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她的身邊，“馬上就要開庭了，我的心情很好。”
“不愧是秦律師，看見自己的丈夫跟自己的競爭對手在一起，還這麼淡定，看來你也清楚像裴厲這樣的人，身邊出眾的女生本來就不會太少，跟我們這種人一比，秦律師實在是質樸許多。”鍾晴驕傲一笑，“不過你放心，方才裴厲已經拜託我了，讓我手下留情，他也很清楚你不是我的對手，為了他，我願意讓你一下。”
“讓？那你不如乾脆退出好了，這麼虛情假意的招數，還要讓人家欠你一份人情，也不嫌牙疼。”我斜了她一眼，慢悠悠說道。
鍾晴臉上笑意轉冷，“果然伶牙俐齒，難道你就不好奇我跟裴厲是什麼關係嗎？我可是他第一個愛上的女人，曾經他的所有好都只是給我的，他的初吻是我，初戀也是我，甚至是在你身上用的一些心思，也都是在我這裡學的。”
“所以，一個失敗者在向一個勝利者叫囂，不能天長地久，至少曾經擁有，是嗎？”我微微揚唇，“像你這種的女人呢，我見過，而且就是今天的被告，跟裴厲是青梅竹馬，滿當戶對，而你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前任罷了。”
“你還真是放心，裴厲從未向你提過我，看來他對你也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麼坦誠，你還是多長點心吧，有時候不是領證了就能夠高枕無憂，幸福這玩意，是會飛走的。”鍾晴說完就要走。
我起身直接擋住了她的路。
“你想幹什麼？難道在法院裡你還想動手不成？”鍾晴眼眸微眯，不悅地說道，“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對我動手，我可以告你個侵犯人身安全，你可就沒資格給陸夏嵐做辯護了。”
“我幹嘛要打你。”我看著她笑道，“我不過是想看看，究竟是多麼自以為是的一張臉以為憑著三寸不爛之色就能夠破壞我的家庭，以前裴厲不提你，並非是對我隱瞞，而是你早已是個過去式，我們的生活裡完全沒有一絲跟你有關的痕跡，如果不是為了我，你以為你是哪根蔥，能再進裴厲的眼嗎？”
說完，我先她一步抬腳進去，鍾晴氣得面色鐵青，但也無法。
開庭後，鍾晴先開始辯護。
“陸小姐，據當時圍觀群眾所說，那個人只是拉了你一下，而你反手就拿起吧臺上的水果刀朝那個人身上刺，當時那個人的行為並沒有出現危及你的生命可能，你是出於什麼原因一定要殺了他？”鍾晴盯著陸夏嵐犀利問道。
陸夏嵐低頭說道：“我不是故意要殺他，他當時想要強暴我。”
“強暴？”鍾晴冷笑，“強暴可是個大罪，打著這樣的旗號，即便是殺人也沒有關係，可是那是在公共場合，難道有強姦犯會選擇在公共場合去施暴嗎？那不是主動找死，而且從監控畫面裡可以看得出來，被害人只是拉扯了陸小姐，並沒有任何施暴的行為，武斷說是強姦，只怕是為了給自己脫罪而故意擾亂視聽吧。”
陸夏嵐連忙抬頭看著鍾晴說道：“是他當時說要強暴我的，他還想要脫掉我的衣服，只不過被我用力掙開了。”
“陸小姐，那裡是酒吧，為什麼你認為受害人喊的是事實而不是喝醉酒喊得胡話呢？”鍾晴開始變得咄咄逼人起來，“當時酒吧裡那麼多的人，如果你真的覺得自身安全受到了侵害，那你大可以向周圍的人求救，可是你根本沒有求救，而是直接選擇了刺死受害人，這樣的行為如果都可以說是正當防衛的話，那豈不是以後人人衝動起來都可以殺了別人，再說是別人想要傷害自己。”
我立刻站起來說道：“鍾律師，請你注意你的言辭，當時酒吧裡不少的人都有看見受害人在向陸小姐施暴，並且嘴裡還叫嚷著威脅的話，而且他當時已經開始撕扯陸小姐的衣服，再加上他之前有涉嫌綁架陸小姐的前科……”
“秦律師，我能夠理解你急於為陸小姐開脫的心理，可是這話也不能亂說，什麼涉嫌綁架，受害人的社會關系一目瞭然，雖然平日裡他的確不修邊幅，小偷小摸，可你為了幫陸小姐開脫，張口便說受害人是綁架陸小姐的人，那麼請問有通緝資訊嗎？”鍾晴冷冷說道，“受害人都已經被害了，秦律師還要這麼抹黑受害人，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啊。”
“是啊，太過分了，我的兒子被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殘忍殺害，你們還要汙衊我的兒子是綁架犯，我跟你們拼了。”死者的母親抹著眼淚站起來就要朝陸夏嵐衝過去，被旁邊守著的警察連忙按住了，法官在上面說道：“被害人家屬，請你冷靜一下。”
“真是太過分了，明明自己的兒子是被人殺害的，為人父母想要為兒子討回一個公道都那麼難。”觀眾席上有人感慨道。
“聽說陸家很有錢，果然有錢的人沒一個好東西，就喜歡仗勢欺人，殺人的事也敢這麼搪塞過去，還有臉去請辯護律師，那個辯護律師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善茬，專門幫有錢人做壞事。”有聲音隨即跟著附和道，“還是鍾律師心裡裝著大夥，甘願不拿錢幫受害人做辯護，鍾律師才是業界良心啊。”
鍾晴噙著一抹不屑的笑看著我。
“被告方，請開始你的陳述。”法官這邊照本宣科說道。
我站起來看著眾人，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腦袋一片空白。
整個法庭一片寂靜，只能聽見被害人母親的啜泣聲。
“咳咳。”一聲低咳突兀地響起，我下意識看向裴厲，裴厲此時也正認真地看著我，專注而又嚴肅。
我一下子就有了底氣，按照之前溫然交給我的套路緩緩開口，“法官好，陪審員好，我代表被告人陸夏嵐發表無罪辯護。”
當時陸夏嵐是處於醉酒狀態，而那個被害人卻並沒有飲酒，因此不存在酒後胡言亂語的可能，他的動作都是清醒狀態下做出來的。
而當時那個人先是鬼鬼祟祟接近陸夏嵐，再確認陸夏嵐身份之後就對陸夏嵐動手動腳，想要強行把陸夏嵐帶走，見陸夏嵐不跟自己走，便開始撕扯陸夏嵐的衣服，嘴裡還依稀說著什麼不乾不淨的話。
陸夏嵐畢竟是女孩子，在喝醉酒，又驚恐又害怕的情況下，一時衝動隨手摸了把刀朝那個人捅了過去，隨手捅到了那個人的身上。
而那個人吃痛，抓陸夏嵐抓得更加緊，陸夏嵐激動之下又多刺了幾刀，於是那個人就徹底變成了死人。
“所以，當時陸夏嵐判斷這個人對她有致命危險是因為這個人曾經策劃過要綁架她，並且真的付諸實施了，被他帶走的話，陸夏嵐就真的存在生命危險，她的防衛完全是正當的。”我在最後得出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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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晴冷笑道：“秦律師這個推斷實在是有意思，因為懷疑這個人是要綁架她，那陸夏嵐完全可以向周圍的人求救，為什麼要選擇直接殺了這個男人呢？”
“因為周圍的環境太過嘈雜，別人都以為我們是鬧脾氣的情侶，根本沒有人發現我是受制於人，為了擺脫他的控制，我才會胡亂掙扎，順手拿了那把水果刀。”陸夏嵐急忙說道。
鍾晴笑意更冷，“據我所知，那家酒吧的老闆還是陸小姐的朋友，你們在社交圈裡還有合照，既然那是你朋友的酒吧，對你應該很安全，怎麼會沒有人幫你呢？”
陸夏嵐的面色突然開始發白，捂著自己的心口倒了下來。
周圍頓時亂作一團，有醫生連忙趕了過來搶救陸夏嵐，法官只好宣佈暫時休庭，等陸夏嵐醒來再說。
休庭的時候，我捧了杯茶站在走廊邊看著外面茂密的樹木，不由地嘆了口氣。
鍾晴果然是口齒伶俐，能夠從細節裡處處挑我的刺，一心把陸夏嵐往殺人犯的方向引導。
人在不理智的情況下當然什麼都做得出來，而我們要論證的就是陸夏嵐殺人究竟是理智還是不理智，如果我贏的話，陸夏嵐就是正當防衛，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如果鍾晴贏的話，陸夏嵐就是故意殺人，鋃鐺入獄。
“很棘手吧，你比我預想得要聰明一點。”背後突然傳來了鍾晴的聲音，只見她捧著一杯茶走到我的身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和她是親密的好朋友呢。
我掃了她一眼，“你這算是什麼，休庭時候的嘲諷嗎？這對我可不管用。”
“我只是想要奉勸你，現在收手的話，我不會讓你輸得太難看，不然，我也只能辜負裴厲對我的期待，把你打得落花流水。”鍾晴悠悠說道，“之前我是在保留實力，想看看你能發揮到什麼地步，畢竟不看到對方竭盡全力，我還不想讓遊戲那麼快結束，但是等到後半場，我就不會這麼手下留情了。”
“不需要你手下留情，大家都是各憑本事說話。”我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