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陣,周遊想了想才開口說道。
“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想和夜梟見一面,可能因為某些‘原因’,我們溝通一下能找到更多線索也說不定。”
桂舒航嘆了口氣,語氣中有些無奈。
“夜梟大人就在隔壁房間,你想見他的話隨時可以,只是我怕你會失望。”
失望?
周遊皺了皺眉頭,他不明白桂舒航的意思,只是起身跟著他來到了夜梟的房間。
“夜梟大人就在裡面,有事的話可以隨時叫我。”
桂舒航推開門,房間裡的光線很暗,窗簾都緊緊拉著,只有幾絲光線透了進來。
房間裡奇怪的擺放著一根橫樑,卡在兩個牆壁之間,夜梟光著腳站在上面,身體縮在寬大的斗篷裡,他的頭探出來,警惕的打量著四周。
“這是…”
周遊倒吸了一口冷氣。
“在救我們出來之後,夜梟大人就慢慢的瘋了,他現在認為自己是一頭真正的梟,幾乎沒有清醒的時候。”
“你想問的話,注意不要激怒他。”
周遊皺起眉頭,貼近了夜梟,輕聲開口問道。
“我想問你一些事情…”
“不要相信他!”
夜梟身體縮了縮,把脖子陷入了寬大的衣領中,反覆的說著。
“不要相信他…”
咳嗽了一聲,周遊再次開口詢問著。
“桂逸致死的時候…”
“不要相信他們!”
夜梟眼睛通紅,大聲的嘶吼著。
“他們可以看見…他們無處不在…不要相信他們…不要…”
夜梟碎碎的低聲念著,把臉埋進了手臂中。
嘗試了幾次,周遊還是沒辦法和夜梟溝通,他最後也只能放棄了。
從月桂家族的秘密據點離開後,周遊感覺心底有些沉甸甸的。問過桂舒航和夜梟後,他心裡的疑惑不僅沒有解除,反而愈發迷茫了。
回到第9區,周遊休息了一天,就一頭扎進了地下室裡。
桂逸緻的死亡調查陷入了僵局,他也剛好空出時間把到手的高階鍊金材料處理一下。
敲了敲厄運之球,周遊召喚著祁文正。
等了很久,老頭才晃晃悠悠的出現在周遊眼前,他的身影越來越稀薄了,像是陽光下透明的紗帳。
周遊望著他,好久才輕聲說道。
“你…最近還好吧?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魂體哪兒有什麼舒服不舒服的,我身體好的很,你不用擔心。”老頭打了個哈欠,漂浮著蹲在了周遊面前。
只是這一次,他好像沒有繼續廢話下去的意思了,他望了望周遊的胸口,好像是看到了什麼。
“找我出來,一定是找到高階鍊金材料了,快拿出來給我看看。”
老頭一臉興奮的神色,倒是沖淡了周遊心裡的複雜情緒。
周遊掏出一個深綠色的小瓶子。
“我從一個古老鍊金血脈那裡,找到了閃爍的螢火蟲,過程就不必說了,反正很麻煩。”
周遊把房間裡的燈盤蓋上,房間裡頓時一片漆黑,他把深綠色的小瓶的瓶蓋扭開。
黑色的房間裡,突然閃爍出現一點綠色的熒光,像是米粒般的光點在飛舞,它驟然消失,下一秒又在另一個地方出現。
它似乎擁有簡單的靈智,想要逃出這個房間,周遊在它想要衝出屋子之前,把所有的門窗都關上了。
綠色光點在房間裡不停的閃爍,像是終於發現了自己逃不出去的事實,所以它只好停在一個角落裡,周遊伸出手掌捉住了它,把它又放回了瓶子裡。
“果然是高階鍊金材料,比我想象的還要古怪。”老頭讓周遊重新照亮了房間,趴在瓶子前仔細觀察著。
“我還不知道怎麼處理它。”周遊把瓶子放在螢石下,好讓祁文正看的更仔細。“這是用5千個中級鍊金材料換來的東西,如果失敗了的話,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下一個。”
“嗯。”老頭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黑瀾帝國應該不會有第二個閃爍的螢火蟲了,要小心處理。”
頓了頓,老頭突然指了指遠處的燈盤。
“把它蓋上吧,在黑暗的環境裡,人的記憶可能會更清晰,我的時間不多了,想要在真正消逝之前,把我所知道的一些東西教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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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遊愣了一下,但還是聽從了老頭的話,把燈盤蓋上了,房間裡一片漆黑。
黑暗中,老頭的語調緩慢而溫和。
“我也是今天才發現的,原來時間過得這麼快,你已經是高階學徒了。”
“我能教給你的東西,也不多了。”
“接下來我要說的話,希望你能認真聽,它是我這個老頭子一輩子對於鍊金術的理解,希望能幫到你一些。”
“我曾經對你說過,鍊金術的本質在於重鑄與分解,但瞭解了本質之後,就要理解更深一層的知識。”
“符文。”
在黑暗中,老頭左手抬起,白色的分解符文的幻象出現在周遊眼前。
“分解符文,重鑄符文,中級鍊金材料中的符文,它們都是規則的一種。鍊金術用念力驅動符文,用符文去模仿空間中的規則,讓一切的物質遵循我們的意志去組合成新的物質。”
“世界上有很多種規則,火能燃燒鋼鐵,水能熄滅火焰,人需要呼吸空氣。”
“而鍊金材料中的符文,則是一種記憶。”
“我活了112年,使用了上萬個中級鍊金材料,我覺得每個鍊金材料,都是有記憶的。”
“鋼鐵從礦洞中被挖掘,燃燒成鐵水,經過淬鍊,最終變成人類手中的鐵器。”
“它雖然不是生命,但這其中的每一步,都會保留成記憶儲存在它體內,而符文,就是這種記憶的體現。”
“你接觸過中級鍊金材料,應該記得那些蟲子一樣的東西,在我的理解,它是一種痛苦的記憶,如果無法抵禦它,會讓人變瘋。但中級鍊金材料處理起來也不難,只要有足夠的念力,就可以壓制它。”
“但拼湊高階鍊金材料中的符文碎片,就比較困難了,除了念力之外,你還需要和它一起感受那些記憶,透過理解它的喜怒哀樂來把那些符文碎片重新拼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