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伴們……已經無法救回嗎……”
甦醒過來之後進行了短暫休息的山姆，第一件事就是詢問他的同伴們的狀況。
然而，他所得到的是最差的訊息。
“你的同伴年紀都比你小，所以在矩陣意志第一次篩選的時候被選中了，你也只是因為幸運所以才沒有經歷虛擬世界的時間加速。”
返回了月球基地的許慎，透過跟隨在山姆身旁的電子警衛，作出了無法挽回的最後通知。
“他們的身體我可以幫你找出來，他們在矩陣系統裡面的心靈我也可以給予你，只不過你已經看過了前幾次實驗的結果了，我想你應該明白這是一件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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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的……我想……我想我明白的……”
山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已經用真正的眼睛替換了電子義眼的他，雙眼之中泛著不可見的淚光。
“抱歉……請讓我好好的想一想……”
“好的，我們下次見。”
許慎不是不瞭解對方的心情，他也有在一直觀察著這些曾經的童兵，明白到他們獲得了相對安穩的生活，精神上放鬆了很多，根本就沒有預期到會發生動搖整個人類社會的變化。
“知道失去親近的人，對於青少年來說始終都是一個大衝擊，而且失去的方式還要是這麼……在這裡應該說是虛幻嗎？”
三十多億人的軀體在醫學上仍然是活著的，心臟在有力地跳動，大腦也依舊產生反應，可是失去了心靈和精神的這些軀體，根本不會張開眼睛活動，也無法接受任何新的刺激，強行喚醒只會讓身體產生不可挽回的死亡排斥。
要說他們死了，但是他們的備份的心靈仍然在矩陣系統裡，很難說清他們是在於一個怎麼樣的狀態。
許慎也有曾經打算使用心靈的力量，恢復所有沉睡者的狀態，可是他的力量辦不到，就算利用矩陣意志留下來的大型心靈結晶，他也無法成功。
不過，他還有最後一個方法沒有嘗試，一個他已經放棄了的嘗試。
就像是矩陣意志一樣，獲得來自亞空間源源不絕的心靈力量，配合矩陣系統的運算能力，以及相應的大型事象武裝，說不定就有辦法能夠成功回溯整個心靈抽取的過程。
但是這實在是太冒險了，貿然接觸亞空間基本上就是引狼入室，所以他才會在第一時間摧毀連線空間的無限能源系統。
那個像是熔爐一般的鐵疙瘩，也許是拯救這星球上三十多億人的最後的機會，不過，許慎還是在有所猜測的前提下放棄了那個東西。
許慎不會後悔這個舉動，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這麼做，說不定就會降臨更多更強的心靈生命。
那個時候才是人類真正的末日。
“要放棄了嗎……或是應該保留多一段時間？”
許慎安排了無人醫療機器進行的第三類心靈迴歸實驗，就是一種利用不同動物的軀殼，來接入人類的心靈的一種實驗。
由於這種實驗在方式上就是註定失敗，所以他才沒有怎麼在意。
既然先前的兩類實驗都失敗了，最沒有可能的第三類實驗不成功也是在預期中。
“還要繼續進行其他的嘗試嗎？可是就算成功，那又如何……”
許慎已經知道了還有二千七百萬人能夠順利的喚醒過來，他接下來的時間會逐步的把這些人恢復。
但是這些人的年齡階段都是青少年，對於失去親人很可能會接受不了，又或者是不聽從命令和安排。
考慮到這一點，也需要許暫時保留矩陣系統，以方便在幕後操控一切。
在這個已經全面自動化的人類社會，就算輻射塵覆蓋瀰漫整個星球，也依舊擁有足夠提供三十億人口的生產力，不只是因為經過了各種基因改良的快速生長動植物，也是因為有著能夠進行大量運算的矩陣系統的幫助。
就算這個星球上只剩下不到百分之一的人口，為了未來著想，還是需要儲備更多的糧食，這樣等於暫時還需要矩陣系統的控制。
“不要這麼快下判斷，在限期到來之前暫時保留著吧……”
許慎終究難以下定決心銷燬掉矩陣系統核心的巨型心靈結晶。
需要處理的數字太過龐大，就算只是心靈層面上的消除，也還是會有人再三猶豫。
何況，現在他的確還是需要矩陣系統的多種功能。
許慎今天都不知道多少下意識地搖了搖頭，然後繼續他的各項準備工作。
＊
只能說是理所當然的，被喚醒的青少年，絕大部分都很入了一定程度都混亂。
就算許慎明明白白地表達了一切，讓所有甦醒者看見證據，仍然有許多人在逃避現實，又或者以為自己仍然身處虛擬空間中。
對於這一點，許慎只能透過時間慢慢讓他們接受。
其實，如果他想，他可以讓甦醒者的精神和心靈在進入身體之前就接受一定程度的“改造”，透過修改各項心靈資料，讓這些人變得聽話。
但他沒有這麼做，這種踐踏他人心靈的事情，實在有太過多的弊端了，在往後絕對會引起不好的結果。
“那麼，主人你為什麼不對所有人心靈增加一個你曾經說過的‘思想鋼印’？”
暫時無事可做的使魔維拉，坐在一旁看著工作中的許慎。
“不需要修改什麼心靈資料，只需要新增一個對你完全服從的印記就好，主人你不是說過也有動過這個誘人的念頭嗎？”
正在喚醒不知道第幾個沉睡者的許慎，看了一眼變化有些大的使魔。
維持著少女模樣的使魔，外表看上去就跟正常人一樣，皮膚不再是改變不了的漆黑的顏色。
由於這個星球上實在是有著太多可以吞噬的人類身體，使魔在這段期間被命令去處理那些已經沒有價值的人類身體，獲得了相當巨大的成長。
話雖如此，其實就是使魔可以自由地變換成正常的人類外貌，撇除了小女孩型態之外都是皮膚一身黑，但這對於使魔來說確實是一種大進步了。
——這些被吞噬掉的物件，就是在先前對抗矩陣意志的時候，所屬的心靈已經完全被摧毀，不可能清醒過來的三十多萬人的其中一部分。
“這是為了未來著想，我需要的是擁有強大心靈的人，要是真的對他們的心靈資料進行修改，反而會壞事。”
許慎想起了半個多月之前發生的某件突發事件，面色變得有點嚴肅。
“為了未來必定會來到的抗戰，這是正確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