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再來這個地方真的合適嗎，這會不會不太好，他們的研發部門裡面很多人都認識我，而且很多人背地裡恐怕說過我不少壞話。”
“梁凌知道我要來嗎，她……她是什麼態度啊？”
“要不還是算了，龍芯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我很難抽出時間來，而且這次來了這麼多人，就算是少我一個也沒事吧？”
“……”
前往賀蘭的飛機上，梁思寧一直顯得有些惴惴不安，一路上和身邊的顧修說了不少話。
甚至顧修懷疑。
如果不是飛機已經起飛的話，梁思寧老先生是不是得直接下飛機跑路了。
這種情況。
特別是隨著距離賀蘭越近，表現的越明顯。
不過顧修為了讓老爺子來一趟，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怎麼可能讓他臨陣脫逃。
此時無奈苦笑道：
“老師，我也知道您的難處，但你也要了理解一下，如今和阿斯麥合作，就需要一個在兩邊都能說上話的人來負責溝通，這個位置非您莫屬。”
“至於阿斯麥的人私底下說您壞話的事情，這一點您大可以放心，我已經讓人通知公司的人了，這種話絕對不能說。”
說到這裡，顧修看了看自家老師，肉眼可見的猶豫了一會，這才重新說道：
“當然了。”
“老師您要是沒有膽量見凌姐的話，那到時候我換個人來也不是不行，不過這一來二去的，需要點時間。”
“至少暫時這幾天，老師你還得待在這裡等等。”
說這話的時候，顧修還攤了攤手。
梁思寧有些無奈，但他一向都是一個大局為重的人，此時稍作猶豫之後還是點點頭：
“行吧，我會盡力的。”
“不過說實話，我覺得你的計劃不是很好，時間太短，而且龍芯的底子不夠好，所以指望龍芯能在除了介質之外的方面幫上忙的話，可能性不高，至少今年內恐怕很難做到。”
雖然很想說點大話，但有時候不得不面對現實，龍芯還需要時間跟上發展，就現在就想要一口吃個大胖子。
很難。
這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這是實事求是後，分析得出的結論。
雖然龍芯之前已經實現了彎道超車，建立起了空中樓閣，但空中樓閣的意思就是，基礎一點都不夯實。
至少。
阿斯麥如果指望龍芯來幫忙的話，基本上也指望不上什麼的。
“其實龍芯能不能幫上忙並不重要，只要龍芯來了，問題自然也就能夠迎刃而解。”顧修此時卻是一笑。
啊？
梁思寧不明所以。
什麼意思？
“龍芯勉強坐上了桌子，但對於很多人來說，也是沾了阿斯麥的光而已，有的人不會希望，龍芯真的能夠把半導體領域的各項技術都學了過去，甚至還有了大規模量產的能力。”
簡單的一句解釋，瞬間讓梁思寧明白了過來。
“你的意思是說。”
“我們這次只要人來了，自然就有人會想辦法幫助我們對付尼康？”
“是的。”顧修點頭一笑：
“所以老師你們這次來，說什麼幫助阿斯麥解決正常問題那肯定都是假的，不過接著這次機會，正大光明把阿斯麥的技術都學走才是真的。”
“除此之外，老師你接下來只要在這裡裝個樣子，當做來賀蘭度假就行了。”
梁思寧咂咂嘴，忍不住朝著顧修豎起大拇指。
自己這個學生。
厲害著吶！
顧修說的不錯，現在的問題是，那些半導體公司現在，其實也在看阿斯麥能不能搞過尼康，如果掌握著技術沒辦法反制尼康的話。
那要不要全力扶持阿斯麥，就要另當別論了。
但……
現在龍芯這麼多人過來，並且對外宣稱要開始全面合作的話，那就不一樣。
雖然大家都知道阿斯麥是龍國的企業，肯定多多少少會偏向龍國，必然能夠讓龍國本土的技術突飛猛進。
但技術突飛猛進是一回事，生產能力又是另外一回事。
雖然明眼人都知道，指望龍芯現在從技術到生產都追上來，基本上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小機率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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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萬一呢？
龍國現在在半導體領域的技術，已經沒有辦法限制了，難道還要讓龍國在生產方面也突飛猛進？
這可不行，絕對不行！
他們看重阿斯麥，就是看重了阿斯麥採用的模組化的模式，並且還主動把上游下游拆分開來，擺明了就是把軟肋送出去。
如果現在坐視不管。
最後又讓上游業務給龍國搶走了，那到時候豈不是讓龍國在技術方面一家獨大，甚至成長為下一個霓虹的半導體工業圈？
不。
甚至比霓虹還要恐怖。
畢竟龍國無論是人口還是地域，可都比霓虹大得多，龍國一旦抓住這次機會，甚至能做的不僅僅只是光刻領域，甚至整個半導體領域都能被他們一口吃下。
那到時候。
大家還玩個屁？
在這種心理之下，原本坐山觀虎鬥的那些人，這個時候唯一能做的就是迅速做出選擇，是支援尼康，還是支援阿斯麥。
這就更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了。
尼康之前就夠欺負人了，現在還去支援尼康那才是真的腦袋有坑。
所以。
最後的結果只有一個。
多方干預之下，阿斯麥這一次的危機將會迎刃而解，甚至阿斯麥自己什麼都不用做，自然有人會幫忙。
而顧修能夠精準的想到這些。
當的起一個高字！
不過緊接著，梁思寧又反應過來：
“那你還一定要我來？”
“如果只是來學技術，要一個帶隊的話，龍芯隨便哪個都能帶隊吧？”
隨便來一個當然可以，但老師你不來，你這父女關系還得怎麼調解了？
顧修心裡吐槽，不過這話當然不能這麼說：
“老師您這就說錯了。”
“雖然我們這次主要是裝樣子，學技術，但畢竟要有一個龍芯德高望重的人在這裡，這才能夠鎮住所有人，同時也能夠引起其他各方的猜忌。”
“再說了，老師你對阿斯麥的熟悉程度肯定要比我們的人多，有你在的話，阿斯麥的技術共享工作，也能夠進行的更加順利。”
這話確實有道理，但梁思寧卻忍不住苦笑一聲：
“怕只怕……”
“我來了之後，情況不僅沒有變好，反而變的更糟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