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軍政與外交（上）
似乎是厭惡了這間令自己躺了30多個小時的辦公室，等到安德魯喝下一碗肉菜羹後，他便囑咐維多利亞攙扶自己到隔壁的書房。由於兩個房間之間有一扇門直接相接，所以並沒有經過外面的走廊。
這間書房面積很大，四面牆幾乎被四個大書櫥和一個高鏡櫃所蓋滿，高櫃裡放滿常用的文具和檔案檔案。辦公室只在角上開了一個窗子，全靠它來採光。不過白天裡，安德魯通常會在更明亮的辦公室，而不是隔壁書房處理公務。
一張桃花心木做的鑲著銅邊的大辦公桌佔據房間正中位置，安德魯背朝市政廳的廣場坐著。他留意到扶手椅也是古香古色，用克什米爾綠色短絨鋪底加深了顏色。只是罩布墨斑點點，估計是房間的前任主人用衣服什麼的擦羽毛筆一樣，經常用罩單擦筆。
當維多利亞看到安德魯眉頭一皺，她已心領神會，不等上位者開口，就通知守在門外的衛兵，去找大樓管理員要來一張潔淨的藍色罩布，直接鋪在辦公桌上面。
“好了，讓外面的所有人都進來吧。”安德魯對著維多利亞說。
很快，聚在走廊的眾人魚貫而入，來到書房裡面，紛紛向坐在房間裡的最高統帥，鞠躬致敬。
安德魯也不等眾人說話，直接開口道：
“抱歉，先生們！現在我的雙腿還點虛，所以無法起身回禮。之前讓大家擔心了，而我已大體恢復了健康，至少大腦沒有問題。所以從現在起，工作依然照舊，如果有急事找我商議，可以先在大會議室裡坐著，等候我的新秘書，嗯，就是這位維多利亞夫人的引見。
而現在，布魯斯、佩裡尼翁、貝爾蒂埃、聖西爾與絮歇可以先留下，其他人先跟隨維多利亞夫人到會議間等候一會兒。”
如今的加泰羅尼亞地區，大體還是處於一種軍政狀態。而所謂的軍政，自然萬事都是以軍事為優先原則。
等到維多利亞將房門從外面關上時，佩裡尼翁與貝爾蒂埃二人分別向安德魯彙報，東比利牛斯軍團與新地中海艦隊的相關情況。
隨著3天前，迭戈-戈多伊將軍，也就是西班牙首相的哥哥，率領八千西班牙餘部棄守了塔拉戈拉城之後，整個面積3萬多平方公裡的加泰羅尼亞地區，下轄四個省，包括赫羅那省、巴塞羅那省、塔拉戈拉省、萊裡達省，都全部處於法軍的保護（佔領）之下。
與此同時，法軍主力部隊也止步於塔拉戈拉、萊裡達兩省，與西班牙王國阿拉貢大區、巴倫西亞大區相鄰的邊界處。
這也是安德魯之前已反復強調過的，只要西班牙人不再主動挑釁，戰線就止步於加泰羅尼亞的西部與南部的傳統邊境。
至於後續的情況，那就要看肖弗蘭侯爵與西班牙特使弗朗西斯男爵的具體會晤。整體來說，以東比利牛斯軍團為主導的地面“特別軍事行動”，就將告以段落。
“將軍公民，你未來有什麼打算？”安德魯對著軍團司令官佩裡尼翁問了一句。
依照國民公會的規定，但凡軍團司令官在主要戰事結束之際，都需要立刻回到巴黎述職。接下來，國民公會的議員們將負責考核這位指揮官指揮作戰能力，以及對共和國的忠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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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指揮能力與政治品行獲得認可後，國民公會將委託救國委員會與軍事委員會聯合商議，給予這位優秀的指揮官調換工作崗位，或是前往另一個前線軍團任職，繼續指揮作戰；或是隨即轉入二線，就像安德魯之前一樣，在巴黎的某個部門裡待著。
為了防止地方軍閥與獨-裁者的出現，國民公會的代表們基本上不可能讓述職過後的指揮官，重新回到原來的部隊（軍團）。
詢問軍團司令官佩裡尼翁的未來工作打算，原本就是軍事特派員分內工作之一。不過，通常都是私下進行的。安德魯既然當著眾人的面提出來，自然事先與佩裡尼翁有過溝通，雙方也達成了初步意見。
果不其然，佩裡尼翁最終選擇投靠了安德魯，他正式表態說：“我準備接受你的意見，前往波旁宮軍校擔當常務副校長，另外，維克多將軍也願意跟隨我去軍校做短期任教。”
聽到這裡時，安德魯顯得很是高興。他說：“歡迎你們的加入！”
此時此刻，房間裡的其他將校軍官們也站起來紛紛鼓掌，歡迎佩裡尼翁與維克多二人，正式加入安德魯主導的“軍事團體”。
等到佩裡尼翁與維克多離開加泰羅尼亞之後，東比利牛斯軍團下屬的4個主力師團將是：索雷師團，奧熱羅師團，蘇爾特師團與聖西爾師團，還有一個直屬於安德魯的憲兵團，暫時由絮歇上校指揮。
這其中，索雷師團，奧熱羅師團分別部署於加泰羅尼亞邊境的西面與南面；蘇爾特師團的主要任務，是負責從菲格裡斯、赫魯納到巴塞羅那的交通補給線；而聖西爾師團，就是巴塞羅那的衛戍部隊；至於絮歇的憲兵團，主要負責統帥部（市政廳）的安保工作。
未來一週或兩週後，也就是11月份下旬開始，征服荷蘭的最後一戰即將打響，安德魯準備讓席塞爾與莫蒂埃二人重新回到北方軍團，在這種註定勝利的戰爭中，撈取足夠的“榮譽勳章”。
而在此時，10多個軍團的第二批下級軍官的集中輪訓，也將在11月底開始，波旁宮那邊需要富有經驗的軍團級指揮官去主持。
原本留在巴黎的奧什將軍當然能勝任，不過後者已被卡爾諾派到了布列塔尼地區；而中萊茵軍團的原司令官麥克唐納，也被救國委員會派往萊茵蘭地區，掌握了屢戰屢敗的孚日軍團；至於蘇爾特與聖西爾兩人，由於沒能獨立指揮一個前線軍團，個人威望尚且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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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安德魯才希望佩裡尼翁與維克多去接任波旁宮軍校的工作。在西班牙的和平協定正式簽署前，他本人仍需要在加泰羅尼亞和巴塞羅那繼續待上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我想問問，誰將是下一任的東比利牛斯軍團的指揮官？”在結束彙報之前，佩裡尼翁也隨口問了一句。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為法蘭西贏得了瓦爾密大捷的弗朗索瓦-克勒曼將軍。”安德魯淡淡的說。
由於克勒曼父子在熱月之前，曾屢次拒絕過安德魯拋來的橄欖枝，加之兒時好友塞納蒙的背叛事件，令安德魯非常惱火，不再主動關照來自阿爾薩斯地區與斯特拉斯堡的“德意志老鄉們”。
所以，在熱月政變後獲釋的克勒曼父子因為得罪過安德魯，軍委會那邊也心知肚明，為了避免與大權在握的安德魯爆發直接衝突，一直讓出獄的克勒曼父子賦閒在家，兩人都沒了“工作”。
10月份的時候，得知訊息的埃爾隆伯爵夫人為了自家的叔父和堂兄，向即將離開巴黎的安德魯求了兩次情，這才有了轉機。
克勒曼將軍先是接替麥克唐納將軍，出任中萊茵軍團的司令官。當然，這只是一份閒職，也是一個過度。不久之後，等到救國委員會決定提前解散中萊茵軍團之際，克勒曼就將調往西法兩國的東部邊境，出任東比利牛斯軍團的指揮官。
和以往一樣，小克勒曼會繼續擔當父親老克勒曼的副官。
事實上，安德魯更願意現任西比利牛斯軍團的司令官，邦-阿德裡安-雅諾-德-蒙塞來巴塞羅那。然而，安德魯的試探就被人高馬大，神情威嚴的貝桑松人婉言謝絕。
此外，來自布魯斯的情報顯示，蒙塞將軍的政治立場有問題，似乎是保王黨的同情者，而且還與旺代叛軍的首領有過秘密聯絡。基於此，安德魯隨即放棄了對蒙塞的私下拉攏。
在安德魯看來，同情保王黨倒也可以理解，安德魯就沒少幹這事；然而，私下裡與反對共和國境內的叛軍進行勾結（聯絡），那麼就是觸及安德魯的底線了。
不僅如此，安德魯接受了肖弗蘭的建議，不打算支援巴斯克人組建的吉普斯誇省併入法國，而是在與西班牙特使的談判中，將吉普斯誇省作為政治交易的籌碼。
一方面，吉普斯誇省並不富裕，對於法國的意義不大，無論是政治經濟還是戰略位置，都遠遠不如加泰羅尼亞重要；
另一方面，巴斯克人桀驁不馴，既反對西班牙，也反對法國，還在兩國境內搞過不少恐怖爆炸案。相比之下，巴泰羅尼亞最早就從公元9世紀時，淪為了法蘭克王國的附庸。雖說其後的九百多年歷史中，兩地之間交戰連綿，但它與法國的關係依然密切……
在新地中海艦隊這邊，都是參謀長貝爾蒂埃在負責聯絡。事實上，在協助聖西爾和絮歇攻下巴塞羅那之後，艦隊主力目前已經回到了羅塞斯港。
然而，鑑於英國本土艦隊派來的支援艦隊，即將穿越直布羅陀海峽，進入西地中海的事實，在徵求安德魯特派員的意見之後，艦隊司令官特呂蓋已下令，近日將率領地中海艦隊的主力，返回馬賽、土倫與科西嘉一帶。
目前，從塔拉戈拉到巴塞羅那，與赫魯納一線的西地中海區域，法國艦隊僅留下1艘裝備有30多門火炮的輕型巡洋艦，以及3艘10多門火炮的近海巡邏艇。
留守分艦隊的任務，不過是偵察英國與西班牙的聯合艦隊，有機會就襲擾一下對方的補給艦船，或是乾脆搖身一變為私掠艦隊，搶奪英國人在地中海的商船。
“告訴特呂蓋，不要在科西嘉那邊投入任何主力艦，哪怕是輕型巡洋艦也最好不要。事實上，我個人對於保衛孤懸海外的科西嘉島沒有什麼信心。想要與英國海軍進行面對面，硬碰硬的較量，首要的前提，必須是讓西班牙王國成為法蘭西共和國的堅實盟友……嗯，可以將我的原話告訴那位艦隊指揮官。”
在安德魯的設想中，唯有與西班牙結盟，兩國再合力攻下直布羅陀要塞之後，才能讓英國艦隊徹底退出地中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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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現在，安德魯比起特呂蓋更加小心謹慎，那是穿越者知道，未來的英格蘭的保護者，“海上戰神”納爾遜上校和他的三級戰列艦“阿伽門農號”，即將跟隨本土支援艦隊，來到地中海。
英國海軍原本就比同等規模的法國艦隊強大數倍，又加上一個開了外掛的超級戰神。如果選擇正面交戰，就新地中海艦隊那點小家底，在英國人的艦炮圍攻下，根本折騰不了幾天，就會沉入海底，或是淪為英國佬的戰利品。
雖然，安德魯一直在鼓勵法國海軍不怕犧牲，勇敢作戰，但真正遇到那種令人窒息的強大對手時，退守母港做個“存在艦隊”，或是打海上游擊戰，都算是明智之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