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陽平放棄的宣言來得太過迅速，這讓許慎感到有些奇怪。
明明只不過是嘗試了一次，就這麼直接的放棄，未免讓人懷疑。
付出了這麼多的代價和條件，正式的跟武帝百襄完全對立，需要將所有的勢力撤離玄英國，途中還發生了叛變，不惜要來到此地之後，卻是簡簡單單的選擇放棄，要叫人不懷疑才是困難。
“根據我們的估計，百襄那個老家夥大概不到一個星期就會來到這個地方，給我們離開的時間也就只有這幾天，不想去碰到對方的話，我們最多就只有兩天的時間內準備一切，也就是說我們的時間不足。”
嚴陽平好像看見了許慎眼中的疑惑，苦笑著解釋。
“我們最大的目標首先是《魔藏》，記載了無數我們已經缺失了的功法的這個武道典籍我們必須要弄到手，現在勉強也算是達成了目標。”
面容醜陋的老人看了一眼身邊的年輕人。
“至於魔祖的遺體，還有這個魔藏墓穴，那就關乎到另一件事了……許慎，你在《魔藏》中看見過有關‘魔種’的事情嗎？”
魔種……許慎感覺到這個詞語本身有種不妙的感覺，但他沒有在《魔藏》中翻譯出這樣的詞語，也沒有近似的意思。
他不知道這是什麼。
“沒有，《魔藏》沒有記載過魔種的事情。”
嚴陽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沒有也是理所當然的，《魔藏》是其中一位魔祖集合其餘五位魔祖的武道知識以及功法，在時間點頗為早的時候編寫出來的，所以對於有一些事情沒有詳細的紀錄到，例如在各魔祖在晚年之中才完成的某些功法，某些不能夠以任何形式記錄下來的東西。”
“魔種就是其中之一？”許慎忍住不去皺起眉頭。
“對，魔種就是其中一個沒有記錄在《魔藏》上的隱秘中的隱秘。”
嚴陽平太過輕描淡寫的說出了這一種隱秘，令許慎更加不解這個老人到底有什麼意圖。
就算要籠絡他，也不應該提供這麼多秘密的，對於一個剛剛拒絕了聯婚的提議，而且還是來歷不明的物件，嚴陽平做事有點太過的急進了，就好像真的信任了不知從何而來的青年人一樣。
許慎不相信這一位老人沒有任何的心機，所以腦海中才會自動的戒備起來。
“據說，所謂的魔種，就是魔祖們留下來的最大的秘寶，那是某種特殊的傳承之力，有可能是某種能夠在死後也能夠儲存下來的神竅，也有可能是某種超越了我們想像的力量結晶，總之只要後來者能夠繼承魔種，就能夠達到魔祖強大的力量情報……傳說是這麼說的。”
對於缺失了不少古代傳承的現代的魔門，很多事情也變成了神話傳說，只能用“據說”來形容，不能完全加以確定。
“而且我相信你也知道幽冥骨的另一個功用，那就是只要修行了同樣的魔門功法，就可以透過秘術去吸收先人前輩的遺骨，以此來增進功力，這個地方的幽冥骨足夠讓一個門派鼎盛起來了，這也算是一種遺產。”
許慎這時候沒有說明幽冥骨在這個地下空間的功用，反正都是帶不走的東西，而且這一點他覺得保密會比較安全，所以沉默不語。
“甚至是魔祖的遺體也有同樣的功效，我不清楚魔祖修煉了怎麼樣的功法，不過他們的遺體之中必定含有強大的力量，就連一般的幽冥骨也能夠提升功力，想必魔祖的遺體效果會更加出眾。”
聽到這一番根本是在褻瀆先人遺骨的說話，許慎沒有覺得太過奇怪，對於魔門來說，這一種偏離常識的做法才是正確的。
利用一切能夠運用的東西，這沒有任何的不對，只不過是觀點上的問題。
“你也知道我的身體的問題吧。”
嚴陽平拉起了自己的褲管。
在褲子底下的並非正常的人腿，那是一雙製作精良的木造義肢。
嚴陽平毫不在意的將身體的缺憾展露在他人的眼前。
“在半個世紀之前，我為了協助百襄立國，為了對抗殖民地勢力，我在大戰之中跟東土的一位金身打了個兩敗俱傷，我僥倖地擊殺了對方，他則是在死前留給我幾個大禮，我的容貌被毀，我的雙腿也被奪去了，也因為缺少了肢體的原因，雖然我還保持著金身境界，但我的實力已經大不如前了。”
武者的實力跟身體的完整程度有很大的關聯，體內的竅穴以及能夠調動的血氣，儲存的真氣的多少有著重要的關係，要是缺失了一部分的身體，實力會無可避免的大幅度下降。
嚴陽平失去了雙腿，要是換了一般的金身武者，很可能只剩下手上功夫能夠運用，不過還擁有魔門神通的他，實力勉強能夠匹敵正常的金身武者，不至於掉落境界。
“魔門中有一些詭秘的神通，據說能夠生死人肉白骨，甚至返老還童，不過那些功法都已經失傳了，如果我想要回覆實力，那麼我能夠依仗的就只有虛無縹緲的傳說，所以當我曉得魔藏的存在，我是不遺餘力的，為的就是記載了無數失傳功法的《魔藏》，還有吸收了之後可能讓我的雙腿再生的魔祖遺骨。”
嚴陽平拍了拍雙腿上的義肢。
“這就是我的目的，所以現在就算無法開啟魔祖的棺木也不要緊，只要有《魔藏》，那我還有一些機會……至於這個地方，也就只能留給百襄了。”
嚴陽平很清楚背後有一個國家支撐的百襄，就算沒有辦法傳送進來這個地方，也可以使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依靠大量的人力物力將這裡掘地而起，然後再想辦法在物理層面上突破。
區區的地下五百多米，只要願意花時間花人手，總有一天能夠成功挖掘出來的。
他們雙方的立場和處境不同，能夠做到的事情相差得太遠，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也只能暫且放手。
“百襄他瘋了，他之所以會不惜背叛之前關係良好的我們跟天魔宗，同樣也是為了這裡存在著的魔門傳承，百襄他也老了，而且他比我這個傷殘更加不堪，他在很早以前就已經患上了無法醫治的絕症，只能一直拖延，就算是我們這種等級，也是敵不過天數啊……於是那家夥為了對抗天命，選擇了不惜一切，就算變成吃人的妖魔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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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時空的金身武者並非百病不侵，他們確實有辦法活得長久一點，但始終都是會衰老，這個世界的某些疾病也會對他們強健的身體產生影響。
百襄因為時間上的生老病死，面臨了無法避免的局面，但他選擇了盡一切的可能去反抗。
“百襄知道本門擁有返老還童的功法，一種需要修煉特定的功法，鍛鍊出特殊神竅，還有付出相應條件的不完全的返老還童，但是相關的功法——《命輪長生功》我們已經失傳了大半，只剩下了一點點的記錄，那是無法成事的……”
聽見了現在自己正在修行的武道功法名字，許慎繼續不動聲色的沉默著。
“百襄他千方百計在我手上騙過不完全的《命輪長生功》，然後為了推導出完整的功法，那家夥找來了五行道的敗類，暗中做了許多殘酷的人體研究，可笑的還是用他的國家的力量去支援的……總而言之，那家夥的確研究出了一些眉目，只不過……”
嚴陽平忽然沉默了下來。
然後，他突然笑了笑。
“許慎，假設你命不久矣，如果你需要‘吃人’才能夠活下去，你會不會選擇這麼做？”
許慎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是什麼了。
“我不知道……面對那樣的狀態，我也可能會這麼做吧。”
許慎暗暗在心中感慨百襄的“努力”，就算所做的事情有離人道，徹底偏離了正途，但是曾經感受過死亡的經歷的他，有一點身同感受的感覺，不是不明白對方這麼選擇的原因。
百襄跟五行道合作之後，的確很了不起，研究出了一些相當近似的事情，《命輪長生功》確實是一個“吃人”的功法，不管對方修煉的那個新版本是否有偏差，最少他也找對了方向。
“……如果魔門想要在現在的社會存在下去，我們必須要拋棄一些糟粕，哪怕那些東西能夠令我們變得更強，為了適應新的世界，適應新的變化，還是需要忍痛捨棄的，沒有辦法適應這個世界的異類就算再強大，也無法真正對抗這個世界的。”
嚴陽平頓了一頓，然後搖了搖頭。
“現在這些事情我們也是無能為力的……還是說一說其他事情吧。”
白髮蒼蒼的老人生硬的轉移了話題。
“天魔宗的目的跟我們類似，不過他們比我們這些人更有上進心，他們想要找到其他魔祖的埋骨之地，想要尋找出魔門失落的眾多秘密。”
嚴陽平抬頭望向廣闊的地下空間。
“這個地方只是其中一位魔祖的墓穴，但是另外五位的所在是不得而知，不過估計這裡應該有殘留下一些線索，天魔宗一直沒有忘記復興魔門的遠大理想，他們想要收集古代的失落傳承，然後再一次在這個西陸重新鼎盛起來，恢復過往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