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小小的檢測.”
檢測?
周遊意外的看了洪武一眼.“什麼意思?”
“大部分學徒都是冷靜和理智的,利益的計算讓他們很難信守承諾.”
洪武盯著周遊的眼睛,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
“我可以和你做交易,尤明哲也同樣可以,我無法保證你和他交談後是否會改變決定,甚至和他聯手把我殺死.”
“所以我做了一個小小的測試,對普通人抱有善意的見習學徒,應該不會因為利益而隨便改變承諾.”
頓了頓,洪武繼續說道.
“但人性是共通的,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所以在測試之後我決定增加一些籌碼來確保交易的進行.”
籌碼?
周遊揚起眉毛.“說說看.”
“殺死尤明哲是很多人的願望,也是我私人的恩怨.”
“這座城市存在了1000多年,有很多見習學徒悄悄的死在這裡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留下的鍊金材料都被居民們好好的儲存下來.”
洪武伸出兩根手指.
“作為回報,我可以給你200個基礎鍊金材料,不管尤明哲和你做了什麼交易,你都要考慮一下這些材料的價值.”
200個基礎鍊金材料…
周遊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果然是讓人無法拒絕的籌碼.
這樣看來,這個支線任務做起來就有意思多了…
周遊愉快的站起身.
“那麼就這樣了,明天之前我會提著他的頭來見你.”
“合作愉快.”
周遊對洪武擺了擺手,腳步輕快的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周遊離開之後,洪武的目光一直望著門外,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很快,洪武做出了決定,他拿出一張燙金的信箋,在上面書寫著什麼.他書寫的很慢,彷彿每一個字都要斟酌很久.
因為太過專注,他甚至沒有發現柳青走了進來,直到他把信箋書寫完畢,才看到身邊的女人.
“大人,已經有了決定嗎?”柳青輕聲詢問著.
“嗯.”洪武點了點頭,臉上帶著如釋重負的疲憊.“在初級的決議中,周遊的下場是被處死.但是他擁有驚人的製作藥劑的天賦,所以組織決定進行中級決議,讓我來稽核他是否具有加入曙光的潛質.幸好,他透過了所有的檢測,我個人還是很喜歡他的.”
“所以周遊進入高階決議議程了嗎?”柳青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這是低階正式學徒才能擁有的待遇,他不過是個見習學徒而已.”
“不.”洪武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他會跳過高階決議,直接進入曙光決議的最終表決.”
“怎麼可能?”柳青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調取過他的資料.”洪武拉開書桌,從裡面拿出厚厚的一疊資料,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無數條資訊,每一條都有周遊的名字.
“他只是個見習學徒,實力也處於中游的位置,普通的讓人看一眼就會忘記.”
“但是…”
洪武再次深深的看了眼手中的資料.
“在藥劑製作方面,周遊是一個怪物.見習學徒…不,就算以正式學徒的標準來衡量他,他都是唯一且不可替代的.他可以為組織提供源源不斷的變異藥劑,讓很多沉寂的血脈天賦再度復活.我個人認為,他是曙光計劃中很重要的一個角色,有了他的加入,我們才能更快的掀開那層最黑暗的暮色…”
“明白了,我會用最快的速度把它送到深紅城.”柳青點了點頭,接過洪武手中的信箋,匆匆的走出了門.
“希望他能透過決議…”
洪武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後背深深的埋進了木質椅背中.
******
深紅城,一家破舊的小酒館中.
大廳裡的座椅都被搬空,只留下一張橡木的圓桌.
燈盤裡放置的螢石很少,昏暗的燈光下,人影在木質的地板上被拉長,顯得更加模糊.
圓桌旁圍坐著十個人.
其中一個人有著棕色的捲髮,面目輪廓很深,一個鷹鉤鼻長在雙頰中間,他更像是個聯邦人而不是黑灡帝國的血統,他雙眉緊皺著,臉色陰翳.
在他身邊,坐著一個更奇怪的人,他身上纏滿了白色的繃帶,連手指都被仔細的包裹住了.
兩個人是安德森與古屍.
如果其它見習學徒進入這個酒館,會在第一時間逃離,用最快的速度.
除了安德森與古屍之外,還有何瑞,沈青…
這次協會邀請中前十順位的人,都安靜的坐在這裡.
他們都沒有戴上面具,而是坦然的露出真容,彼此面對著.
第三順位的何瑞戴著一副金絲邊的眼睛,身形站的挺直,襯衫的釦子被他緊緊的繫上最後一顆,看起來嚴謹而古板.
他放下手裡的金色信箋,鄭重的把它放在桌子的最中央.
“曙光決議的第一事項,我已經宣讀過了,大家都沒有什麼意見吧.”
沒有人回答,全體沉默就是全體透過的意思.
何瑞點了點頭,這是意料中的結果,曙光動用了所有的資源,把他們送進這次邀請,就是為了第一次掀開暮色的黑暗面具,這是曙光的意志,也是他們所有人的期望.
“那麼,我開始宣讀曙光決議的第二事項.”
何瑞清了清嗓子,拿出了第二封金色信箋.
他的話音剛落,本來平靜的大廳內忽然響起了密切而小聲的交談.
所有人都在奇怪,怎麼可能會有第二個曙光決議?
有什麼事情能重要到排在第一事項之後?
除了完成第一事項,他們這些人沒有其它的目的!
“肅靜,肅靜.”何瑞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在大廳裡完全安靜後,何瑞才繼續說道.
“其實這件事的重要程度,並沒有達到曙光決議的標準,只是稽核人一再堅持,我才把它放在了曙光決議中.”
“而且,這件事如果不能順利解決,會影響到第一事項的完美執行.”
“稽核人推薦了某位見習學徒加入組織,但是這位學徒殺死了我們其中一個人的弟弟,如果大家不能達成一致,會對第一事項有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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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森.”何瑞把信箋推給了他,輕聲說道:“那個見習學徒的名字叫周遊.”
“他憑什麼能進入曙光決議?”安德森的表情扭曲起來.“我在初級決議中已經提出了意見,他必須要被處決.”
“你先冷靜一下.”何瑞推了推眼鏡,他現在明白稽核人為什麼要把這件事加入曙光決議了,如果安德森因為周遊的事情而暴走,很可能會阻礙第一事項的進行,當然最終的結果,還是要看那個人的態度…
何瑞拿起了厚厚的一疊資料,當眾宣讀了起來.
“周遊殺死你弟弟的事情,曙光第576只眼睛已經有了公正的記錄.”
“你弟弟和其它幾位見習學徒因為周遊身上的鍊金材料,而對他進行追殺,在經過一個叫宋家村的地方時,他們屠殺了村子裡的人.而周遊和村子裡的人有關,所以進行反擊.這是學徒間正常的爭鬥而已,並不是搶奪或者謀殺.”
“我不同意.”安德森的臉色愈發陰沉.“周遊必須被處決,這是我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