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昭然震驚的看著江暮琛。
眼前的少年還穿著穿著一身樸素的粗布麻衣,手裡拿著一個滿當當的錢袋子,剛想掏出本子回答她的問題。
左昭然眼疾手快的把他的錢袋子拿了過來:
“你哪來的這麼多錢?”
江暮琛似乎是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問,愣了一愣,伸手要將錢袋子搶走,左昭然直順勢躲過:
“回答我的問題,你哪來的那麼多錢?你幹嘛去了!?”
江暮琛眉眼間閃過一絲不耐煩,掏出本子寫上了一行字,舉到了她的眼前:
我幹嘛去需要跟你報告?這是什麼錢與你有什麼關係呢?
左昭然直接就被逗笑了,反問:
“你說你需要跟我報告嗎?你想想你的這條命是誰給你買回來的,你忘了你之前答應過我什麼了嗎,你現在轉過頭成大爺了是不是啊?”
面對她的連環追問,江暮琛選擇了沉默。
左昭然把錢帶著還給他:
“我不管你這錢是哪來的,你是偷來的也好是搶來的也好,但是你現在身為我身邊的人,我身邊只有你一個人伺候著,你說走就走,你拿我家當菜市場嗎?”
江暮琛沉默半晌,繼續寫道:
我以為你知道我出來了。
左昭然翻了個白眼,看他這裡的是氣壯的樣子,就知道他根本就沒有察覺到自己到底錯在哪兒了。
她轉身就走,理也不理他。
稍後,持續的跟著腳步聲,亦步亦趨,他走快,對方就走快,走慢對方也走慢。
可是左昭然再快也快不了多少。
因為她的腳,真的是快要走不動了。
腳踝陣痛,她眉心緊皺停下來想喘口氣兒,身前就橫了一個人的身影。
江若寒的背對著她蹲了下去,一副要揹著她的姿態。
左昭然愣了愣,明知故問:
“你想幹嘛?”
在沒有主動說出要背她之前,她是肯定不會眼巴巴的湊上去的。
江暮琛也沒有任何的不耐煩,她直接抬出手,示意她往自己的身上靠。
左昭然打量了一下他現在瘦弱的身子,貼身的衣衫,甚至還能看到他的肩胛骨的形狀。
她心裡頭的氣消了不少,癟了癟嘴:
“用不著,我怕我一往你身上靠,你整個人就塌了。”
她扶著牆繼續往前走。
忽然,她的手腕被人拉住,對方的力道直接將她往自己的懷中一摟。
只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埋在了江暮琛在懷裡。
少年的身上沒有太好聞的氣息,反而是味道有些熟悉,她似乎是剛剛就在那個困獸場上聞過。
左昭然眸光微暗,自己的身子忽然被他打橫抱在懷中。
她猝不及防仰頭看去。
一輪明月下,銀色的光打在少年的臉上,他的懷抱很穩,腳步沉穩的踩在溼潤的青石磚上。
房簷下有水滴答滴答的聲音。
涼風拂過,穿過她的脖子,左昭然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
江暮琛垂眸看了她一眼,又將她放在地上,脫了自己的外套,自然而然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左昭然沒有拒絕他的照顧,硬邦邦的像個木頭人一樣任他擺弄,最後彆彆扭扭的抬頭瞧他一眼,說:
“你不要以為你現在做這些,我就會對你感激。”
只見江暮琛眉眼間劃過一絲諷刺的笑意,似乎不以為然,繼續準備將她抱在懷中。
左昭然直接後退了一步,對方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強硬的把她打橫欄在懷裡。
你還別說,這麼一個舉動倒真的顯得十分的有男人味兒。
左昭然藉著月光,抬頭看著江暮琛。
少年生的極美,卻不顯得女相,他完美的繼承了他孃親很多的優點,高貴而冷峻的模樣。
只是……
左昭然垂眸,看向他腰間掛著的那個正在晃盪的滿當當的錢袋:
“你是不是去困獸場了。”
江暮琛腳步一頓,眉眼間劃過一絲訝然,略有些緊張的看著她。
左昭然對上他的眼睛,兩個人坦然相對,她沒有注意到少年眼中那一抹不尋常的緊張與顧慮,直接開門見山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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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是不是去困獸場賭錢了?”
江暮琛一怔,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頭,旋即眉心舒展開,似乎是暗暗松了一口氣。
左昭然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反應,看他好像是被自己說中了,臉色沉了沉,從他的懷裡跳了下去:
“我說對了嗎?你真的去賭錢了嗎?”
眼前的少年有些彆扭,看了左昭然一眼沒搖頭也沒點頭。
但是這對於她來說就是一種預設。
左昭然有一些火大:
“你跟我說你今天有事情要明天回來,原來就是為了這個,你那滿當當的錢袋都是你賭錢賭出來的?”
他這回搖頭了,寫了一行字:
我沒有賭錢。
左昭然嗤笑一聲:
“你別騙我了,你身上的味道就是困獸場的味道。”
他趕緊又寫:
我的確去了困獸場,但是我沒有賭錢,我只是去給人當了個打手。
左昭然一怔,有些不相信的眯了眯眼睛:
“打手?”
江暮琛點頭點頭。
左昭然略作思存,困獸場那種地方血腥殘暴,她雖然是去了主場,但是她沒有去別的地方。
他們一定不會只指望著這個節目而活,也會有其他的節目。
而那地方的風格……江暮琛去給人家當打手?
左昭然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立刻捏住他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
江暮琛皺著眉頭,眉心之間的縫都能夾死一隻蒼蠅,被她這麼觀賞,他嫌棄的後退了好幾步,寫道:
你看什麼。
左昭然一把將他拉上前,幾乎是霸道的讓他靠近自己:
“別動。”
眼前的少年身子微微一僵,略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她的面前。
薄唇因為緊張而緊緊的擰成了一條直線。
左昭然仔仔細細的將他的露出來的肌膚打量了個遍,並沒有看到一絲一毫的傷口。
“你去給人當打手,你沒受傷嗎?”
她狐疑的瞧著他。
江暮琛向後退了幾步,很是不服氣的寫了一句:
誰說當打手就一定會受傷的。
左昭然挑起眉梢,認同的點了點頭:
“當打手的確是不一定會受傷,但起碼對方應該是一個人高馬大,一隻手指頭就能把對方攆死的大漢,很明顯你不是啊。”
眼前的少年一愣,眉眼間立刻閃現出了些許的不服氣,走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左昭然。
她見到他這個反應,二話不說,直接嫌棄伸手把他往後推了一步:
“離我遠點兒,沒規沒矩的。”
吐槽完轉身就走,江暮琛跟在她身邊拿著本子:
你好像很嫌棄我,好像很瞧不起我似的。
左昭然見了立刻嚴肅的指了指自己的臉:
“你現在才覺得我好像是很嫌棄你瞧不起你?一直以來,我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
江暮琛臉色微變,有些生氣了。
左昭然說的也是實話,她一直以為江暮琛什麼都不是。
頂多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小皇子,沒有多大的力氣,沒有多大的本事。
“不過那也是過去的想法。”
她開口,撇了一眼身邊臉色臭臭的少年:
“你還是挺厲害的。”
江暮琛一愣,像是見鬼一樣的看著她。
眉眼間的震驚彷彿在說你怎麼可能誇我。
左昭然挑了挑眉,自然而然的張開了雙手:
“來。”
少年頓時露出了一副嫌棄的臉,那眉眼間的嫌棄與疑惑寫滿了兩個大字:
幹嘛?
左昭然癟了癟嘴:
“背我呀!真想讓你主子拖著一條腿回家嗎?你上次出去不經過我允許,已經夠讓我生氣的了!還不趕緊的?”
江暮琛悠悠的翻了個白眼,也不知是情願還是不情願,走到她身前蹲了下去。
左昭然直接不客氣的摟住了他的脖子。
壓在身下的少年渾身一震,把她往上顛了顛,往家的方向走去。
左昭然悶悶的道:“你知道我今天幹嘛去了嗎?”
對方不說話,她略有些得意洋洋的打了個響指:
“你主子我掙了一波大錢。”
江暮琛挑起眉梢,略微側目,表情頓時變得意味深長。
左昭然並不知道其實揹著她這個人當時就在現場,她的身上依然還帶著從戰場回來之後的陣痛與疲憊。
那種好像是從生死關頭走出來的那個感覺,她感嘆道:
“這年頭掙點錢是真的不容易啊,如果你真的想要掙錢的話,我不建議你去做打手,你可以跟我說,我可以給你。”
身下的少年腳步一頓,目光幽深的朝她看來。
左昭然坦蕩蕩的任由他瞅著:
“畢竟我現在是你的主子啊。”
少年眉眼間的嫌棄更濃,繼續往前走了。
左昭然知道他不拿自己當回事兒,也知道他不拿自己當個主人。
可是她拿他當個奴才呀。
她語重心長的說:
“知道你出門和知道你去哪兒是兩回事兒,你如果真的有自己的事情想要去做的話,你可以跟我說,我又不是那會攔著你不讓你去。”
“……”
她見他沒點反應,忍不住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耳朵:
“當初答應我的時候,表忠心的時候那麼多人你對我單膝下跪難道你忘了?
還是說男人都這樣,說出來的話轉眼就不認了?”
這句話倒是引起了對方的不滿,卻也只是瞪了她一眼。
左昭然也回瞪了他,但她覺得有些累了,靠在江暮琛的肩膀上,緩緩閉上眼睛。
直到耳後傳來女子勻稱的呼吸聲,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耳後。
江暮琛神色中有一絲彆扭,但是他依然將自己背後上的人給抱穩了。
左昭然剛才的話似乎是還留迴盪在她的腦海中。
他輕啟薄唇,略有些沙啞的回應:
“我從來都沒有拿你當過我的主子,如今不會,以後依然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