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這邊的劉銘傳忽然臉上流露出了自愧的表情，而且這樣自責的神態越堆積越多。
終於，劉銘傳恨恨的嘆口氣，“講起來阿拉大清國目前現代化的海軍還沒有成型”，他接著嘆道。
“不然末將親率阿拉大清國鐵甲戰船，踏平臺海，掃除法蘭西國海軍遠征艦隊”，劉銘傳頗有些豪氣的高聲叫道。
“鄙人聽唐廷樞、唐會辦講”，馬建忠深深的看了一眼激動的劉銘傳，“年初伊留洋歸國之前，受朝廷之命，去了歐羅巴州西洋各國考察海軍”。
“尤其是英、法、德這些海軍強國”，馬建忠話語激昂的接著講道：“留心考證了今朝崛起海上的鐵甲戰艦”。
聽到這裡，不光初次聽講的劉銘傳激動不已，就連邵友濂也是興奮極了，只見他連連的搓手。
“只是今朝阿拉大清國和法蘭西國之間的爭端大有愈演愈烈的趨勢”，馬建忠忽然頗有些遺憾的講道：“聽唐會辦講，籌備在德意志國船廠訂購的重炮鉅艦，只好暫緩一時了”。
講起來唐廷樞受派，原來還有這麼一樁秘密使命，馬建忠情不自禁的露出了興奮的神情。
“記得三年前鄙人也曾陪同李鴻章驗收“超勇”、“揚威”兩艘巡洋艦，在天津試航”，馬建忠盡情的回想道。
一時間屋裡的三個人有了些翹首盼望的模樣了，可是氣氛卻低沉下來了，有種壓抑的氣氛瀰漫開了。
“要曉得在洋人的炮口之下，鄙人講話也不著數的”，邵友濂神往之餘，忽然有些無奈的嗟嘆道。
“阿曉得？”，邵友濂忽然有些懊惱的訴苦道：“今朝法蘭西租界行政當局還是一口咬定了對於外灘江邊的漲灘地”。
“講來講去，歸屬權還是在伊洋人手裡頭”，邵友濂不禁無奈的長嘆道，顯然對於西洋國兵艦暢行上海灘，這個上海最高首腦，蠻煩惱的。
“這些個洋鬼子，簡直不把我們大清國放在眼裡了”，這辰光劉銘傳氣憤的破口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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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將聽聖母皇太后懿旨宣講，‘營士卒奮勇有功者，除破格施恩外，並發給內帑獎賞’”，劉銘傳忽的精神頭提起了講道。
“而且末將還接到轉發的福建海疆張佩綸電奏”，劉銘傳接著講道：“電文中講，‘決裂便先下手，戰便到底’”。
“劉將軍所言極是”，這辰光邵友濂清了清嗓子，隨後接著講道：“阿拉大清國朝廷今朝密諭沿海各省嚴陣以特，如法蘭西軍士前來撲犯，務須併力迎擊，期於有戰必勝”。
“那上諭講，‘法蘭西國巴使逗留上海，不即北來議約，並據各處電報孤拔有集兵他駛，佔據中國地方為質，索賠兵費之說’”，邵友濂講到這裡，講話裡頭有些戰戰兢兢的意味了。
“鄙人今朝奉命，要封鎖吳淞口，嚴防法蘭西國兵艦襲擾”，邵友濂緊接著神色嚴峻的講道。
“講起來鄙人司牧一方，自然要身擔其責”，邵友濂慨然的講道：“保護好一方安寧”。
“鄙人早就有所耳聞，聽人講邵道臺奉命襄辦臺灣防務”，馬建忠心頭回想道：“阿拉大清國朝廷密諭伊相機封鎖吳淞口，以震懾洋人們的囂張氣焰”。
“只是今朝上海灘上頭的洋商們已經有所風聞了”，馬建忠接著心想道：“伊傳言講，大清國要採取斷然行動了”
馬建忠回想到遇到的滬上各國洋商們惶惶不可終日的模樣，反而歡喜不起來了。
“雖然講朝廷那邊即便封鎖住了吳淞口的口外”，馬建忠心頭隱隱有些著急的嗟嘆道：“不過即刻輪船招商局的資產轉移這樁事體就要敲定了”。
“還有許多的實際情況，要講斤頭”，馬建忠一邊輕聲的低語道，只見他的表情越來越嚴峻起來道。
“如果今朝迅速採取封口的措施，恐怕航行在外的局屬輪船百年方便歸航”，馬建忠接著心頭戰戰兢兢的判斷道：“剛剛擴建的十六鋪招商局南棧又要閒置了”。
想起來美利堅國旗昌洋行提出的啥碼頭使用率、出口貨物裝卸量等等驚喜的量化指標，馬建忠顯然對於封閉上海灘進出口通道的命令頗有些微詞了。
“放眼當今世界，除了戰爭上頭的角力之外，還有尋不見競爭”，也曾留過洋的馬建忠徐徐的講道：“這就是貿易、地產還有金融”。
“這樣的口子也要堵上嗎？”，馬建忠有些目光深邃的、似乎是自語道：“想賭也賭得上嗎？”。
這樣的問題顯然超出了邵友濂、尤其是劉銘傳的意料之中。
“跟洋人們貿易，也是一場戰爭嗎？”，劉銘傳看了看旁邊沉默不語的邵友濂，隨後接著疑問道。
“記得鄙人在法蘭西京城學習國際公法的辰光，聽人講到了一個概念”，馬建忠話語凝重的對著一個似有同感、一個有些感覺陌生的倆個人講道：“這就是‘資本戰爭’”。
馬建忠講起來資本入侵這樣實在是有些新潮而又超越了時代的詞彙，一時間旁邊的倆個人不禁思索起來了。
“馬會辦”，邵友濂忽然撓撓頭，有些困惑的接著講道：“阿曉得？今朝上海灘上頭的洋商們甚至還有西洋各國政府在背後撐腰”。
想起來就是眼前這位馬會辦所在的輪船招商局要想在自己治下的上海縣城黃浦江邊，租賃一塊地皮，卻引來了法蘭西駐滬領事官的交涉。
“今朝的洋商們連官府也搬得動唻”，邵友濂忽然笑罵道：“蠻有臺勢的”。
“邵大人講的是西洋國官府和洋商們穿一條褲子”，顯然劉銘傳有些感受了，只聽他苦惱的笑道：“末將想要在直隸提督任上的時候，想要給家小在天津衛租界買塊地皮蓋房子”。
“還要去找洋地皮商們掛號啥的，末了洋商們叫啥要去西洋國使館找洋官員們批准”，劉銘傳有些哭笑不得的嚷嚷道：“最後才到我們大清國的官府備案照準”。
“那阿拉上海灘的話講”，劉銘傳忽然有些嘲弄似的笑道：“洋地皮商們有腔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