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洗漱吧。”我說。
她點點頭，轉身去洗臉刷牙，然後乖乖坐在餐廳桌邊等著。
“也不知道許遠這傢伙回去要怎麼面對他的父母，昨天當著孩子的面，父母鬧成這個樣子，他一定會很難過，唉，真的不應該告訴他。”江小北醒來之後略找回了些理智，“昨晚還要帶他去面對那個第三者，一邊對藍嵐來說是新生，對他來說何嘗不是毀滅。”
我點點頭，發生這樣的事情，真的是出乎我們的意料，要是許遠因此受到什麼影響，我和小北一定會愧疚死的。
“對了，我昨天是怎麼回來的？”江小北問。
“陸星移送完許遠之後，就把你送回來了。”我說。
她點點頭，隨即又問道：“那你呢？”
“我擔心藍嵐晚上想不開，就在那裡陪著她。”我說。
江小北又點點頭，繼續喝粥，突然，她一拍桌子看著我說道：“什麼？你讓陸星移一個大男人把我送回來，你居然都沒跟著回來，你不怕他動歪腦筋啊。”
“他能動什麼歪腦筋啊。”我含笑看著她。
江小北扁扁嘴，“你是不是有了新朋友，就對我這麼忽視，一點都不關心我。”
“不關心你，幹嘛還要專門回來給你做飯。”我白了她一眼，“不要在這裡傷春悲秋了，好好吃飯，還有那麼多的阿貓阿狗在等著我們美麗的江大夫妙手回春呢。”
江小北這邊慢吞吞吃著，看起來心情還是很不好。
我當然也知道自己這幾天因為工作的事情疏忽了她不少，去偵探所的路上就盤算著暫時先不要接新任務，沒想到才進去，偵探所裡的人都熱情地招呼我。
“出什麼事了？你們怎麼這個態度？”我有些習慣不過來。
“許太太支付了優厚的佣金給你，這件事她已經不想再去追究，並且覺得你做事很好，額外給了封口費，沒想到第一次接受任務就完成的那麼好，馬上就要成為我們的骨幹了。”負責人親自給我端了杯茶笑著說道。
我有些無奈，看著他們笑道：“你們都是前輩，這一次還是大家配合的好，不過這樣的任務真的是太驚險了，我還是希望能夠接一些正常任務。”
“好，下一次如果有商業之類的案子，我會優先安排你的，況且這一次你得到的佣金也夠你瀟灑玩幾個月不用上班了。”負責人拿出來一張卡給我，“這卡里的錢就是你這一次的佣金，自己取出來花吧，密碼是最簡單的123456。”
“有多少錢？”我好奇地問。
“你的底薪加抽成，自己算算，這一趟真的還不錯。”負責人中肯地說道，“不過你也知道幹我們這行的都要守口如瓶，這件事，你也該忘記。”
“我會的。”我松了口氣，許太太停止調查，那也就是代表她放過藍嵐了，藍嵐那邊總算可以重新開始，這件事也可以告一段落了。
我拿著卡，去銀行轉到我自己的卡上，看著卡里多出來的金額，比我之前當記者三個月的工資還要多，沒想到私人偵探居然那麼賺錢，要知道我摻和藍嵐的事情總共還不到半個月，這年頭真的是灰色地帶賺錢比正經人賺錢容易多了。
我感慨著世道的艱難，轉眼想著既然拿到了錢，就該請江小北吃一頓大餐，結果江小北那邊接到我的電話，嘴唇顫抖，幾乎說不成話。
“怎麼了？小北。”我急忙問道。
江小北勉強說道：“你來醫院吧。”
我急忙打車趕到寵物醫院，江小北坐在二樓正在皺眉。
“怎麼了？”我問。
“之前我透過一個朋友代的一種寵物專用抗生素，今天給一隻狗打的時候，它出現了排斥反應，已經緊急送往其他的大型寵物醫院了。”江小北有些難受地趴在桌子上，“然後我去檢查了一下藥，發現這裡面的藥是假的。”
“抗生素，是假的，你進了多少？”我倒吸一口冷氣，這樣的抗生素可價格不菲，之前小北就是因為走官方渠道無法訂購大量抗生素，而她一個朋友主動聯絡，說自己有渠道，江小北才冒險買了她朋友的那一批，當時省下來的成本就有好幾萬。
小北痛苦地說道：“不要問我，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拉黑了我所有的聯繫方式，像空氣一樣消失了，幸好送到醫院的那只狗沒有生命危險，可是現在還有許多狗都需要打抗生素，我總不能告訴他們藥是假的，那樣會砸了招牌，可是現在也沒錢再進新的抗生素了。”
“還需要多少錢，我才發了工資。”我連忙說道。
“你工資才多少，杯水車薪，這種藥很貴的。”江小北趴在桌子上有些委屈地哼哼起來，“自立怎麼就那麼難啊，我只是想本本分分做生意，照顧這些毛孩子而已。”
“你不要小瞧我的工作，看看這段時間折騰的功夫，怎麼可能會少了錢呢。”我比了比兩根手指頭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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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萬？”江小北眼睛眨了眨。
我點點頭。
她從桌子上坐起來說道：“可是兩萬也只夠買幾十支，杯水車薪。”
“哎，對了，還有個東西。你還記得江太太送我了一個玉鐲嗎？成色很好，賣了也許能有個幾萬塊。”我說。
江小北微微皺眉，“我覺得，這個鐲子應該還給江太太的，畢竟是我們聯手騙了她。”
“我也覺得該還，但是我同事交代給我的道理就是，客戶送東西，千萬別還，因為這東西對她來說只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小物件，我收了代表我會守口如瓶，那邊才會放心，就像醫生要動手術，遇見那些送紅包的人，都會為了安病人家屬的心，先行收下，如果我貿然還給她，許太太就會起疑，要是再聯想到其他方面，反而是給我自己惹麻煩。”我解釋道。
江小北點點頭，隨即就跟我一起去珠寶專櫃看這桌子成色，我們一連跑了四五家，最後以五萬的價格出手，加上我的兩萬工資，總共湊出來七萬，能夠暫時夠進一小批的抗生素，解決此時燃眉之急。
不過饒是如此，那一大批假抗生素也給醫院帶來了不小的損失，江小北為此十分愧疚，她的積蓄基本上都拿來開店了，完全沒有可以動用的錢，我的錢又實在太少，此時江南在國外，江小北不想讓哥哥再為她擔心，一直在想著看能不能抵押資產先套取一部分資金來。
剛巧這個時候，偵探所的負責人主動給我打電話，說有新的案子，商業方面的，問我要不要接，客人看重我的條件，開出的價格也十分優厚，成功的話會支付我二十萬。
這樣的話，我能直接拿到四萬的定金。
四萬，也算是不小的錢，要是順利完成，二十萬也能給江小北解決困難，我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下來，立刻打車趕往偵探所。
“真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我們公司的福星，一單生意接著一單生意。”我才進偵探所，就有人笑著打趣道。
負責人走出來說道：“客人在會議室裡等你，要看一下你的能力，好好表現。”
“要表現什麼啊，怎麼還要考試的嗎？”我頓時有些不滿。
“畢竟這是一個大單生意，要是弄好的話，夠你在這裡付一半首付了，好好做。”大生意上門，負責人看起來也很高興，催促著我進去。
我拉開會議室的門，立刻露出標準的微笑，“你好，我是XX偵探社偵探秦煙……”
我的聲音陡然停住了，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人。
那個人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的陽光，他的背影是那麼熟悉，卻又有些陌生，我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裴厲轉過身，看著我，眉心微皺，面無表情說道：“好久不見。”
的確是很久不曾見面，再看見他的時候，已經覺得陌生疏離了許多。
我回過神來，坐在他對面笑道：“的確是好久不見，不知道裴總要我調查什麼。”
“我要你調查什麼，你都會調查嗎？”裴厲淡淡道。
“只要錢夠，我當然什麼都能調查。”我說。
如今我需要幫江小北弄到錢，我不想讓她因為錢而焦頭爛額，所以只要他裴厲開得起錢，我就敢接任務。
明明我跟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把他當成一個尋常客戶就好。
我不想去想象他現在如何，跟陸夏嵐發展到哪一步，那天他莫名其妙丟下一個承諾之後轉身回到了陸夏嵐身邊，對我沒有任何的交代，到最後連音訊也都斷了。
我不相信他是出於什麼逼不得已，所有人都看出來我繼續愛著這個男人會經歷多麼艱苦的事情，我都不害怕，但看不到他的心意，眼見著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是真的撐不下去了。
“錢？你很缺錢嗎？為了錢，你什麼都肯做嗎？”裴厲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聽出他話裡的諷刺，不由地回譏道：“如果我像裴總一樣含著金湯匙出生，當然不會，但是我就是窮人家的女兒，出身寒酸，又沒什麼本事，處處被人欺負，追求錢並沒有什麼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