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跟鳳野聊了一會兒天，便睡過去。
鳳野這才對容朗分享經驗——
“你不能問她過得好不好，她極易滿足，只要有吃有喝能睡飽，偶爾有零錢買零嘴，就等於過得好。”
所以在問小姑娘的時候，範圍得縮小一點。
直接問她開心還是不開心。
“而且她比一般小姑娘要臭美。她要是主動誇你，就意味著她想讓你回誇她……”
鳳野絮絮叨叨跟容朗說著有關於繁星的一切，其實若以他如今的性子，不應該具備這種耐心才對。
畢竟對方不過是他神格中的一部分，不論容朗願不願意，等到這個世界結束，他終究會迴歸本體。
可鳳野還是事無巨細地說著。
曾經的容朗，喜歡曾經的遲遲。
現在的鳳野，喜歡現在的繁星。
唯一不同之處在於。
前者不得善終。
而後者，總算求得一個善果。
可不管是容朗還是鳳野，都是他。
對於曾經的自己，他除了嫌棄，還有心疼。
因為於他而言，這個小世界的失去，他只經歷了一次。而容朗，經歷了一次又一次……
他的繁星在這裡。
可是曾經在這個世界裡飽經磋磨的小姑娘，是確確實實已經不在了。
*
第二日清晨。
繁星是被劇烈敲門聲吵醒的。
沈茜這一回算是學聰明了，有了昨天吃虧的經驗，她也不親自過來踹門了，而是讓家裡的傭人拼命敲。
周家的傭人知道，太太很不喜歡她自己這個二女兒，久而久之，便也學會了見風使舵。
明明只是受僱在周家做事的，以前在周繁星面前擺譜，跟正經長輩似的。
收拾屋子的時候，嫌棄周繁星髒，讓她以後在房間裡注意著點，不要總是弄得髒兮兮的。
洗衣服的時候，嫌棄周繁星衣服上的筆芯痕跡，乾脆直接將衣服扔給周繁星，讓她自己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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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說得特別硬氣——
“我說二小姐，雖然我是在周家當傭人，那你也不能不把傭人當人看啊。衣服弄得這麼髒，誰能給你洗乾淨？你自己洗吧。”
曾經周繁星不是沒跟沈茜投訴過家裡的傭人。
每次都是小心翼翼跟沈茜商量：“媽媽，家裡的傭人，不太好。”
“可不可以……換呀？”
沒有人知道，小姑娘在看沈茜的時候，亮晶晶的眸子裡藏著多少孺慕之情。就彷彿在說，媽媽，看我呀，看看我呀。
可是沒有。
沈茜沒有任何一次，是有耐心看她的。
反而還很不耐煩。
“你覺得不太好？你有什麼資格，覺得家裡的傭人不太好？家裡要是什麼都能換，我最先換掉的就是你。”
第一次，小姑娘眼睛是亮的。
到第二次，小姑娘眸子裡藏著些惶恐忐忑。
再到第三次，眸子裡的光彩已然徹底暗淡，低垂著頭，彷彿根本抬不起來。
也正因如此。
周家的傭人在周繁星跟前，總是表現得有些趾高氣揚。
被打擾了睡眠的星星崽，將門開啟。
趴在門框上。
靜靜看著門外的人，眼神幽幽的。
像極了那種令人不寒而慄的狼崽子，看人的眼神都帶著狼光。
“幹什麼鴨？”小狼崽·星問道。
這個二小姐，真是越來越不正常了。
傭人在心中暗暗腹誹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考試出差錯，導致腦子出了問題，一副嚇死個人的鬼樣子。
“太太喊你下去吃飯了。”傭人沒好氣道。
沈茜當然沒這麼好心，還特意喊繁星下去吃飯。
無非就是昨天在繁星這裡吃了虧，於是想著法兒，想要折騰她而已。
大清早的，才六點。
沈茜自己吩咐完傭人去敲門後，就立即睡回籠覺去了。
就在搜神號覺得，這只小熊崽子會暴走的時候。
繁星出人意料地，乖乖下去吃早餐。
一邊吃油條，一邊從心裡默默扒拉出自己的小紅本。
開始編——
啊，今天是當灰姑娘的第一天。
搜神號：【？】
果然，永遠不要擅自揣測這個熊崽子的腦迴路。
當你以為她會暴躁的時候，她分分鐘能開始走苦情劇情。
搜神號簡直百思不得其解，你他娘簡直是個人才：【究竟是怎麼從自己，聯想到灰姑娘的？】
“二狗，你好笨鴨。”繁星嫌棄道。
搜神號覺得自己受到了一萬點暴擊傷害。
氣呼呼。
它蠢又怎麼樣呢？
這就是你傷害我二狗的理由？
但是下一句，搜神號又迅速被哄回來。
“雖然二狗笨，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這話雖然說得不好聽，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搜神號竟然莫名覺得一陣感動。
就算它笨，也不嫌棄它。
這簡直像極了情話。
莫名讓它覺得，後半輩子養老有靠。
就算它又蠢又笨又拖後腿，也還是有個崽願意對它不離不棄，呵護備至……
【崽，我突然覺得，你真好。】
繁星好奇：“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好嗎？”
【……】如果你的關注點不是這麼奇特，阿爹會覺得你更好。
【所以你是怎麼從自己，聯想到灰姑娘的？】搜神號很熟練地把話題轉移掉。
“雖然，知道二狗在轉移話題。”繁星嘻嘻嘻，“但我假裝不知道。”
【……】哦，是嗎，那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灰姑娘，有姐姐，我有妹妹。”
繁星掰著手指頭，一個一個給二狗例舉。
“灰姑娘有惡毒媽媽，我也有。”
“灰姑娘有王子，我還有。”
所以綜上所述，她星星崽，可以走灰姑娘的劇情。
搜神號開始操心：【崽啊，灰姑娘可是得靜靜等著王子來解救的。】
你的王子，連個影兒都沒有。
【萬一人家要是非欺負你，你豈不是很虧？】
小崽子慌嗎？
小崽子可真是一點都不慌。
甚至還對二狗的腦迴路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二狗，你傻鴨！我灰姑娘，難道不會改劇情嗎？”
搜神號：【……】
它常常因為智商跟不上趟，而遭受了不該有的鄙視。
行行行，劇情是你的，你想怎麼改就怎麼改唄。
很好，自稱都已經從星星崽變成灰姑娘了。
入戲很快，接受程度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