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晉走出了市局，坐上車緩緩駛出大門。
他也知道僱傭高文斌黑自己的一定是跟他有利益衝突的人。只是他最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韓開弘，吳家，以及金廈集團的身上。
半路還殺出一個不知道明確目的的海地集團，也同樣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導致他竟然把天坤公司給忘記了。
也不能怪他疏忽，實在是天坤公司根本沒辦法給他帶來什麼威脅，所以他也確實沒有什麼危機感。
直到剛才審訊高文斌的時候，高文斌提到對方行事十分的小心。
這並沒有什麼錯，但小心到那種程度，顯然是對自己實力的不自信。於是陳晉開啟活點雷達檢視了一下跟自己有利益糾葛的人。
此時此刻，齊慧川正跟天坤公司的老總胡亞華一起呆在胡亞華的辦公室裡，都對著電腦。
接著陳晉又檢視了一下兩個人的情緒值……
這大過年的，齊慧川又緊張又興奮的，總不能是因為要相親吧？
…………
“慧川，怎麼這些帖子忽然沒人頂了？”胡亞華每隔幾秒就重新整理一下網頁，卻只能看著那些黑陳晉的帖子慢慢沉了下去。
齊慧川亦是皺眉道：“我也不太清楚。那個接單子的工作室QQ雖然一直線上，但卻是離開狀態，也一直都沒有人回應。”
“靠，這幫人怕不是拿了錢不幹活吧？”胡亞華以商人的習慣性說道，畢竟這種事情又不可能正兒八經的籤合同，只能依靠對方堅守信譽。
但這年頭，連在銀行買的理財都可以不翼而飛，信譽算個呵呵噠的玩意兒？
齊慧川癟癟嘴，有些不太確定道：“應該……不至於吧？這家工作室我是透過朋友打聽的，信譽挺好的。而且也不是第一次接針對陳晉的單子，有經驗，所以才找的他們。”
胡亞華這時又重新整理了一下頁面，緊接著眉頭就皺得更加緊了。
他指著螢幕道：“慧川，你看看這篇帖子……”
一直在盯著螢幕的齊慧川早就關注到了，只是看見標題，他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因為螢幕上剛發出來的帖子名為《金廈集團釋出宣告，誹謗晉華公司的水軍為內部員工僱傭，現以開除移交有關部門查辦，同時對晉華公司公開道歉》。
胡亞華點選了進去，只見這篇帖子是這個論壇官方發的新聞熱點置頂貼。
裡面說明了關於這次金廈集團僱傭水軍抹黑晉華公司的事情，系集團內部某銷售總監的個人行為，意在打擊對手，增加銷量。
不過現在金廈集團已經及時發現且阻止了，同時公開對晉華公司以及總經理陳晉表示公開道歉，並且再次重申金廈集團雖然與晉華公司存在競爭關係，但一定遵守商業道德，秉承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進行合理競爭，BALABALA……
“看來昨天下午冒出來的那批水軍，應該是金廈集團請的了。”齊慧川有些凝重道：“可是才剛過去一天不到的時間，金廈集團就立刻發表了宣告，難道真的是內部員工被查到了？”
胡亞華嘆了口氣：“慧川，你想的太簡單了。很明顯水軍就是金廈集團決策層請的，只不過出於某些無法明言的原因，他們被迫停止了動作，並且還找了個員工背鍋……”
“應該是金廈集團……”
齊慧川也反應了過來，接茬道：“金廈集團被陳晉透過某種渠道威脅了？”
“沒錯。”胡亞華有些驚訝道：“否則這種僱傭水軍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被別人知道，也根本沒必要道歉，莫名其妙的給自己澆一頭髒水……”
齊慧川分析道：“會不會是霍一博他出面了？”
房企大會天坤公司也受邀出席了，就是胡亞華和齊慧川一起去的。只不過他們被安排在最邊緣的位置，對那天的情況也是知道的。
胡亞華搖搖頭道：“霍一博雖然是實權副市長，但憑他我估計還吃不住金廈集團。”
齊慧川轉念一想，自己的老闆分析的有道理哇。
但是再一想……
如果陳晉威脅金廈集團的渠道不是霍一博的話，難道是比霍一博更強硬的人物？
“咱們這次的動作好像有些低估陳晉的背景了吶！”胡亞華喃喃道：“如果連金廈集團都被迫公開道歉了的話……那我們豈不是……”
一瞬間，無數個念頭從胡亞華的腦海中劃過。
身處這個行業，讓他接觸到了許多一般人接觸不到的東西，自然也就對某些“不可抗力”體會的更加深刻。
不說別的，要是房管局出面的話，想要尋個由頭直接關閉天坤公司的簽約埠簡直太簡單了。要是那樣的話，天坤公司除了等死之外……
什麼都做不了！無能為力！
如果陳晉的背景真的是能夠強壓著金廈集團低頭的話……
齊慧川同樣也想到了這一層，他安慰道：“胡總，不用太擔心。我們應該是安全的。”
“嗯？”胡亞華聞言，想到平時齊慧川辦事的牢靠，稍微放心了一些，隨後問道：“你有把握嗎？”
齊慧川笑道：“我跟他聯絡的QQ是個小號，什麼資料都沒有。給他付錢也是用ATM機直接無卡存款的，監控也拍不到我的臉，放心吧！”
聽他這麼一說，胡亞華徹底放心了。
他笑道：“慧川，沒想到你搞這些地下工作也很有一套嘛。”
“這不是以前和葉子嘯他們合作養成的習慣嘛。”齊慧川苦笑道。
胡亞華應道：“可能是因為現在是午飯時間，所以這些帖子沒人頂吧。”
他說著又重新整理了一下頁面，隨後笑道：“你看，帖子又開始被頂上來了。”
接著胡亞華就點選進去看回帖，卻發現打開方式不太對呀。
高文斌組織水軍發的帖子確實是被頂上來了，只不過下面全都變成了漫罵和指責……
“連金廈集團都公開道歉了，這幫水軍還在黑我晉哥哥呢？”
“喂，你們家金主都撤退啦，可以收手了！”
“最噁心的就是不良競爭了，市場就是被這幫人搞壞的！”
“QNMLGB，S13水軍！”
“…………”
很顯然，網友們把兩夥水軍當成了同一幫人。在金廈集團發表公開宣告和道歉之後，有種真相大白於天下的感覺。
一瞬間，就連晉華公司漲價帶來的怨言，在真實客戶中都小了許多。
“呵呵，人家晉華公司都漲價了，金廈集團還在賣白菜呢！明顯是打價格戰呀！”
“有地鐵有重點學區，只要不是傻子都應該漲價了。晉華公司漲價是完全符合市場行為的操作。”
“而且，金廈集團依然賣的這麼便宜，會不會是房子本身就有問題啊？要知道，天上可是不會掉餡餅的。”
這個說法一出來，網路上的言論風向立刻隨之一轉，完全變了……
就連依然在關注著輿論的金駿也不由得傻了眼！
至於胡亞華和齊慧川，心裡也明白這一次黑陳晉的行動已經徹底以失敗而告終了！
“慧川，給水軍留言，停下吧。沒必要浪費錢了……”胡亞華無奈苦笑道：“水軍再多，也多不過網友的。”
齊慧川點點頭，正準備拿小號QQ給高文斌留言，卻在剛開啟QQ的一瞬間，看見一條新聞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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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總……”齊慧川有些緊張的把那則新聞遞到了胡亞華面前。
《當網路水軍遭遇網路人肉》
“東江市網監中心釋出最新通告，破獲一起網路水軍造謠誹謗他人的案件。據悉，系網友舉報提供了重要線索，成為了重要破案線索。”
“主犯高文斌，男，28歲。畢業於東江市電子科技大學計算機系。自大學起，就成為了一名‘鍵盤俠’，進而發展成為網路水軍的頭目。昨日起，在網路上針對東江市晉華公司的不實資訊就是他組織釋出的。”
“案件還在進一步審理之中，東江市網監中心表示一會要揪出幕後主使者，還當事人一個公道。同時在此也告誡廣大網友，網路並不是法律的真空地帶，千萬不要以身試法。所有言論都是要承擔相應責任的……”
胡亞華花了幾分鐘時間看完這篇新聞推送，尷尬道：“應該是金廈集團那邊的吧……”
齊慧川驚疑不定的，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但是……透過高文斌釋出出來的帖子，確實已經沒有再被人頂帖了，之前活躍的那些帳號，就像是一瞬間偃旗息鼓了一般，消失不見了。
“大機率，是我找的那個水軍被抓了。”齊慧川咬牙道：“他的工作室，就叫做文斌網路資訊工作室，應該不是巧合。”
“什麼？”胡亞華驚訝道：“那他會不會把你給供出來？如果陳晉上綱上線的話，這事情可大可小哇！”
齊慧川是他手下最得力的人，胡亞華是真的在替他擔心著。
而齊慧川本人亦是有些糾結……
是賭網監中心查不到自己頭上，還是直接自首，及時止損？
辦公室裡安靜了下來，兩個人都拿不定主意了。
就在這時，一個電話鈴聲把兩個人都嚇了一大跳！
“是陳晉……”齊慧川看了看來電顯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