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陸星移坐在吧臺上，吧檯裡的酒保看見我笑著說道：“美女，手好了沒有。”
“好的差不多了，那天晚上還真謝謝你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今天還要喝那麼烈的酒嗎？”酒保問。
“給她來杯果子酒。”陸星移在我旁邊坐下嘟囔道，“再喝醉了發酒瘋，我這生意就不要做了。”
上一次喝醉酒看來是給他留下心理陰影了，我撅噘嘴，也沒敢反抗，乖乖坐在一邊喝酒。
“你看起來心情不是多好，難不成因為裴厲就要結婚了，心裡放不下？”陸星移在我喝酒的時候問道。
我差點一口嗆出來，這傢伙難道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怎麼我心裡想的他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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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胡扯了，我有什麼放不下的，當初可是我主動跟裴厲分手的。”我抓了一大把爆米花塞到嘴裡大吃特吃，陸星移在一邊看得直皺眉，“你還敢再粗魯一點嗎？”
“這爆米花，其實在膨脹之前就是小玉米，小手一抓就能抓一大捧，現在啊，它膨脹了，看起來一手抓不住了，其實塞進嘴裡，還是會變成那小玉米。”我抓著爆米花感慨道，“可是它膨脹之後，就只能抓住那麼一點了，其他的都抓不住了。”
“你在當什麼偽哲學家，還是沒喝酒，人先醉了。”陸星移聽我在這邊感慨來感慨去的，眉頭微皺，看起來很不耐煩，但是又沒有直接離去。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什麼，大約真的是醉了吧，人沒有醉，心先醉了。
明明我和裴厲已經不能再在一起，他已經有了陸夏嵐，那個更適合他，也能在事業上幫助他的女人，我卻還偏偏執念著不能放手。
明明江南已經對我這麼好，為了我放棄了很多，世上再沒有人如江南這般對我好，他的條件又十分優秀，我卻不能回應，又沒有勇氣拒絕他，只能不斷逃避，折磨著自己，也折磨著江南。
我知道我不是個好女人，我和裴厲在一起是為了對付王斌，跟江南在一起是為了逼迫裴厲放手，他們每個人給我的感情我都無法珍視，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一邊糾纏著，一邊虧欠著。
“陸星移，你之前還為難我，讓我不停地喝酒，現在你也要喝。”我從架子上直接拿了一瓶，看都不看放在陸星移面前，酒保那邊正在擦拭杯子，嚇得差點把杯子給摔出去。
陸星移看著面前的酒，薄唇微勾，“那不如，一人一瓶。”
“我不喝，你喝，之前你都已經讓我喝過一瓶了，有來有往，這一次該你喝。”我直接耍無賴，陸星移那邊擰眉看著我，“我看你是真是醉了，還需要我打江小北電話，讓她來接你嗎？”
“你要是不喝，你就不算男人。”我冷哼一聲，“看你平時裝得那麼有男子氣概，原來酒量還沒我大。”
陸星移面色頓時有些難看，“我是不是男人，跟能不能喝酒不是一回事。”
“之前讓我喝酒的時候，我都沒有推辭，現在讓你喝，一個大男人扭扭捏捏不像話，你怎麼不學學我當時。”我說。
“當時是你有求於我。”陸星移耐著性子說道。
“你們老闆好慫。”我移開臉對酒保說道。
他衝我苦笑了一把，隨即只聽見那邊的倒酒聲，陸星移已經一杯喝上了，隨即又倒了一杯。
“你牛。”酒保衝我做了個手勢，乖覺地挪到另一邊招呼客人去了。
我見陸星移喝，我也跟著喝起來，勸他喝酒最大的好處就是我在這邊喝酒，沒人在那邊盯著，想什麼時候喝就什麼時候喝，管我喝酒的時候是哭還是笑，反正在他身邊喝酒，應該沒有人想趁機欺負老闆的客人。
手裡的酒一杯接著一杯往嘴裡送，朦朧間我好像看見裴厲過來。
他穿著黑色大衣，進來的時候衣服上還沾著雪花。
我想這一定是做夢，還沒有到冬天，怎麼會下雪。
“裴少，我們老闆現在可喝高了，都沒人敢勸。”酒保苦笑著說道。
裴厲走到陸星移身邊，伸手直接拿走陸星移的杯子。
陸星移拍拍他的手，醉醺醺地說道：“別動，沒喝完又得被她鄙視，我陸星移什麼時候被女人看扁過。”
“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想讓人看得起嗎？”裴厲拿過杯子，面色頓時有些不好看。
我也喝高了，見裴厲出來擋住陸星移喝酒，看熱鬧不嫌事大在一邊喊道：“你讓他喝啊，我當時可是喝了光了一整瓶的，他一個大老爺們還喝不完嗎？”
“姑奶奶，這瓶酒比你當初喝的度數要高啊。”酒保哭喪著臉說道。
陸星移一拍桌子喝道：“秦煙，你少耍賴，你當初也沒喝完，還剩小半瓶呢。”
“有本事你把剩下的小半瓶拿出來，口說無憑，就會欺負弱女子。”我跟他對喊。
“你是弱女子，你簡直就是個母老虎。”陸星移也跟我對喊。
裴厲夾雜在我們兩個中間，只感覺無比頭大。
他把我扛起來，然後對酒保說道：“你們老闆就交給你了。”接著，扛著我直接出去了。
我在一邊目瞪口呆，還沒反應過來，他就走到了門外，一陣冷意襲來，臉上落下了涼涼的東西，是真的下雪了，不是夢。
裴厲把我放在車後座上，然後開車說道：“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
“不要你送，我還沒跟陸星移拼出個高下。”一想到之前我們兩個才在KTV裡經歷了那麼一番事故，此時我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車廂裡面很靜，靜到好像跟外面不是一個世界一樣。
裴厲的手在方向盤上緊扣著，聲音透出來幾分涼薄，“我真是沒看出來，你這麼喜歡這些地方，之前在KTV還嫌玩得不夠痛快，還要在酒吧玩，接下來要去哪裡，夜店，還要玩到什麼程度。”
“我只是心情不好，想要找個地方喝酒而已，去哪裡需要向你報備嗎？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我沒好氣地說道。
就算我要去喝酒，怎麼從他嘴裡說出來，倒好像我去什麼不乾淨的地方。
雖然這些地方，的確有時候會打擦邊球，但我真的只是去那裡喝酒，就是不知道去哪裡，才跟著陸星移來這裡，想著在陸星移自家的酒吧裡總不至於吃虧。
結果那麼倒黴，偏偏又遇見裴厲。
我腦子一轉，扒著駕駛座的靠椅湊過去說道：“你還說我，你自己不是跟我一樣，在KTV跟一群美女都還沒玩夠，還要跑到酒吧裡尋歡作樂，我在KTV可沒叫那麼多的人，你比我重口多了，還來嘲諷我。”
裴厲嘴角抽搐了一下，“你這是喝了多少酒，酒氣那麼重。”
嫌棄我，我頓時炸了，指著他的鼻子說道：“你還嫌我酒氣重，你之前每次去喝酒，醉醺醺回來，身上帶著酒氣，帶著別的女人的香水味，比我臭多了，我都沒嫌棄你。”
“哪有什麼香水味。”見我突然炸毛，裴厲轉身辯解道。
“怎麼沒有，陸夏嵐身上的香水味，我都聞得快要生出來抗體了，還有其他人的。”我哼了一聲，“這香水我都聞過四五種了，你還有什麼好辯解的。”
“那可能是辦公室裡沾上的。”裴厲說，“再說，即便我真的身上有香水味，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你不是根本也不在乎嗎？”
我一愣，這話題展開的有些神奇，一時讓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了，只得強硬哼了一聲，“我只是讓你知道，你之前那個樣子，比我情節惡劣多了，我都沒有嫌棄你，你現在怎麼好意思嫌棄我。”
“因為我在乎啊。”裴厲淡淡道。
這又是什麼展開，他在說他在乎我嗎？
“你沒必要在乎了，陸夏嵐才是你應該在乎的人。”我連忙說道。
裴厲那邊點點頭，“是啊，她才是我應該在乎的，奶奶馬上就要出院了，這段時間都是她在醫院照顧奶奶，所以奶奶要親自為我們舉辦訂婚典禮。”
我一下子想到了陸夏嵐和王斌之間的錄音，他們早有勾結，一切都是為了讓陸夏嵐能夠家給裴厲，之前陸夏嵐陷害我也是為了這個。
本來我不該再管她和裴厲的事情，但眼見陸夏嵐為了跟裴厲在一起動用那麼多的心計，我還是忍不住想要問他，“裴厲，你真的願意娶陸夏嵐嗎？”
“為什麼要這麼問。”裴厲反問。
“我想知道。”我執拗地盯著他。
如果這一切都是他願意，那我真的沒什麼好說的。
“其實有時候婚姻並不是需要雙方真的相愛，如果不能相愛的人在一起，只能退而求其次，讓兩個合適的人在一起，在我看來，沒有什麼人比我的親人更加重要。”他淡淡道，“反正我也沒什麼可以失去的，又何必去違逆他們的意思呢。”
沒什麼可以失去的。
聽到他這麼說，我突然有些哽咽，但只能長舒一口氣，把眼裡的淚意壓下。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了，江小北的大嗓門從手機裡傳出來，“豬頭，你怎麼去那麼久還不回來？是不是被人給打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