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僅吃頓飯，花了一些時間。
這時從筒子樓下來，微微潮冷的秋風就從對面街區，樓房的間隙處迎面吹拂而來。
吳凡不由精神一震，只感到頭皮一陣發麻，兩耳更覺得有些冷意，用雙手搓了搓耳朵，直到感覺微熱才停下。
保暖很重要，特別是對於熬了一夜的人更是如此。
龍國華洲地區，春夏日長夜短，秋冬日短夜長。
正值秋冬季節，頭頂的天色雖還未完全敞亮開來，但時間上卻算不得黎明，應說是清晨時分。
此時，街道已經開始有了一些人氣。零零散散多數是上了年紀的人，是居住在周圍樓房的居民們，一些早晨習慣出來鍛鍊一下的大爺大媽，而像他這般身體健壯的年輕人，卻只有大貓小貓兩三只。且在兩三只當中還有一半是夜貓子，不過是肚子餓出來買早點吃的而已。
遠處街道旁一片緲緲的白色霧氣升起，是那些移動賣早點的小攤位，天未亮那些攤主們便已經出來準備，現在才正式開始營業。等到八九點的時候，這些私自佔道的早點小攤位就會消失無蹤，因為那時已經是城市管理員開始上班的時間了。
“每天起個大早就是為吃大嫂子你的這一口灌湯包子。”
“您過獎了。”
“哈哈~！這可不是吹捧您，而是我真的覺得好吃。瞧瞧，這陷肉，不僅香還嫩，這湯汁，不僅甜還鮮。應該是羊骨、豬骨和肉一塊燉熬一晚上才出鍋。”
吳凡走過一個小攤位時，正好見一位穿長袖衣服的中年大叔，對方右手臂上戴著的紅色布條格外鮮豔，因為那上面印著城市管理員的幾個白字。
此時，中年大叔正和一個移動早點攤的攤主扯著話題，那名攤主是個風韻猶存的婦人，吳凡識得這人，就住在他租住樓的隔壁那棟。
聽說幾年前死了丈夫，現在就守著早點攤子，帶著幾歲大的孩子過活。
三十幾的美婦人，像熟透的水果嬌豔，或許並不是自己願意的，但總不免會招蜂引蝶。
這個中年大叔，顯然就是被吸引過來，認為有可能一親芳澤的傢伙之一。
不過，吳凡卻不認為這個中年大叔能夠得手。看著攤位上笑眯眯，既不冷落也不過分親熱，回應對方的美婦人，他心中暗自道，“這大嫂子不凡。”
他在這裡住了也有三五年，但愣是沒聽說過哪個男人佔得了這大嫂子的便宜。街坊鄰里少有藏得住的秘密，心藏洶洶八卦心的大媽大嬸，她們的大嘴巴能把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說破天去，更何況是一個漂亮的寡婦身邊發生的事？但就是這樣，周圍的大媽和小媳婦們卻也沒有將這個比她們漂亮的異類給排斥在圈子外。
“這大嫂子有心計，讓男人們聞到花蜜味，卻總吃不到。而且有底線，從沒有做過出格的事，待人親疏度量的把控，更是顯得一番火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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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幾年來從周圍大媽子口中無心聽到的資訊，吳凡所推導得出對美婦人的心中評價。
當然，吳凡和對方沒有什麼交集，僅有一次還是因為她的女兒。
只是.....令吳凡十分蛋疼。
大叔，你為何要說包子啊？
一個包子而已，有必要吹捧成那樣麼？？
而且還說的那般詳細，幾乎連做法都給說出來？？
“真祝你以後天天來，再吃個十幾年的灌湯包啊~”
吳凡黑著臉心中暗罵，不由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這時旁邊走過一個人，手裡提著袋東西，是一個挺精神的老爺子，朝著自己打招呼：“這不是小吳，老頭已有一星期早上沒見你了。怎麼，最近很忙？”
“是李老啊！恩，我最近是有點忙。”吳凡認出了來人，同樣打起招呼。
在這裡租住了些年，雖然本身孤僻沒怎麼和左鄰右舍來往，但或多或少也認識了些人。
這老爺子是筒子樓後面，一些更好的小區院子裡頭的居民，喜歡晨練只要不是刮風下雨都會出來，而他有時間也會出來鍛鍊身體，期間有了一些交集，老少算是個交了個朋友。
“我聽說您老高血壓了，怎麼樣？”吳凡問。
“哈哈~無大礙，你給我的偏方挺管用的，用菊花、枸杞、桑枝葉等藥材熬水泡腳。現在老頭我的身體搜倍兒棒。”李老頭拍了拍胸笑著道。
看著氣色十足的老人，吳凡還是解釋說：“泡腳不是偏方，且只有輔助的效果，我個人還是覺得您最好去醫院檢查檢查。”
老人有些哭笑不得：“行了，小吳你這個年輕小夥，為什麼就比老頭我還像個老頭。”
吳凡一臉平靜看著他：“人老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這話聽著，老人怒了：“你這樣說話，會沒朋友的。”
“良藥苦口，忠言逆耳。”青年完全不為所動，表情更是淡定：“所謂聽不得勸的朋友，不要也罷！”
“信了你的邪，老頭我服了。”老人無語地看著青年。
“消消氣，您可是勵志要抱重孫的人，多注意點身體。”吳凡頓了頓，突然又補充道：“別沒等到那時，就嗝屁昇天了。”
“去去去。”李老頭黑著臉：“看你這樣子是有事，給你個包子，趕緊滾蛋。”
說著，老人從袋子裡掏出個熱騰的白呼包子，扔給了他。
吳凡高興地接住，剛才經過小攤時的鬱悶，瞬間一掃而空。
“行，我趕緊滾蛋，不在這裡礙您的眼了！”
話落，吳凡就已經小跑了出去。合著幾米外，突然轉過身：“您老穿薄了，趕緊回去多穿點，免得受涼。”
微冷的秋風夾雜著有些熱乎的白霧蒸汽，李老頭沒有再回應，只是嘴角卻多了幾分笑意，心裡也有些微暖，
看著跑遠在街角口不見的青年身影，他才轉過方向緊了緊身上真的有些薄的衣服，敲著比以前更佝僂的腰，往家裡的方向去了。
.......
這李老頭，每次打招呼總會被自己懟幾句。
但頭鐵得很，第二天，就總孜孜不倦地湊過來，繼續被懟。
“這算是意外之喜了。”咬著手裡的包子，吳凡樂呵呵地想到。
有意未盡，吃完最後一口包子，他拍了拍手，蹲下拉了拉腿後跟。
背後，雙肩包裡，那顆球貌似在瓶子里弄了點動靜，隱約能聽到一些模糊的聲音。
吳凡笑了笑，也不管。躍起跳了跳，開始輕跑起來。
古玩街並不遠，離這裡也就五六裡，這距離往返正好可以當做今天的身體鍛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