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傾寒將洛夕螢送到了樓下。
洛夕螢中途打個盹, 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就醒了過來,給穆傾寒指了路, 也終於順利到了樓底下。
“明天需要我來接你嗎?”穆傾寒停車的時候問了一句。
“你最近很閒嗎?”洛夕螢回道。
“暫時沒什麼事。”穆傾寒答道,“我爸媽讓我再休息一段時間, 公司那邊接的劇也都要到年後了。”
洛夕螢剛解開了安全帶, 聞言不由怔了怔:“快要過年了?”
其實也還沒有,不過人一旦忙碌起來, 幾個月的時間也不過彈指一揮間。
到了某個瞬間才突然驚醒過來, 原來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還有幾個月。”穆傾寒說道,“只是沒什麼合適的劇本, 而且這幾個月還要去醫院複查, 我也怕你有什麼需要——”
穆傾寒頓了頓,看著洛夕螢接著道:“我好隨叫隨到。”
洛夕螢笑了笑:“我還不至於那麼沒用。”
穆傾寒爭辯道:“一點心意而已。”
洛夕螢看了她一眼:“那我就收下了——你路上小心點。”
說著她已經拿好了隨身的東西,推開車門下了車。
穆傾寒跟她揮了揮手:“那我明天早上來接你。”
洛夕螢笑了一下:“如果你起得來的話,我早上七點半要到公司。”
穆傾寒眨了眨眼:“我會記得晚上早點睡覺的。”
話到這裡, 穆傾寒也沒想著先走, 而是等著洛夕螢上樓。
因此她也很快注意到了洛夕螢變化的表情。
洛夕螢將手伸進口袋想拿什麼東西, 伸到一半她卻想起什麼似的僵在了原處。
她的表情也凝固了。
穆傾寒問她:“怎麼了?”
洛夕螢呆了一下, 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皺著眉道:“我好像,把鑰匙落在你家了。”
早上洗澡的時候, 她習慣性地將口袋裡所有東西都掏出來,放在了床頭櫃上,包括外套也沒放過。
之後穆傾寒主動請纓送她去醫院, 她半路上才想起來,不過看了時間覺得還早,也不好意思再麻煩她折返一趟,想著回去的時候順路拿一下。
誰知道半路遇到譚助理,中間一打岔,倒是把這茬忘記了。
穆傾寒也沒料到這個情況,跟洛夕螢對視了片刻,一時無言。
車外晚風吹過,帶著幾分寒意,洛夕螢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穆傾寒也回過神,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上車吧。”穆傾寒說道。
“唉。”洛夕螢幽幽地嘆了口氣,拉開車門,重新坐上副駕,“白當了這麼久的傻瓜。”
“就算是傻瓜也是最可愛的那個。”穆傾寒恭維道。
“嗯?”洛夕螢斜著眼看了穆傾寒一眼。
“我的意思是,你怎麼可能是傻瓜呢。”穆傾寒連忙改口,“這只是在創造多一點相處的機會而已,我很感動,真的。”
洛夕螢終於也沒忍住,側過頭抵著唇低笑起來。
……
穆傾寒的公寓裡還是她們中午離開時的樣子。
進了門開了燈,就能看到裡面人匆匆離開的痕跡。
穆傾寒跨過地上隨手擺放的紙盒子,一邊將桌上沒來得及收拾的東西放進冰箱。
洛夕螢在房間找到了鑰匙,連同換下的衣服一起帶了出來。
穆傾寒回過頭看她:“在這兒住一晚吧。”
洛夕螢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鐘,時針已經指向了十。
雖然兩邊的距離不算太遠,但這麼晚再讓人來回折騰也不太好。
穆傾寒接著又道:“這邊離你公司近一點,明天早上還能多睡一會兒。”
聽起來很有誘|惑|力。
洛夕螢嘆了口氣:“那就再麻煩你一晚了。”
多睡一晚不是問題,但在哪裡睡,就是個值得斟酌的問題了。
小公寓只有一個臥室,並沒有備給客人的房間。
照理說,洛夕螢是客人,理應優待一些,但總歸也是洛夕螢麻煩她,做客人的也沒那個臉皮將她趕出房間。
同樣的,做客人的也不能直接把主人連夜趕回自己家那個大豪宅裡去。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穆傾寒已經十分自覺地在沙發上鋪好了被子。
洛夕螢在原處看著那個狹窄的沙發,神情有些複雜。
沙發狹窄,翻一下身就能掉下去,更別說長度也不夠,兩條大長腿也無處安放。
不管怎麼看,睡起來都不會太舒服,也不知道前一晚穆傾寒是怎麼撐過來的——
她還是個剛剛出院的病人呢。
洛夕螢突然又意識到了這一點。
穆傾寒注意到洛夕螢的視線,不怎麼在意地拍了拍沙發墊:“我在這裡將就一晚就好啦,你明天還要上班,晚上還是要好好休息的。”
洛夕螢站在原地沒動,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推開房門看向穆傾寒。
“還是睡在床上吧。”洛夕螢嘆道,“你才剛出院,睡在那裡對腰不好,反正你的床也很大,兩個人也睡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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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傾寒眨了眨眼:“你確定不會把我踹下床?”
洛夕螢無奈道:“我睡覺很安分。”
穆傾寒點頭應下:“好。”
快得連一點遲疑的餘地都沒有。
洛夕螢有點微妙的被套路的感覺。
但看著穆傾寒那張笑臉,她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反正以前也不是沒在一張床上睡過,應該沒什麼事……吧?
直到關燈躺到床上,洛夕螢還處於一種奇異的茫然之中,有些不太明白情況為何就突然變成了現在這樣。
穆傾寒躺在她身邊,兩人背對著背,能感受到對方體溫的熱度,但中間仍是隔了一段距離。
像是一種無言的拘謹與試探。
洛夕螢以為自己會困擾許久,然而實際上,她躺下來沒多久就慢慢陷入了沉睡。
或許是太累了,又或許只是因為身邊的人讓她感到安心。
感受到身後的呼吸逐漸平緩下來的時候,穆傾寒慢慢地轉過了身。
洛夕螢睡在裡側,靠著窗,窗簾沒拉嚴實,透進來一點月光,正刺向轉過身來的人的眼睛。
穆傾寒下意識抬起手,想要擋住那點昏暗的光。
還沒等她碰到眼睛,就感覺到懷裡滾進了一團暖熱。
洛夕螢將大半張臉埋進被子裡,往外側一滾,就滾進了穆傾寒的懷裡,頭頂正好抵住後者的下巴。
穆傾寒怔了怔,感覺下巴有些癢,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懷裡是滾進了一個人。
說不清是詫異多一點,還是高興多一點。
左右搖擺了半晌,最終化成一點好笑。
穆傾寒將手放下去,繞到洛夕螢的背後,輕淺地環抱住了她。
“說好的睡覺安分呢……”
穆傾寒輕聲嘟囔了一句。
她用下巴蹭著洛夕螢的腦袋,鼻尖縈繞著一點洗髮水的香氣。
那是她常用的牌子,味道淺淡,湊近了才有一點似有似無的氣味。
本是圖著方便清爽隨手挑的味道,一用多年,這時候在另一個人身上聞到,反而讓她不自覺地生出一些隱晦的滿足感。
就好像這人已經屬於自己一樣。
也許會有那麼一天的。
……
洛夕螢醒來的時候,身旁的位置已經空了下去。
外面天才矇矇亮,從窗簾縫隙裡透出來的光都是暗沉沉的。
不過也就片刻的工夫,那點光就一點點亮起來,屋裡也變得明亮了許多。
剛剛睜開眼,大腦還沒有徹底清醒過來,洛夕螢坐起身,捂著額頭出了許久的神,才慢慢恢復了些意識。
身旁的位置還有些餘溫,再往外看,房門沒有關嚴實,留了條縫隙,外面隱約有些人聲傳進來。
洛夕螢看了眼時間,發現才六點,天還沒完全亮。
這個點距離上班還有段時間,足夠她放緩些節奏起床。
穿好衣服下床,推開門的時候,外面的聲音就更清晰了些。
穆傾寒站在廚房裡,一邊打電話一邊將牛奶放進微波爐。
機器轉動的聲響掩蓋了部分聲音,但話語中的詫異卻仍然流露了出來。
穆傾寒似乎正在跟什麼人談生意。
洛夕螢看了她一眼,自覺地迴避,去衛生間洗漱。
直到聽到自己的名字,洛夕螢才叼著牙刷退了幾步,探過頭去看穆傾寒。
“叫我嗎?”洛夕螢指了指自己,有些含糊不清地問道。
穆傾寒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卻是對電話另一頭的人說的。
“洛老師在我旁邊,你要親自跟她說嗎?”
說著穆傾寒已經將手機遞了過來。
洛夕螢有些茫然,但還是下意識接了電話。
電話那頭是陌生的女聲,聽起來像是個年輕女人,洛夕螢捂著手機話筒的位置吐掉嘴裡的牙膏沫,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對面困惑的半句話。
“……這個點在你旁邊?你們兩個住在一起嗎?”
“咳咳咳。”洛夕螢被嗆到了。
穆傾寒站在門口,抱著雙臂看她,臉上露出些笑意。
洛夕螢微微皺眉,下意識轉了個方向,避開了她的視線。
“喂?”洛夕螢與電話另一頭的人交流,“我是洛夕螢,請問你是哪位?”
“洛老師真的在啊。”對面的人頗有些驚嚇,“我還以為穆老師在開玩笑呢。”
聽這稱呼,似乎是圈裡的人,跟洛氏扯不上關係。
洛夕螢稍稍放下心,將牙刷放回去,才走到陽臺的位置,專心接電話。
“請問你是?”洛夕螢又問了一遍。
“哦哦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紹了。”對面的女人終於反應過來,自報了家門,“之前您和穆老師主演了雙生,你應該還記得吧,我是原版小說的作者輕言。”
洛夕螢愣了一下。
這個身份著實出乎她的預料。
在拍戲前她就去瞭解過整部小說的資訊,包括小說作者。
雙生的原作者是個相當低調的人,似乎也並不以小說行業為生,小說本身以外的衍生都一概不感興趣。
據編劇說,他曾邀請過原作者一起參與電視劇的改編,也被拒絕了。
本來改編的電視劇就跟小說有不少差別,二者徹底分開也無可厚非。
瞭解了情況之後,洛夕螢也沒指望過跟這個原作者扯上什麼關係。
這個電話自然也就在她的意料之外了。
有點難辦。
之前她還以為是什麼新片邀約,想著推掉算了。
但如今改編劇本拍完未播,原作者又找上門來,不管出於什麼理由,總不能輕易敷衍。
廚房裡“叮——”的一聲響,微波爐結束了它短暫的工作。
洛夕螢也回了神,想起來應兩句:“是,輕言老師你好,請問你找我是——”
對面的人也爽快,當即就說明了來意:“是這樣的,我看完了雙生的成片,想要請兩位老師再演一段,不知道兩位願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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