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明與孫若雨聯絡之後，次日下午和張鵬一起去省城見葛飛，照例捎帶了不少江州特產和禮物，由殷紅開車。\n\n到達太子湖酒店，孫若雨已經在那裡等待。孫若雨說：“葛主任與民合銀行的董事長汪瑞峰聯絡了一下，晚飯宏達地產集團董事長許雲彪可能一起過來吃飯。”\n\n“好，”聽此一言，趙德明有點激動，看來民合銀行這邊，一起參與五指峰皇家宮苑的合作者已經確定下來了，今天一起見個面。\n\n宏達地產集團在省內有些名氣，上次葛飛帶民合銀行的董事長汪瑞峰去五指峰，汪瑞鋒說起過集團老闆許雲彪。\n\n在張鵬的記憶裡，許雲彪是一個不帶金項鏈的人，中央領導認識幾個，一流女演員到過他的公司。\n\n在趙德明的記憶裡，許雲彪有高階經濟師職稱，在知名的CJ商學院讀過MBA，孫子兵法看過，孔孟之道學過，能談幾句西方經濟學，知道凱恩斯是誰。\n\n所以兩人都在心裡揣摩著這個即將露面的富豪，不免有些許惴惴不安。\n\n趙德明問孫若雨：“許老闆喝什麼酒？”\n\n“紅酒。”\n\n“酒量如何？”\n\n“我見面不多，好像也沒喝高興過。”\n\n趙德明眉頭不易覺察地微微皺了一下。喝酒，他在酒桌上從來都是叱吒風雲，揮灑自如，今天很想展示一下自己驚人的酒量。\n\n開喝之前，想知彼知己，摸清敵情。不料孫若雨一說，讓他雲裡霧裡，不知底細。\n\n張鵬因為辦水泥廠多年，與房地產商打得交道多。根據他的經驗，房地產老闆，這些年，在房價的飆升中積聚了巨大的財富，但那是吃螃蟹吃得早的人。到後面，這些依靠銀行天量貸款託浮在水面的公司，情況就有一點兒微妙。\n\n他向孫若雨問了一個問題：“大記者，這個宏達地產集團是哪年成立的？”\n\n“張董，這個我還真的沒去注意過，聽葛主任說，他是第一批開發房地產的老闆。”\n\n“哦，是這樣。”\n\n趙德明和張鵬在一起泡腳的時候，不止一次探討過真老闆與假老闆的問題。他們對這個問題的關注，就像殷紅關注福布斯富豪榜一樣。\n\n普通的老百姓總是對富豪排行榜嘖嘖稱奇，身在富豪群裡的人，則總想弄弄清楚身邊的富豪身份是真是假。\n\n為什麼？\n\n從銀行的角度看，趙德明曾經對張鵬說過：“現在企業和公司到我們銀行貸款，巨大的貸款有幾個是資產抵押的？都是企業之間，公司之間相互擔保的。這是企業生存的常態，是嚴冬來臨時的抱團取暖，是困難時刻確保資金鏈不斷的焊接棒。這互保有極大的風險啊，鏈條中有一環鏽了，斷了，大家一起完蛋。所以，要弄清楚你身邊的富豪的身份很重要。”\n\n張鵬舉著大拇指直贊道：“高見，高見！”\n\n從這一點上，你不難看出，這對活寶為何親如兄弟，長久不離。真是無論為事業，還是為生活，誰也離不開誰啊。\n\n我們曾經說過，趙德明家裡有一本記錄本，詳細記載著各位領導的愛好和社會關系。所以，見一個重要的人物之前，他便有一種習慣，想把人家的情況搞清楚。\n\n趙德明問著孫若雨，她把自己知道的有關許雲彪的事全告訴他了。他再問，孫若雨正與許一倩微信聊著，她沒說話。\n\n忽然，許一倩發過來一張編輯美化軟體拼合的拼圖照片，左邊是王曉燕，右邊是王詩雨。\n\n“你們看，你們看，”孫若雨叫起來，“看看許一倩發給我的這張拼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n\n趙德明和張鵬湊近一看：“這不是同一人嗎！”\n\n“穿著不同的衣服而已，髮型不同而已！”\n\n“怎麼回事，DNA鑑定不一樣？！”\n\n孫若雨說：“明明是兩姐妹麼，難道鑑定搞錯了？天底下有這麼相像的人嗎？”\n\n趙德明捏著下頜道：“這個是有點蹊蹺。單憑兩個人的照片和兩個人都是東川人這一點判斷，毫無疑問，這是一對失散多年的親姐妹。難道頭髮標本搞錯了？王曉燕的頭髮是趙韻芝剪的，王詩雨的頭髮……”\n\n“這裡會有問題嗎？”孫若雨問。\n\n“王詩雨的頭髮我們不能確定是不是她本人的。她在國外，我們沒有看見她從自己頭上剪下來。”趙德明說。\n\n孫若雨道：“這個沒有什麼可以懷疑的。難道她會不喜歡認親？她知道曉燕之後，心情是很急的。”\n\n趙德明靈機一動說：“既然尋親節日暫時搞不起來，我想用別的辦法也可以起到宣傳五指峰的作用。”\n\n張鵬問：“什麼辦法？”\n\n“這個有勞我們的大記者了，是不是寫一篇報道，題目是……”趙德明腦子裡組合著一個個詞，“五指峰神秘洞穴的發現者，失散二十多年的姐姐你在哪裡？孫記者，這個題目行不行？”\n\n張鵬道：“發現洞穴的是諸葛欣啊。”\n\n“當時她們兩個都作了攀巖表演，而且是王曉燕先攀後激發了諸葛欣的攀巖**，諸葛欣才能發現神秘洞穴，王曉燕完全可以說是發現者之一。”\n\n“按照因果關係，那麼我們兩個也都是發現者之一囉？”\n\n“可以這麼說。我們不安排那次活動，就不可能發現這個神秘的洞穴，就不可能有五指峰後來轟轟烈烈的開發，不可能偵破得了震驚全國的一系列ATM信用卡克隆大案。從這一點講，我們兩個是居功至偉的。當然嘍，孫大記者如椽巨筆一揮，把曾經默默無聞，珍珠一樣藏在深山的五指峰，用巨大的特寫鏡頭推到全省、全國人民眼前，引來洪流滾滾、川流不息的遊客。應該在五指峰下為孫大記者塑一尊高高的銅像。”\n\n“對，對啊！銅像，我怎麼沒有想到呢。”張鵬表示大大的贊同。\n\n孫若雨象看兩個人相聲表演一樣，笑了：“你們兩個臭男人拿我開涮是不是？什麼銅像不銅像，破案報道，是我的職業使然。不過，趙行長剛才的想法是對的。今天晚上，我就動手寫文章，把神秘洞穴發現者王曉燕的身世寫出來，把兩人的照片登上去。她們兩姐妹令人唏噓的遭遇和尋親的事，我相信，可以牽動無數善良的心……”\n\n張鵬紅光滿面，大喜道：“這樣一來，我們的五指峰必將擁擠得水洩不通！”\n\n趙德明用茶杯敬了一下孫若雨：“孫大記者，您不愧是一位偉大的魔法師啊！”\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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