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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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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冰火兩重天

次日一上班,何東陽就急不可耐地開啟網頁,在百度中輸入幾個關鍵詞,很快就搜到了幾十條有關他下令拆遷的報道,有的還加上了他的照片,有的改了更雷人的標題,諸如《鐵腕副市長勇敢向富人開炮》、《何東陽,好樣的》。再看網友跟帖,幾乎是一片叫好,甚至還有的網友說,像這樣的鐵腕副市長應該放到市長的位置上,讓他發揮更大的作用。他知道,這種報道正因為迎合了仇富心理,才引起這麼大的社會反響。也有個別網友持懷疑的態度,懷疑這是在作秀。隨後又有人跟帖說,是真槍實彈地幹,還是放空炮,我們拭目以待。看到這些網帖,他覺得自己已經被媒體推到了風口浪尖上,進,可以繼續得到媒體的信任,得到網友的擁護;退,意味著徹底失去民心,也必然會引起網絡媒體的抨擊,從此就會臭名遠揚。更何況,這一次的拆遷不像別的拆遷,如果是為了徵收土地,強制拆遷民房,他於心不忍,更會觸怒眾人,而這一次是拆除富人的違章建築,在他的潛意識裡,有一種大義凜然的豪邁和依法行政的正氣。面對強大的網絡媒體,面對民眾的信任和支援,周得財的諷刺與威脅根本算不了什麼,只不過是一隻小小的蒼蠅,嗡嗡叫,幾聲淒厲,幾聲抽泣。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已橫了心,將拆遷進行到底。

然而,隨著拆遷工作的進一步深入,想象不到的阻力也越來越大,城建局下文後,正在準備擴建的幾家馬上停了工,修建好的幾家卻堅持不自拆。這天下午,黃建成找上門來向他彙報說:“有三家通知拆除的抱成了團,公然與城建局叫板,揚言要與別墅共存亡。”

“這三家中有沒有周得財?”

“有。主要是周得財的工作不好做,大家都看著他,他要拆了,其他兩戶自然也要拆。他要不拆,他們也不拆。我就怕……怕到了拆除的限期後,他們仍然不拆怎麼辦?”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黃建成呆呆地看著他,好像有點兒不太理解。

“你們過去是怎麼動用智慧拆遷窮人的?難倒就不能用那種方式對待富人?”

黃建成這才勉強說:“好的。”

何東陽一看黃建成猶猶豫豫的樣子,想起上次周得財來他辦公室裡發威的事,就懷疑是黃建成唆使的,看他這縮頭縮腦的樣子,說不準拿了人家的手短,吃了人家的嘴軟。心一橫,便說:“至於你採取什麼方式我不管,我要的是結果,限定時間一到,還沒有完成任務,你就別來找我了,直接去找孫書記,向他彙報好了。”

看著黃建成無精打采離去的樣子,何東陽不覺想起了一幅官場對聯——上聯:上級壓下級,一級壓一級,級級加碼馬到成功;下聯:下層蒙上層,一層蒙一層,層層摻水水到渠成。橫批:和諧社會。這就是官場生態,沒有辦法,身在其中,誰都有自己的難處。

他剛緩了一口氣,電話就響了,一看來電顯示是省城的,馬上接起了電話,客氣地說:“你好。請問你找誰?”

“請問你是何東陽同志嗎?”

他一聽這說話的口氣,又加了“同志”二字,必定是一個大人物,馬上說:“我是何東陽,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省紀委的紀長海。”

何東陽一聽是省紀委紀書記,馬上熱情地說:“紀書記好!紀書記打電話來有什麼指示?”

“何市長,我不是做什麼指示,今天給你打電話,純粹屬於私人通話。是這樣的,聽說你們政府要對金色花園小區的個別擴建別墅進行拆除,我有個親戚叫周得財,他的別墅也在拆除之列。昨天他打來電話說,他只在原來的地基上拆了危房,重蓋時你們城建部門也沒有加以阻止,現在人家蓋完裝潢好了,人也住進去了,你們卻要拆除,這代價未免有些太大了。如果這些損失讓他個人全部承擔,恐怕有點兒說不過去。你們看看,能不能以罰款的形式做個處理,這樣既合乎常情,也不至於讓他個人損失太慘重。”

何東陽雖然沒有與紀長海正面接觸過,但他的聲音卻非常熟悉,他常在電視上看到他,又聽過他做的黨員幹部如何反腐倡廉的電視講話。現在,就是這個大人物,卻為他的混賬親戚說情,不知是他在玩弄現實,還是現實在嘲笑他。他明白,面對這樣的大人物,你只能迂迴,決不能當面拒絕。等他的話講完了,何東陽便接了話說:“是是是,紀書記說得有道理,我們壓根兒就不知道周得財是您的親戚,要是知道,也不至於把事情搞得這麼被動。這個拆除的決定是市委常委會決定的,您也知道,我只不過是一個副市長,上面怎麼要求我就怎麼去執行,決定權還是在市委那邊。不過,請紀書記放心,您說的話,我一定轉告給孫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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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市長客氣了,至於是不是我的親戚倒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一定要掌握好行政執法這個度,我是搞紀檢工作的,有過這樣的經驗教訓。有時候,這個度把握不好,可能就會將一個幹部的前途斷送了。所以呀,我們在依法行政的時候,還是要以和諧為主,以經濟發展為主,不要人為地將問題擴大化,造成人為的矛盾,你說我說得對嗎?”

何東陽聽出了他的話中之意,雖然在心裡極為反感這種暗示性的威脅,但嘴上卻非常恭敬地說:“對對對!書記說得對。”

“當然,我這樣說不是干涉你們地方常委和政府的工作,主要是說,有了問題,或者是決策上出現了偏差後,要注意及時糾正,這才是唯物主義的態度。至於正權同志那裡,我已經打電話說了,他說你在電視上、報紙上把話說出去了,恐怕難以收場。我說有什麼不好收場的,不能只顧個人的臉面,非要把事情推上極端,那就不好了。”

“謝謝紀書記的批評指導,我們一定注意改正。”

掛了電話,何東陽虛汗淋漓,他本想耍個滑頭,把責任推到市委,沒想到孫正權比他更滑,早就把難題交到了他這邊,而紀長海更是老謀深算,亮出了所有的底牌,逼著他不得不就此收場。他彷彿被一種強大的氣場所包圍,在這種氣場裡,他幾乎被壓得透不過氣來。

紀長海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他是搞紀檢工作的,如果把握不好度,可能會將一些幹部的前程斷送掉。他知道,經紀長海這樣一打招呼,如果再一意孤行,必然會引起後遺症,搞不好,他將會付出沉重的代價。如果就此放手,實在對不起自己的良心,更會失信於民,很快就會像汶川大地震中的“範跑跑”一樣,成為大家嘲笑和譴責的物件。

他決定去找孫正權,聽聽他的意見。

一路上他都想好了,如果孫正權退縮了,要他放棄,他只能借坡下驢,拿市委的決定來做對外輿論的擋箭牌。如果孫正權還要他繼續堅持,那他只能義無反顧地堅持到底,要是紀長海怪罪下來,他仍然會把市委的決定拿來當擋箭牌。身處夾縫中的他別無選擇,也無法一意孤行,他只有按市委一把手的指令去辦事。

敲開了孫正權的門,孫正權向他招了一下手說:“我正準備打電話給你,沒想到你就來了。坐,坐下來再說吧。”

他坐在孫正權對面的椅子上說:“書記找我有什麼指示?”

“你先說吧,你找我是什麼事?”說著,給何東陽遞了一支煙,自己也點了支。

何東陽覺得孫正權好像已經知道了紀長海給他打過電話,便說:“剛才省紀委紀書記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他給我講了一大堆道理,並說周得財是他的親戚,讓我們變通一下,適當地作個處理,罰點兒款就行了。並讓我們在行政執法上掌握好度,不要人為地擴大矛盾。”

“你是怎麼認為的?”

他沒想到孫正權一腳就把球踢到了自己的懷裡,真是高手,讓他不知道怎麼回答是好。如果說紀長海說得對,那無疑是否定了市委的工作,讓孫正權誤認為自己有什麼把柄被紀委抓到了手,才那麼怕他。如果否定紀長海的觀點,會不會引起孫正權的不高興?他略一思忖,只好實話實說:“按說,上級領導不應該干涉地方常委和政府的工作,至於違章建築的拆除問題,也不是我們哪一個人說的,是市委常委會議的決定,我覺得拆除違章建築,依法行政沒有什麼錯,不能因為我們觸犯他的親戚的利益,就說我們沒有掌握好度。”

孫正權點了點頭,又問:“那你是怎麼回答他的?”

何東陽心裡一虛,說:“我說這是市委常委會討論決定的,我只是一個執行者,無權改變。”

孫正權“哦”了一聲,才說:“你說得沒錯,這是我們市委常委會集體討論決定的。不過,從問題的另一方面來想,紀書記的話也有道理。東陽,不知你想過沒有?我們拋開周得財的事不談,單就這違章建築而言,他們在拆舊蓋新的時候,我們的行政執法人員跑到哪裡去了?我們當時怎麼就不加以制止,不向他們講清楚事情的後果?他們叮叮哐哐搞了幾個月,我們的城建部門不聲不響地給予了默許,等人家蓋起來了,住進去了,聽到網友一煽動,政府部門立即回頭去拆除。真的拆除了,讓一個家庭去承擔那樣大的風險是不是太過了?我們城建部門在平時的監管上有沒有責任?如果有責任,又要承擔多少?不瞞你說,紀書記也給我打過電話,我一直在認真反思,是不是我們的這個決定過於草率和不夠理性?”

何東陽一聽,就知道孫正權有了傾向性,他已經被紀長海的觀點同化了,如果按這種觀點推理下去,他們紀委對黨員幹部違法亂紀的事也不能查處了,他們為什麼在黨員幹部違法時不加以糾正,一直等到他們違紀成了事實,鑄成大錯後再查處?行政執法也是一樣,對方沒有違章建築,你查什麼?有了違章建築,才有按章拆除。這樣的道理,孫正權不可能不懂,紀長海也不可能不懂,正因為他們都懂,都在裝不懂,他就不能在他們面前真的懂,只能順其自然,借坡下驢地說:“還是書記分析得透徹,我聽書記的,如果不需要拆除,就放棄算了。”

孫正權嘆了一聲說:“東陽,恐怕你也知道,我一直在有意地培養你,給你提供一個施展才華的平臺,一旦有機會,就想把你往上推一推。我找你的目的和你找我目的是一樣的,就是為了拆除違章建築這件事,你看著辦吧。如果你覺得已經把話說出去了,非要還大家一個說法,我也不阻撓你;如果你覺得這樣做有風險,放棄了,我也不批評你。政府這邊的具體工作主要還得你們做,你自己衡權。”

何東陽不得不佩服孫正權真是一個太極高手,轉了一圈兒,又把問題交給了自己,他只好假裝高興地說:“謝謝書記對我的栽培,我明白該怎麼做了。”

告辭出來,下了辦公大樓,仰望著藍天,何東陽才知道,雖然他嘴上說明白了,其實還是沒有明白,他沒有明白到底是要放棄,還是要堅持。他只覺得自己被人放到火山上烤,一邊是網路的輿論監督,一邊是上級的施壓。如果放棄,必然會造成輿論的譴責,落下一個說大話放空炮的外號。如果堅持下去,必然會得罪省上的大人物,那他以後的日子很難說清楚會出現什麼變故。是進是退,何去何從?他真的無法找到一種合理的答案。很顯然,孫正權嘴上說讓他自己看著辦,實際上是把他的責任推卸得乾乾淨淨了,進,你去承擔政治風險;退,你去承受輿論譴責。上了車,一種從未有過的孤獨感慢慢將他包圍了起來,他看不清前面的路,更不知道該怎麼走。

回到市政府,何東陽剛到樓下,看到韋一光從電梯裡走了出來,後面跟隨的是人事局許局長。他急忙迎上去招呼道:“韋書記駕到,有失遠迎。”

韋一光呵呵笑著,伸出一隻手來,握住晃了兩晃說:“我剛到人事局去了一趟,何市長從哪兒回來?”

“我從市委來,請到不如遇到,上去坐一會兒吧。”

何東陽心裡有事,本來是說句客氣話,沒想韋一光看了看表說:“好吧,正好有空,去坐一會兒。”

上了電梯,何東陽說:“書記有什麼事,打個電話讓許局長給您辦好就是了,還勞您親自來辦?”

“小事,小事,我也正好有時間,出來隨便走走。”

說笑間出了電梯,許局長打了聲招呼告辭了,何東陽和韋一光一起來到了他的辦公室。落了座,泡了茶,何東陽說:“韋書記呀,你怎麼還不過來主持這邊的工作?我都忙得焦頭爛額了,你要再不過來,我可要撂挑子了。”

韋一光聽完,哈哈大笑著說:“何市長真是太謙虛了,我看你幹得很出色嘛,都成了媒體的焦點人物了,還有什麼撂挑子的?”

何東陽苦笑一聲說:“什麼焦點人物!我現在才真正體驗到了被放到火上烤的感覺是多麼煎熬。”

韋一光呷了一口茶:“不至於吧?”

何東陽知道韋一光言不由衷,說不準他什麼都知道,便也不再隱瞞:“我現在是內外夾攻呀,周得財到我這裡公開要挾,上面又有人給我打了招呼,要我們把握好度,不要激化矛盾。”

韋一光吃驚地說:“竟然有這樣的事?那頭兒的意見是什麼?”

何東陽明白他所說的頭兒就是孫正權,便說:“我剛從他那裡來,看來他很大度,讓我自己來把握。”

韋一光長嘆了一聲說:“難,真難,進退兩難。進,得罪上面的人,不好辦;退,要冷落那麼多熱心支援你的人,也很鬧心。尤其是網路這麼一宣傳,全國各地的網友都知道這件事,真是不好收場呀。”

何東陽突然想起了孫正權剛才向他發出的疑問:“是不是我們的這個決定過於草率和不夠理性?”當他又一次想起這句話的時候,似乎品出了孫正權的真正含義來,那不僅僅是對這個決定的反思,更重要的是,我們在做這個決定時是不是被人利用了?現在,聽到韋一光的這番話,越發地體會到了孫正權說話的用意,也體會到了韋一光上一次的高調唱得實在有些虛假,不免有點兒煽風點火之嫌。想到這裡,便微微一笑說:“順其自然吧!再過幾天,你來了,一切由你頂著,就沒有我什麼事了。”

韋一光虛張聲勢地說:“老兄呀,現在八字還沒有一撇,究竟是外面派人,還是內部產生都很難說,你的善良願望我怕多半會落空了。”

“不會吧?”

韋一光無奈地搖搖頭:“任何事情都充滿了變數,也說不準到時候檔案下來後,不是我,而是你。這種事不能強求,隨緣吧。”

何東陽知道他說的是真話,卻故意說:“你上不去,那我更上不去了。”

“我們之間,誰能上就上吧,如果到時候被外人搶了去,那損失可就大了。”

經他這麼一說,何東陽心裡彷彿被什麼東西觸疼了,想起省上一點兒訊息也沒有,便感到了隱隱的失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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