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蒙勒哥內城有多麼難進，原來也早就被蛀蟲蠶食了。”墨菲不屑地哼了一聲，在心裡重新評估起蒙勒哥城的棘手程度。
“保險起見，先安排人試試到底能不能進去，如果真的可以，就多購買幾張，我們明天動身正式進內城查探情況。”維拉克道。
“我去吧。”奧夫拉多爾喝了口水，拿著通行證朝門外走去，“一開始沒敢試，想先聽聽你們的看法。現在基本有把握了，等我好消息。”
“注意安全。”維拉克送奧夫拉多爾出門。
墨菲坐在椅子上，目視維拉克關門回來：“你有想好怎麼物色合適的合作人選，又怎麼讓對方非我們合作不可麼？”
維拉克又點了支菸，坐在了墨菲、康妮的對面：“物色人選的事情，得進了內城才能有頭緒。現在連基礎資訊都完全是未知的，想出來的一切辦法能紮實到哪。至於如何擁有底氣讓對方不得不和我們合作，這件事我還在想。”
“您和孩子們說過後天就會給他們一個答覆，來得及嗎？”康妮問。
“只要這個辦法能成，我們就先行動用我們的資金把孩子們安頓下來。”維拉克看了眼手錶，現在還有些時間，“兩位，走吧，我們去裁縫鋪、服裝店一趟。”
“去那做什麼？”墨菲皺眉道。
這麼忙的時候，還去逛服裝店？這可不像維拉克能做出來的事。
“待會兒奧夫拉多爾同志應該就能把通行證都買回來，那麼我們明天就得進內城。你覺得我們目前這身穿著，能被那些權貴們正眼相待嗎？”維拉克說明緣由。
一身不差的衣服是他們向合作方遞出的第一張名片。
如果連這都沒有，想讓對方願意坐下來聽聽自己的想法，並相信自己能做到難於登天。
康妮猶豫了一下道：“要麼你們還是兩個去吧。墨菲跟著能幫翻譯，我幫不上什麼忙，還得多花錢定製或者租賃衣服。”
“你忘了你要保護我的安全了嗎？”維拉克笑著道，“一個是我的翻譯，一個是我的保鏢，這樣看上去還真有那麼些意思。”
這也是維拉克計劃的一部分。
全方位儘可能彰顯自己的實力，這樣談事更容易讓人信服，有助於達成合作。
三人出了旅館，往更接近內城的區域走了走，看中了一家頗有規格的服裝店，各自挑了身質地、樣式均還不錯的衣服，掏了一大筆押金後，各自鳥槍換炮回到了旅館。
“你們這是……”奧夫拉多爾再回來的時候，差點沒認出搖身一變一副權貴打扮的三人。
尤其維拉克接受過‘特訓’，對貴族的言行舉止、氣質都很熟悉，換了一身正式的衣服後，馬上就像變了一個人。
“維拉克同志說，明天進內城需要換身衣服，不然不好跟那些權貴打交道，所以我們就去租了三套。對了，通行證買來了嗎？”康妮左右看著奧夫拉多爾、墨菲。
“我試過了，可以進去，出來後就找那個販子又買了七張。”奧夫拉多爾等墨菲翻譯完了康妮的話，把買來的通行證分發給了三人。
“那就行，明天一早就去內城。”維拉克邊說邊脫衣服，將之掛在了衣架上，“你們都小心點，別把衣服弄髒弄破了，不然用完退不了，或者還需要額外再租新的就麻煩了。”
他們現在已經為這項行動付出了通行證的購買費、衣服的租賃費用，後天還要先行把孩子們安頓下來。光是這些支出，就讓他們喘不過氣，不得不勒緊褲腰帶生活了。
要是再額外新增一筆賠償，任務又沒能成功，那別說幫孩子們，他們自己也得跟著去乞討流浪。
維拉克想到這些不禁有些慚愧。
自己前腳剛和大家說過孩子可以幫，但不能影響到他們的主要任務，後腳就冒起了險，和其捆綁在了一起。不過之所以發展到現在的地步，還是因為這件事一旦成功，他們和孩子們都能受益。
有風險也值得了。
“墨菲，再麻煩你一件事，把蒙勒哥城日報社近一個月內發行過的報紙都儘可能買回來，當然，能買到更早的最好。”換回原本的衣服，維拉克安排道。
“你是想從報紙中瞭解內城的情況？”墨菲猜到了維拉克這麼做的目的。
“嗯。”維拉克先拿起了旅館裡有的幾份報紙翻閱起來，“總不能明天直接在內城的大街上找人，要是能從近期的報紙上物色出人選，那無疑是最輕鬆划算的。”
“好，我去做。”墨菲應下。
“我也去。”忙活了一整天的奧夫拉多爾跟著墨菲一起離開。
晚上，依然負責偵查外城各個區域情況的洛佩斯、德、亞涅斯、穆斯基斯回來了。
墨菲不在，維拉克只能艱難地用自己屈指可數會的詞語句子，配合著手勢，以及電報機、租來的衣服、內城通行證等物品，把下午發生的事情給解釋清楚了。
經歷了來蒙勒哥之後的種種不便，維拉克堅定了學會蒙勒哥語的念頭。
的確，等蒙勒哥的事情忙完，自己還會去很多地方，能不能去一個地方就學會一門語言是個巨大的挑戰和未知數，可總不能因為很難就放棄。
行或不行，需要拼盡全力嘗試過才能知道。
深夜，奔波一天的洛佩斯等人已經回各自房間睡下，墨菲和奧夫拉多爾這才終於抱著一摞報紙回來了。
“不止是近一個月的，近三個月的都拿回來了。”墨菲氣喘吁吁著把報紙放在了桌上。
“近三個月正好，辛苦你們了。”維拉克沒急著翻看，先給二人倒了杯水，又把一直給他們留著的晚飯端了過來。
“其實那邊庫存裡還有更早的，但我想時間太久遠，過去這麼久基本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參考的價值不大，所以就沒浪費錢。”墨菲緩了會兒，才將維拉克倒的水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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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明。”維拉克當即又倒滿了一杯，“近三個月基本是資訊可用的極限。”
墨菲拿起餐具道：“不過三個月的報紙也不少了，今晚我們有的忙。我先吃飯，吃完飯和你一起查。”
“慢慢吃，不急這一會兒。”維拉克看不太懂蒙勒哥文的報紙，所以還是得等墨菲吃過飯幫他一起看。
用完餐，累得快睜不開眼的奧夫拉多爾回到了隔壁房間休息，維拉克和墨菲並肩坐在檯燈前，從今日的報紙開始看起。
康妮也不甘示弱，坐在另一邊認認真真地學起了蒙勒哥文、蒙勒哥語。
“你看這一則報道。”沒多久，墨菲就注意到了可能有用的資訊，“這條報道說，近段時間倒閉了好幾家銀行。這些銀行家負債累累，又沒了根基，我覺得還挺適合作為合作物件，讓他們幫我們拉攏權貴的。”
“急用錢，沒了根基也不具備事成之後黑吃黑的能力……若是只看這兩點，他們還真挺合適的。”維拉克順著墨菲指著的報道看去，雖然他看不懂蒙勒哥文。
“不過？”墨菲等著維拉克話鋒一轉。
“不過他們失了勢，又有幾個權貴會把他們組織的慈善晚宴放在眼裡呢？別忘了我上午說過的，權貴們捐錢，出於善意的是少數，絕大部分其實都是奔著名頭去的。因此，拉起的聲勢越大，越有助於權貴們在其中賺取好名聲，最後募集到的資金才會足夠的龐大。”維拉克仔仔細細說明要求，“往後物色的時候，要明確這一點。”
墨菲沒急著往後翻看：“我擔心合作方實力太強，我們佔不到什麼好處。反倒是這些落魄了的銀行家，無權無勢。跟他們合作可能賺不到太多，但我們的分成不會差，最後賺取到的資金應該也是比較可觀的。”
維拉克微微點頭：“也有道理，先納入備選吧。”
“好。”墨菲將這些銀行家的資訊記錄了下來，“另外，這兩個人應該也值得注意一下。他們夫婦是做進出口貿易的，在內城小有名氣。現在局勢這麼混亂，他們的生意應該也不好做，我們提供慈善晚宴的賺錢渠道，他們有可能會同意合作。”
“記下。”
“這個是內城衛隊的副團長，他妻子的家族公司最近經營得不太順利，估計急需一筆資金周轉，不過對方勢力太強，我們有可能會在被利用完後丟棄。”
“先記下。”
“這個……”
忙碌到凌晨兩點半，二人終於翻完了報紙，列出了幾十個人選。
維拉克點燃一支煙提神：“做第二輪篩選，再剔除掉一批，爭取精簡出最合適的幾個人選，明天挨個拜訪一下。”
“我感覺完全符合我們條件的一個都沒有，都是或多或少有所缺乏的。要篩選的話，就得留下那些問題比較好解決的人選。”墨菲捏了捏鼻樑發表自己的看法。
“嘶……呼……”維拉克吐出一口煙，盯著墨菲用佈列西文寫下來的幾十個人選及他們的情況。
“你有想好怎麼保證對方必須和我們合作麼？”墨菲看向沉思著的維拉克。
“……只有一點思路。”維拉克往菸灰缸裡彈著菸灰，“對方要負責組織慈善晚宴，權貴們的資源都攥在了他們手裡，那我們也得攥著些什麼，才能不淪為被動。”
“我們手裡……孩子？”
“外城這情況，根本不缺流離失所的孩子。想做成，得讓他們必須和我們合作，還得讓他們不敢在事成之後對我們下手，如約把一部分錢分給我們。”維拉克道，“前者我能想到的，是展現出我們的價值。如果我們能建立完整成熟的基金會，充分地向合作方提供孩子們的資訊，以便他們傳播輿論博取關注，吸引權貴參加慈善晚宴，同時還具備改善孩子們生活條件的能力，在資金到位以後落實這一點，讓權貴們放心錢的流向，那麼幫合作方省去這麼多工作和麻煩，他們應當也是樂意給我們些辛苦費的。後者，最好的辦法就是掌握對方的把柄。對方敢黑吃黑我們，我們就把這一切揭露曝光，讓對方在內城身敗名裂。”
墨菲頗為認同：“我們要是能提供孩子們的情況和慈善後續的報告，就不是隨隨便便能替代得了的了，只要價格合適，對方不會拒絕合作。只是對方基於這幾點肯給的辛苦費肯定不多，我們想進一步爭取，實現真正的雙贏，就最好參照你最後一句話。只要對方覺得我們不配合作，要單幹，我們就揭露他，逼他必須和我們合作。”
維拉克輕笑了幾聲，將燃盡的菸頭捻滅：“不錯，我們什麼都沒有，比起久居內城，顧慮重重的合作方更具優勢。他們若是拒絕合作，私自組織慈善活動，或者和我們合作完翻臉不認人，我們大可絕了他們的後路。”
“總之跟這樣一幫人打交道，沒什麼仁義道德好講。我們要想方設法拿最多的分成，幫助孩子們，也化解我們自身的資金問題。”墨菲道。
“嗯。”
“還有一件事，到時候你出面麼？我怕他們認出你的身份，得知我們背後是國際平等聯盟就不合作了。”墨菲挨個提自己的疑問。
“認出來更好，你覺得他們有膽子在得知我是國際平等聯盟的高層後，繼續衝我下手嗎？”維拉克笑道，“這點不用怕，反而我還真在想要不要主動說明我們的身份。”
“我覺得虛虛實實一點最好，不承認也不否認，讓對方摸不清我們的底細，也就不敢隨便打我們的主意。”一旁同樣沒睡，正學習蒙勒哥語的康妮突然插話，“這和格鬥有點像。”
維拉克誇讚道：“這個思路不錯，未知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我們暴露的多了，就這麼幾個人還真不一定能鎮得住對方。”
“那這幾件衣服是不是租得有點多餘了？”墨菲的關注點放在了讓他們肉疼好久的昂貴衣服上。
三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