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冰清，給本座看好！”
隨著姬青靈玉手輕擺。
天屍葬地，虛空皸裂。
茫茫星河，被撕開了一條裂縫。
整片天地，陡然晦暗了下來。
原本熾烈的烈日，此時卻蒙上了一層陰霾，連那本該和煦溫暖的陽光，此刻都陰寒如冰…天昏地暗，乾坤亂。
一柄黑劍，斬斷歲月，傾軋萬萬載時光而來。
劍長三尺，寬半餘寸，上雕陰陽八卦，逆蝶紛飛，青衣踏雲…寧凡心臟猛地一痛，眼眶莫名泛紅，幾近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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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該死的熟悉感，又來了！
他一定在哪兒見過這把劍。
但想不起來了。
他忘掉了很多不該忘掉的。
那個人、那把傘、那把劍。
還有…
那只入了魔的蝴蝶。
他好像在找一個人，沒有找到，也忘了。
…
不等他再細想，卻聽姬青靈摻雜著古樸道韻，無上劍意，至高道理，無窮劍氣的聲音，緩緩入耳…雜念瞬清：
“自，年幼掌劍之日，本座便知道，自己會是那劍道魁首，江湖第一，那一天，本座拔劍截斷了一世天命。”
“本座出世前，劍乃小道爾，故，四溟無劍道，本座出世後，四溟亦無劍道，因，無人配在本座面前執劍。”
“這，便是本座的劍道，天下無雙。”
姬青靈單手舉握黑劍，冷酷漠然的霜眸，宛如一道劃破萬古青天，不朽永夜的寶劍，直直刺進寧冰清的道心。
道姑嬌軀輕顫，劍祖接道：“寧冰清，你說你先天道體，天生親和大道，視破鏡，如信手拈來，那你可知…”
“本座十歲得金丹法，僅一日，便凝出十品元嬰？”
“本座十日化神，百日斬凡，三百日煉虛，五百日碎虛，在十三歲那年，本座便已是命仙之境，你又知否？”
“那年的江湖，沒有天才，沒有妖孽，所有生靈，皆只知曉我姬青靈的名字，知道他們稱呼本座為什麼嗎？”
“整個四溟，百萬萬年不遇的劍道奇才！”
“真仙舉教之力，意殺本座。”
“仙尊禁斷歲月，欲將本座抹滅於過去。”
“仙王囚禁蒼天，引劫十萬諸天劫罰加身，也要扼絕本座帝途，縱是仙帝，亦忌憚本座天資，喚冥土拿我…”
“那年，本座才十八歲，這些，你可知道！”
…
劍祖之言，聲聲肺腑，鏗鏘有力。
寧冰清和寧凡對視了一眼，寒毛聳立。
在彼此的眼睛裡，他們只看到了四個字：
舉世皆敵！
這是一個，很可怕的成語：
比你弱的人要殺你，比你強的人要殺你，與你有過節的人要殺你，甚至那些，與你無冤無仇的人，也要殺你…
所有人都想讓你死，這，就叫舉世皆敵！
什麼樣的存在，會舉世皆敵？
要麼，做了天怒人怨、與世不容的惡事，要麼，結了什麼不該結的因果，要麼，觸碰了絕大多數生靈的利益。
以上所述，情理之中。
可，僅僅是因為天賦，就鬧到舉世皆敵的生靈…
亙古走來。
只有姬青靈一個！
憑此，足以說明，其天賦，究竟恐怖到了什麼地步！
…
這還不算完。
“後來啊。”
姬青靈又開口了：
“本座宰了真仙，屠了仙尊，斬了仙王，登上了大帝的寶座，本座贏了，天下修士，悉數匍匐在本座腳下…”
“他們求本座啊，求本座賞賜他們一根腳趾頭，他們企圖親吻本座的腳背，向本座表示效忠，哈哈哈哈哈…”
“寧冰清，你見過萬仙開朝的畫面嗎？你見過萬佛朝宗的景象嗎？你見過妖魔叩首的盛世嗎？你沒見過啊！”
“現在，請你告訴本座，你有什麼資格…”
“在本座面前驕傲！”
…
“轟！”
煌煌帝音，如雷貫耳。
那最後一句，更是猶如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寧冰清噴出一口精血，素面朝天，仰癱在地上，不省人事。
寧凡於心不忍，欲過去將其攙起。
“別動。”
姬青靈卻施法禁住了寧凡的手腳：
“這是她的劫，但也是她的造化。”
“她之前的道漏洞百出，現在還有補救的機會，本座打碎了她的道心，若她能浴火重生，那便是破繭成蝶…”
“說不定還可以藉此機緣，一舉晉級命仙之境。”
沒錯。
姬青靈是在幫寧冰清。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有人以為，我青靈姐是那種只會爭風吃醋的傻瓜吧？堂堂劍祖，怎麼可能有這麼無聊？
爭風吃醋只是其一。
尊卑關係是要確立。
然而，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幫寧冰清，重塑道心呀。
畢竟小妹初進夫家，她這個做正宮的沒點見面禮怎麼行？再者寧冰清可是她相公的人，當然不能是個廢柴啦。
額。
雖然寧冰清也不算廢柴。
不過姬青靈有句話說的沒錯：
她可以罵任何生靈是廢柴。
因為再天才的生靈，也沒有她天才！
…
其實姬青靈的想法，寧凡一早就看出來了。
他…
好吧，這段編不下去，不編了。
“青靈姐，你確定你這份禮，她能承得住？”
聽到姬青靈的解釋，寧凡先是松了口氣。
但沒過多久，卻又緊張了起來：寧冰清的狀態太差了呀，身上藍一陣兒，紅一陣兒的，怎麼看都有點像…像…
快死了一樣！
禮是真的禮。
這點寧凡是信的。
姬青靈不會撒謊。
他就是擔心，這禮…是不是太重了點？
寧冰清天賦是很高，可她境界擺在那兒啊。
重塑道心這種工程，她真的做的成嗎？
“反正這禮呢，本座是送完了。”
聞言，姬青靈倒是一副佛系的神情，淡淡道：
“至於能不能收下，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如果…我說如果啊。”
寧凡咽了咽口水，看了看寧冰清，又看了看姬青靈，小心翼翼地問道：“如果收不下，她會怎麼樣？”
姬青靈瞥了寧凡一眼，兀然一笑。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親愛的小凡，本座說過的。”
“除了你，別人是死是活，本座一點兒也不關心。”
“她若連這點坎兒都跨不過去，有何資格做你寧家的媳婦兒？又有何資格，做我姬青靈的姐妹呢？”
禮不配位…會死人的吧？
但…死一個天樞神女，關她劍祖什麼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