，但是你的每個影片資料都挺好。我們每次湊錢給你買熱門，就是想讓你早點紅起來，然後加快更新速度。”
“笑死，根本沒用。”
“後來轉型生活區，更新速度才起來。”
覃亦臨毫不避諱的回應，“嗯，因為要靠個賺錢，所以成為全職up主了。我時發了動態，以為你們會脫粉呢。”
“哦，群裡確實討論過轉型的問題，但重點不是脫粉。”
覃亦臨好奇的問，“那是什麼？”
大家異口同聲回答，“露臉！”
時，覃亦臨發完轉型的動態，評論一溜煙全都在問他露不露臉。
其中大多數功勞，都要歸於眼前些人。
“你們對我的臉很感興趣？”覃亦臨環顧一圈，欲言又止。
旁邊負責帶崽崽的希爾，聽著他們對話，心複雜極了。
果然，覃亦臨真會招惹人，應該把他關起來。
“然啊。”蓬鬆的烏龜帶頭回答，“我們都把你孩子養，自己孩子長得怎麼樣，媽媽的哪能不在意？”
“啊…”
您竟然自稱媽媽，準備徹底放飛自我了嗎？
“看到以後呢？”覃亦臨硬著頭皮問。
“好看！”特意從國外飛回來的男粉對他豎起大拇指，“就感覺，孩子沒白養。我女兒天下第一漂亮！”
“等等，為什麼是女兒？！”覃亦臨徹底震驚。
對方大大方方回答，“我是泥塑粉，你知道泥塑嗎？”
“……好像知道。”據說，泥塑粉就喜歡把正主叫‘老婆/女兒/妹妹’，塑造成需要保護的小嬌嬌。
覃亦臨本以為，自己的粉絲都是美女，他錯了。
他以為，在粉絲眼裡，自己是鋼鐵猛漢。
——他又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