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買什麼？”
櫃檯裡的年輕姑娘一邊好奇打量葛玉珠，一邊出聲詢問。
這姑娘也就膚色和五官，與葛玉珠挺像，身材就差遠了，年紀輕輕，小肚子就和懷胎四五個月似的。
但她的詢問，讓葛玉珠回過神來。
“哦，你這裡有餐巾紙嗎？給我拿兩包！”
“大的還是小的？”櫃檯裡的姑娘問。
葛玉珠：“小包裝的就好。”
“好的，等一下！”
年輕姑娘說著，轉身從身旁的貨架上，給葛玉珠拿小包裝的餐巾紙。
藉著這點時間，葛玉珠的目光掃過整個大廳。
這大廳挺大的，有城市裡一樓的門面房兩個大，甚至還不止。
四五排貨架，像圖書館的書架似的，排列在這大廳裡。
門口，還擺著幾臺給小孩子坐的搖搖車。
葛玉珠一邊觀察，一邊儘量以閒聊的口吻問：“美女，你家這小店開多久了？”
年輕姑娘將兩包餐巾紙放到她面前，“給！兩包餐巾紙，一塊錢！”
葛玉珠笑了笑，連忙低頭從包裡找錢。
年輕姑娘此時才回答她剛才的問題，“我家這店呀，開了有三四年了吧！怎麼了？”
葛玉珠將剛找出來的一枚硬幣放在櫃檯上，微微搖頭，道：“沒什麼，隨便問問，對了，你再給我拿一瓶礦泉水吧！謝謝啊！”
年輕姑娘失笑，應了聲，轉身去給她拿礦泉水。
葛玉珠又以閒聊的口吻問：“哎，你這麼年輕，怎麼不出去打工？在這裡開小賣部，能掙到錢嗎？”
年輕姑娘拿著一瓶礦泉水放在櫃檯上，又一次失笑，“你管得還挺多，打工有什麼好的？我就喜歡在村裡開小賣部怎麼了？
再說了，這房子本來是我弟的，他現在上大學去了，明確說了這房子他將來肯定不要了，我爸讓我留在家裡幫忙打理這個小店，說以後這套房子和小店都歸我，是你你出去打工呀？呵……”
葛玉珠怔住。
眼睛眨巴眨巴兩下，忍不住問：“你家就你和你弟兩個嗎？這房子你弟弟不要了，就沒人跟你爭了？”
櫃檯裡的年輕姑娘將剛剛放在櫃檯上的礦泉水拿起，又往葛玉珠面前放近了些，“礦泉水也是一塊錢！”
等葛玉珠低頭再次從包裡找錢的時候，年輕姑娘才笑吟吟地說：“是呀！我們家就我們姐弟倆，所以呀，既然這房子我弟弟不要了，那就肯定是我的了。”
葛玉珠將一枚硬幣放在櫃檯上。
眼神複雜地看著櫃檯裡的年輕姑娘，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沒忍住，又問了句：“對了，我能問一下你現在二十幾嗎？我感覺我們倆差不多大。”
“28了！”
年輕姑娘張嘴就答，語氣很隨意。
並沒有像城市裡姑娘那樣喜歡隱藏自己的年齡。
葛玉珠又一次愣住了。
她愣愣地看著櫃檯裡的年輕姑娘，不敢相信這姑娘看上去這麼年輕，竟然已經28了。
比她還大兩歲。
櫃檯裡的姑娘將葛玉珠剛剛放在櫃檯上的硬幣收進收錢箱，一抬頭見葛玉珠愣愣地看著她，不由撲哧一笑，滿臉笑容地抬手在葛玉珠眼前揮了揮，笑問：“你怎麼了？怎麼這麼看著我呀？怎麼？不信我已經28了？呵呵，是！大家都說我長得年輕，你也這麼覺得呀？”
此時，這年輕姑娘是真的很開心，眼睛裡都是笑意。
也是，這個年齡的女人，誰不喜歡被人誇自己長得年輕呢？
儘管葛玉珠剛剛並沒有誇她長得年輕。
可葛玉珠這愣住的眼神，比直接用嘴誇獎的效果還要好。
這才是最真誠的誇獎方式啊！
心裡已經非常復雜的葛玉珠回過神來，又問了個問題，“是呀，你看著根本就不像有28歲了，對了，你能跟我說說，你是怎麼保養的嗎？”
櫃檯裡的年輕姑娘：“嘿！我哪會什麼保養呀？用我們村裡那些人的話講，應該是因為我從小到大，都沒吃過什麼苦吧！你別看我家是農村的，我家條件可一直都不差的，從小到大，我都沒下過地，你看我現在都28了，都還沒做過飯呢！
嘿嘿，所以呀，我能看著這麼年輕，功勞都是我爸媽的，呵呵。”
葛玉珠：“……”
就在這時，一個膚色白皙的中年女人從大廳後面走過來，她一出現，葛玉珠的目光就被吸引過去。
因為這中年女人的臉，她雖然是第一次見，卻莫名感到一陣熟悉。
仔細盯著這中年女人的臉，看了片刻，葛玉珠心裡找到了答案。
因為這女人的五官眉眼，和櫃檯裡的“年輕姑娘”看著有六七分相似，和她葛玉珠也有幾分相似。
這中年女人看著也就四五十歲的樣子，身材有點富態，懷裡抱著一個大胖小子，笑吟吟地走過來。
正巧，這時櫃檯裡的“年輕女子”順著葛玉珠的視線，也看見那抱著大胖小子的中年婦人，這“年輕女子”立時笑道：“這是我媽！五十二了，怎麼樣？她看著是不是也很年輕呀？”
葛玉珠：“……”
抱著大胖小子走過來的中年婦人聞言，好笑地看了眼櫃檯裡的女兒，含笑的雙眼跟著又看向葛玉珠，隨口道：“沒大沒小的，你媽我的玩笑，你也敢開？”
這一句應該是說櫃檯裡的女兒的。
下一句才是跟葛玉珠說的。
——“姑娘你看，我這女兒從小就被我們慣壞了，沒大沒小的，沒點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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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玉珠看著她，胸膛不正常的劇烈起伏，眼眶已經微微發紅。
就在這中年婦人與她擦身而過，準備去門外帶著孩子玩的時候，葛玉珠忽然轉身面對著她，突然問：“你當年是不是為了生兒子，所以把你小女兒丟了？”
中年婦人腳步停住，臉上的笑容猛然僵在臉上，腦袋機械似的，一點一點地轉過來看著戴著棒球帽和口罩的葛玉珠，彷彿一瞬間，她臉上的血色突然褪得一乾二淨，面色煞白一片。
櫃檯裡的“年輕女子”也突然怔住，眼神因為驚訝微微睜大。
店門口本來在這裡玩的幾人，除了不懂事的小孩，此時也都驚訝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