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準，你們家長輩與本座還是舊識。”中年男子道，“本座念你們年少不經事，報上名來，或可饒你們性命。”
“否則，單一條勾結異類，襲擊稷山盟修士，就可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一眾人不由得相視一眼，心中皆有些忐忑起來。
眼前之人，絕不是她們能夠匹敵的。
對方的修為，至少也是洞境，而自己等人的修為，才不過上乘。
相差得不止一星半點兒。
不過對方這樣大張旗鼓地對付這些鮫人，她可不相信真是因為什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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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這鮫人所留下的寶物，珍貴到連稷山盟都眼饞了。
……
稷山盟當然眼饞，傳說中，在千年以前，抵禦邪道修士入侵的時候，鮫人族乃是正道修士的盟友。
而在後來正道陷入劣勢的時候，這些異族也沒少出手相助，更有傳言，當初的正道領袖，留下了不少至寶交給鮫人族看管。
當然，為什麼是交給鮫人族，而非交給那些正道的後輩，這件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千年之後，再看如今的稷山盟，倒是覺得當初的正道領袖如此決定，亦是情有可原。
……
只聽得曹傾戈道：“前些日子鎮壓九聖魔君的方先生你們可聽說過沒有？”
她心中暗自嘀咕道：方師兄勿怪，對方實力強橫，師妹也只好借你的名頭來擋擋風了。
但哪知她話音剛落，所有稷山盟修士當場面色一變。
中年修士更是哈哈大笑道：“原來是那位方先生。”
他當即一揮手：“拿下！”
一眾稷山盟修士當場圍了上來。
“你們做什麼？”見到一眾修士圍攏上來，張雨繡等人當即面色變了變。
要知道稷山盟不少修士雖然暗地裡陰險毒辣，但明面上還是很喜歡立牌坊的。
鎮壓九聖魔君的名頭，足夠他們忌憚好一陣子了。
可現在，形勢反倒愈發劍拔弩張起來。
“不妨告訴你。”那名中年修士冷哼道，“世安谷已經宣佈退出稷山盟。”
“如此行徑，無異於分裂正道力量。為免諸位遭受邪道修士蠱惑，而做出分裂正道的事情，還請諸位與我們走一遭吧！”
旁邊幾人也不由得大笑道：“這可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前些天魯盟主還在命人找你們呢，沒想到你們倒好，自己送上門來！”
“什麼？”張雨繡等人聞言大驚，沒想到在自己不在的日子裡，世安谷竟然發生了這樣的大事！
世安谷退出稷山盟，那豈不是意味著……？
她盯著眼前的稷山盟修士，無形之中，也感受到了一股壓力。
要知道在這片修真界，稷山盟幾乎能夠代表所有修士。
因為只有稍大一點的勢力，都必須加入稷山盟。
退出稷山盟，無異於將稷山盟得罪死了，而得罪死了稷山盟，那將是，舉世皆敵！
寧靜思此刻沉聲道：“閣下這話說得真是好笑，能夠鎮壓九聖魔君的人，會危害正道？我看你們不是害怕分裂正道，而是害怕你們稷山盟分崩離析吧？”
中年男子沉聲道：“稷山盟便是天下正道之士所組建的盟會，分裂稷山盟，自然就是分裂正道。”
“副樓主大人。”旁邊一人道，“跟他們廢話什麼？直接拿下，回去給他們動動刑，自然會聽到咱們想聽的。”
這話聲音雖然不大，但在場的都是修真者，自然都聽到了。
“我看你們才是邪道！”寧靜思一眾人聞言當即大怒。
中年人卻是不慌不忙，輕蔑地瞧向幾人道：“本座該說你們愚蠢麼？自古成王敗寇。”
“我們說是正的，那才是正的。”中年人嗤笑道，“我們說是邪的，就得是邪的。”
“胡說八道！”李涯怒斥道，“公道自在人心，正道也自在人心。”
“你說你是正道，天下人認麼？”
“不認？”中年人張狂道，“誰敢？”
“我敢！”
“我們敢！”
張雨繡、寧靜思等人當即朗聲道。
幾人中雖然大部分都是年輕修士，有的踏入修行，才不過剛剛兩年，但是正是邪，人心中都有一桿秤。
實話實說，這便是真。
強權又如何？形勢不如人又如何，難道連一句實話都不敢說了麼？
張雨繡道：“你們如此倒行逆施，排除異己，行徑與邪道何異？”
“以為不叫天下人開口，混淆視聽，這天底下的人就分不清正邪了麼？”
“邪魔外道，殘害世人，人人得而誅之！”
聲震如雷，就像是一聲雷響，自天空傳來。
振聾發聵，震得稷山盟一眾修士，也不由得有些心虛。
中年人仔細地打量著眼前這個發聲的小姑娘，的確，眼前的修士，大都不過十來歲，修為，也低得可憐。
而他，乃是稷山盟烏衣樓副樓主。
他不明白，對方是哪裡來的勇氣，但也正因為此，才叫他愈發怒火中燒。
他眼中露出森冷的殺機，一張臉孔卻笑得更盛：“小姑娘，你可知道，一般敢說話的人，都死得比別人早？”
“用不著威脅我們。”沈玥道，“朝聞道，夕可死。你以為我們人人都像你們一樣貪生怕死？”
“你——！”中年男子當即大怒，“抓住她們！”
“既然不怕死。”他似乎有些氣急敗壞起來，“便叫她們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是！”一眾修士，當即圍攏起來。
無論是張雨繡等人，還是一眾鮫人，全都圍了個插翅難飛。
事實上，張雨繡等人也沒有想到，哥哥讓大家走的這個方向，竟會遇上這樣一個潛藏在人世間的鮫人村落。
而這些鮫人恐怕也沒有想到，原本針對他們的天羅地網，反倒幾近將這些人類修士一網打盡。
正道？多麼古老的詞！
在場的稷山盟修士，至少也是洞境，強大的靈力，將張雨繡等人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更不用說逃跑了。
而這個時候，稷山盟修士紛紛出手！
“住手！”
“不要！”
“不要傷害他們！”小男孩哭著奔跑上來，因為跑得太急，連先前做好的那珠手串，也掉落在了地上，啪嗒一聲，摔碎了。
其餘一眾鮫人，臉上也不禁露出絕望之色。
只是他們都太弱了，無論做什麼，都是徒勞。
但……便在此時，幽幽的歌聲，似從大海深處傳來，伴著潮起，伴著潮落。
整個世界，彷彿都隨之靜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