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太過火了，現在我們出名了。”北川伊人端著一杯加了十幾顆方糖的咖啡，將之放到了一名青年面前。
“好吧，我承認，那一夜，是有點過火。”吳凡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接著，他鏡片後面的眉頭就有些皺了起來：“你這裡就沒有奶麼？”
“別要求這麼多，這裡是事務所而不是外面的甜品店。”這名偵探感到頭大，用手搓了搓額頭，有些無奈地看著面前自己的現任boss，“而且，你幹的事，難道就只是有點過火麼？那夜，你的遊戲，在解決掉7個據點後，卻有三百多個倒黴的傢伙因此‘雞兒飛’了.....現在，上津會，的確是被一擊擊垮了，他們成為了過街的老鼠；但我們呢？在明面上，我們也成為了被重點關注的目標。我實在不明白，原定計劃的制定者就是你自己，但結果卻也是你自己破壞了它.....”
可能是說的嘴巴有些幹了，北川伊人喝了一口水，接著抱怨：“由此，原本應該由被曝光出醜陋的上津會自己所承擔的社會仇恨，卻有一部分因為那個過火的遊戲而轉到了我們的身上，這完完全全就是在為難我們這些幕後工作者，增加我們後續工作的處理難度......你知道電視上，是怎麼評價我們的？”他說著，就拿起了桌上的遙控器，點開了旁邊的電視機，“你等等，我有前天錄製的節目，你自己看看.....”
電視機被開啟，裡面傳出了聲音：“....若沒有這些影片，我真的難以相信，原來那些罪惡的事情，就隱藏在我們的身邊，離我們這麼的近.....”
“不是這段，我快進一下。”北川說著，拿著遙控，就是一陣點點點。
“....上津會被警方剷除，成員一一被抓捕，原先被控制的受害者得以脫困。那麼，這位先生，您是怎麼看待致使上津會暴露出來的那些人的？”電視中，女記者拿著話筒，正在採訪一位路人。
事件鬧得很大，短短時間，就在社會上掀起了軒然大波，可以說是人盡皆知了。
“那些傢伙是壞人，但這些傢伙也不是什麼好人，他們在影片中拿刀將人的**割下，還喊著為了正義，顯然就是一群妄想狂，是一群瘋子，是一群變態，我希望警方能夠儘快的這些危險人物......”
電視裡的錄製節目被暫停住。
“聽見了麼？妄想狂、瘋子、變態，這就是外界給我們打上的標籤.....如果，您沒做那些多餘的遊戲的話，我可以打包票這種評價絕不可能出現，而應該是盡皆稱讚，很多人會像您原定計劃預想的那樣，把我們視作為‘黑暗中的英雄’，他們會為背後揪出壞人的你而歡呼......”
北川伊人還想指責，還想抱怨。
“停，我聽夠了你的抱怨。”吳凡抬手，阻止了北川接下去的話。
那天，吳凡很清楚自己採取行為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但他沒辦法跟北川解釋。畢竟，他總不能告訴對方，說，那晚其實是自己忘記帶眼鏡，才變成這樣的？
“這傢伙的性格存在缺陷，眼鏡就像是他的情緒抑制器，那天夜裡他沒帶，所以遇到火氣上來的事情後，一個控制不住就.....”小命這顆球倒是在北川的耳邊喋喋不休，可惜對方並不能聽見。
吳凡不得不承認，小命說的不錯：他自己的性格存在著缺陷，那就是暴躁易怒，是童年時期的車禍所造成的後遺症。平時，他性格上的缺陷會被鼻樑上戴著的眼鏡所帶來的冷靜給掩蓋，呈隱性。（戴眼鏡能夠平氣靜心，是吳凡多年心理暗示下所取得的成效。）而若離開了眼鏡，那麼他被隱藏起來的性格就會顯露出來，呈顯性。一旦在這樣的情況下，遇到了一些生氣的事，而身邊又剛好沒有眼鏡，那麼他很容易就會炸，就像上津會這件事情一樣。
“聽著，我才是你們的boss。”吳凡鄭重聲明。
“正因如此，所以我們現在才積極地幫你擦屁股.....”北川伊人反駁說道。
“三億的擦屁股費，我的**真特麼的金貴？”吳凡斜眼過去，有些譏諷地說道。
去砸上津會場子的那天是計劃好的日子，正是它們每月總集各個會場月營業額的前一天，7個據點會場被襲擊，自然還沒來得及被取走的營業額，也就都被吳凡給搶了，總計是2億7千萬的錢，數量有些多，他都有些吃驚。（上津會陷入過內亂，這其實是積累了一個季度的營業額。）
搶來的錢，他不僅一分沒拿，還倒貼了一些，然後全都發了下去。發給了當晚，所有參與行動的人。
“我也只是抱怨抱怨....”北川伊人的聲音低了下去。
“收了錢，就別抱怨，乖乖地給我擦好屁股。”吳凡喝完手裡的咖啡，將杯子大力地放回桌上，接著道，“而不是往我耳朵裡塞耳屎.....”
“我有好好擦啊....”北川嘀咕著，按著遙控，將旁邊的電視轉到了別的臺。
“.....這位奶奶，你認為.....”電視中傳來聲音，以為記者小姐在採訪一名街區老太。
“我認為上津會是壞蛋，但揭破這些罪惡事件的，看起來應該是群年輕人，雖然做的有點過，但畢竟年輕，衝動一點是可以理解的.....”
“......”記者，“接下來，讓我們採訪街邊的青少年，看他們對這件事的看法.....你認為他們用刀傷害別人的行為是對是錯？”
“你是說，小刀會麼？”
“小刀會？”
“影片裡的他們都拿著小刀，所以我們就這麼稱呼他們。”被採訪到的街頭青年回答。
“恩，挺客觀的稱呼，那麼你認為......”
“當然是對的了，那些被傷害的傢伙，他們都是人渣，落得‘雞兒飛’的下場也是活該.....”
“......”這種宣揚認同的觀點話，顯然是不太好的，記者小姐趕忙將話筒轉向旁邊，“這位小弟弟憋紅了臉，是不是有其他不同的看法？”
“不，我.....”鏡頭下，少年顯得有些拘謹。
“別擔心，不同的意見是有的。”記者小姐姐鼓勵著他，“大膽的說出來，作為媒體，我們接受廣大群眾的真實觀點....”
“我.....”被鼓勵的少年支吾了幾聲，終於像是鼓起了勇氣。只見，他拉開了外套，露出了裡面的衣服，接著又從兜裡拿出一個口罩，戴在了臉上，赫然，他便與流傳出的影片拿刀子的人的打扮一模一樣。
“小刀會，我是你們忠實的粉絲，我投飛刀的技術也不錯，可以加入你們麼？”鏡頭下，放開的少年變得興奮起來。
“.......”記者小姐，“感謝這位少年的發言.....日線一臺為您報道....”
“您看，您的錢可不是白花的，這兩天的風向，已經都給我們轉過來了.....”北川伊人嘀嘀咕咕，“暗地裡派人去街頭街尾進行宣傳，給街區中那些聽風便是雨的老太老爺子們說事.....”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們辛苦了，但這不是今天的正題。”吳凡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轉而道，“我要你們查的，查到了沒有？”
“當然查到了，資訊在這。”北川還是一個比較有手段的偵探，他麻利地將一份檔案拿了過來，遞給了沙發上的吳凡。不過，他卻說道，“只是，那個小女孩的身份有點複雜，和boss你也有些關係.....”
“仇人的關係...麼？！”吳凡看著手中的資料，沉默不語。女孩，伊藤止。父親，澤止越.....
“自從她的父親被您搞了後，她父親的組織也就是上津會便陷入了內亂狀態，裡面的人新黨與舊黨進行了爭權奪利，而這場風波也將這個被祖母接過去照顧的小女孩捲入其中.....”偵探有些嘆了口氣，“總有一些因果報應的感覺，有個人渣的父親，終究一些人渣的事，就發生在她的身上.....”
“報應，我不信這個。”
“沒錯，一個下三流的世界，由我引導才產生的次級位面，哪來的那麼高階的東西？”小命這顆球也在旁邊佐證。
“若說真的有，那她的父親也已經遭到了報應，現在被改變性別還在某個地方接客呢.....”吳凡合上了資料，看了看北川，“所以她才被我救了，一些事不應該由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豆丁去負責、去承擔。”
吳凡站起身，“我走了，你努力幹活。”
“我熬夜三天查這些東西，結果得到的就這句話，boss你是惡鬼麼？”
他的話沒有人回答，吳凡已經走出了門，離開了事務所。
......
“代名‘小刀會’的這個犯罪集團，成員有著很強的意識，他們接受過專業的訓練.....你們看，這些人襲擊了7個地點，但是在去往每不同地點的路上，他們卻是精準地規避了所有的、凡是有監控的路段.....”
警局中，特殊行動小組開著會，他們為了應對最近發生在城市中的惡性事件所成立的。
“中井警務長，請等一下.....”會議結束，剛休假結束迴歸警局的月城宮野追了上來，攔住了上司中井目修。
“？”
“小刀會，我們就這樣把他們定義為犯罪分子，是不是太過果決了，的確，那些年輕人是做了一些很不好的事，但這件事的情況可以說是非常特殊，我們是不是考慮將其中的一些因素.....”
警務長抬起手，阻止了他，“月城，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這件事情非常嚴重。想想看，那群訓練有素的人，若是帶進去的不是瓦斯，而是炸彈呢？這種危害性有多大，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你要清楚作為警察，我們首要維護的是社會安定，其次才是對錯，所以我們不能將那種不確定的因素放任在外不管，我們必須儘快地將他們抓捕歸案。至於你所顧慮的事，到時想必法律，會給出一個公正的判決......”
回到個人辦公室，警務長嚴肅的一張臉卻是消失，表情變得猙獰起來。
某天，若自己的撈錢門路，莫名其妙地就被一群不認識的人給毀了......
你的感覺，會是怎樣？
別人不知道，但此刻，中井目修只有無比的憤怒。
“無論你們是誰，我都不會放過你們，到時候一定......”
“玲玲....”手機響了。
“中井，怎麼樣，人抓到了麼？”
聽筒那頭傳來男人的聲音。
“沒有。”
“這樣啊，那也是沒辦法。”那頭的人似乎嘆了口氣，“現在整件事鬧得沸騰，上津會看來是保不住的，我們也該是時候明哲保身了，該舍的東西就舍掉，去把接頭的人處理一下，別讓這件事牽扯到我們身上.....”
“我明白。”中井目修低沉著聲音道：“老友，你覺得這件事，會是另外兩邊的人做的麼？”
“我聽得出，你心中藏著一股氣.....不過，應該不是那兩邊下的手，畢竟，消滅了我們對他們完全沒有好處，相反最近他們也是被這件事波及到了，影響的生意也不少.....”話筒那頭的人頓了頓，才說道，“中井，你別衝動，先好好的調查。如果找到那群人的行蹤，你自己也別動手，跟那兩邊聯絡一下，花些錢，解決‘問題’。”
“雖然想親自動手，但....我知道了。”
........
車子駛過，在一個紅燈路口停下。
“那麼該怎麼辦呢？”駕駛位上，吳凡自語著。
“抗議，還我們一個公道......”外面，有人舉著牌子喊道。
這裡，卻是離市政院不遠。
舉著牌子的，多是一些曾失蹤過的女孩，她們的親人.....這是輿論的手段。
如何，才能將一群渣渣碾進泥地再也翻不起身？
無疑，受害者時刻的控訴，就是非常好的手段。
這也是在行動之前，就做好的事情，將所有能聯絡到的家庭統統地聯絡了。
的確，花了不少的時間。
“但，那個小豆丁，我該跟誰聯絡呢？”
綠燈了，車子重新開動。
提著外餐盒，吳凡回到了租住的家中。
“小豆丁，吃飯了。”
一個嬌小的身影，裹著被子，有些畏怯地來到了門口。
這是那晚的女孩，她被吳凡稱作小豆丁，當然現在吳凡知道了她的名字。
小豆丁好像是受到了較大刺激，醒來後就不會說話，而她的記憶，似乎也有點缺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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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日子，都是吳凡在照顧對方。
本來是想查到訊息後，就把這小東西送回家的....
但現在，看起來卻是不行了。
“吃飯別漏嘴，還有....別把衣服脫了。”
落下的被單裡面，卻是一具身無寸縷的嬌小身體。
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每次吳凡幫這小豆丁穿衣服的時候，她都表現得十分害怕。
而只要一會不盯著，這豆芽菜似的小家夥就會把身上衣服脫掉。
【這是，被訓練出來的應激反應......】
吳凡推了推眼鏡，深吸一口氣，才把心中升起的火氣降了下去。
他是心理學大師不錯，但心理學大師也分應對的人群種類。
現在一般的老年人、中年人、青少年人，這些範圍內的人群，他都ok，能夠應付。
甚至，在對於少女心，吳凡也有一定的研究。
但是現在，
有誰能告訴他，
面對一個受傷的幼女，
他該如何做？
“難道，我還得來一套反訓練？”他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
旁邊，小豆丁在吃飯的時候，卻是能看出她比較安心和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