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大膽！”
“無禮！”
廖崇光老靈士、司馬頌老丞相和司馬素義又是同時大叫起來，不過，這次他們斥責的順序稍有不同。
綠袖、韓舞、馮乘、錢韜一個個嚇的臉色慘白，易俊這話確實是放肆、大膽、無禮之極了，他竟然在這裡，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斥聖女不講道理，這是多麼放肆？這是多麼大膽？這又是多麼無禮！
連那吳次郎也嚇的臉色慘白，心中對易俊的認識便更深入了一層——原來他們對他的認識依然是在表面上，根本沒有看到這少年的內心。
這少年怎麼如此大膽？他的勇敢或者說是魯莽又到底來自何處？
要知道，他一沒有深厚的家族背景，二沒有德高望重的官位，三也沒有令人望塵莫及的實力——所謂的二境巔峰在真正的靈士看來不過是個爬蟲罷了，這種力量不值一哂。
易俊只是在和天玄麒麟獸溝通上打敗了韓廷真，真正動起手來，韓廷真一個眼神就將易俊殺死了，他根本連出招的機會都沒有。
二境，不管是高階也好，巔峰也好，終歸是太弱了，只能說是菜鳥。
但是，這個菜鳥今天竟敢不請自來的來到通天塔下，而且還駕馭著天火麒麟獸到達了八十層，易俊這傢伙是瘋了嗎？
所有人都替易俊捏了一把汗。
“這就是你追求的道嗎？是你要堅定的境界之心嗎？”只是，沒想到的是，聖女再次很快開口，語氣平和，似乎是單純的和易俊溝通，並沒有生氣的意思。
這一次，輪到易俊陷入沉默，輪到他陷入沉思了。
不過，易俊並不像聖女那樣沉默很長時間，只是過了兩百息之後，他重新抬起頭來。
“是，聖女殿下！”易俊大聲說道。
“那韓廷真敗在你手中，他也不冤了。”微笑露在了聖女臉上，只是這微笑底下的人並沒有看到，而從她的語氣中也感受不到一絲她發自內心的歡欣。
“你先下去吧，你父親的事情有機會我會去找皇帝陛下說的，你現在需要的是耐心，去永珍林中吧，沒悟出來點兒什麼不要出來。”聖女繼續說道。
對於司馬素義，對於廖崇光等人來說，形勢又是急轉而下，聖女這幾句話再次完全顛覆了剛才他們的認知。
聖女剛才說易俊的無禮的話根本不是斥責，而是單純的和他探討境界，探討道，探討境界之心，現在，她知道了易俊的道，明白了他的境界之心，接著為易俊指點了一下接下來的修煉之路，這簡直是最大的獎賞，超越了一切物質的範疇。
是的，得到聖女的一句指點便是天大的機緣，而被聖女認同的境界之心又是什麼概念？聖女評價的那句“韓廷真輸的也不冤”又是多大的認同？
這說明，此時的易俊雖然僅僅是個二境靈士，但是，已經可以和四境巔峰的韓廷真相提並論，並且在境界之心上遠遠勝過他了。
這種評價即便是聖堂三老都沒有有過啊。
司馬素義頓時感覺到自己的臉頰再次火辣辣起來，原本以為聖女在乎的是禮儀，卻沒有想到她和易俊討論是道，是境界之心，那比較起世俗的禮儀來簡直不是一個層次，一個在世外，一個在世俗內，不可以道理計。
“我難道是個徹頭徹尾的****？”一時間，司馬素義不由得捫心自問起來，只感覺到前途一片灰暗，而這種感覺可是他二十來年從來沒有過的。
不錯，他司馬素義是這聖堂十幾年來的天才，嶽靈兒走後聖堂中唯一的天才，那些年齡比他大的人都沒有他境界高，沒有他靈力強，他的言論也向來得到聖堂三老，得到朝廷中所有有識之士的贊同，學弟、學妹們也都以他馬首是瞻，他才是整個聖堂學習的榜樣。
但是，自從易俊到來之後，這一切都變了。
易俊的觀念從來沒有跟他相同過，易俊所的做的事也沒有一件他能看得上的，但是，每次易俊都取得了成績，而他沒有。
和經劍閣之戰，他司馬素義雖然不戰而勝，但是，真正決定勝負的是易俊，是易俊力挽狂瀾，將整個戰局扭轉，為爺爺司馬頌在和東遼人的談判中重新取得主動。
這次韓廷真挑戰大禪寺更是如此，面對強大的不可戰勝的對手，他司馬素義連一戰的勇氣都沒有，而易俊卻坦然上臺，出戰的方法並不是爺爺事先擬定後的欺負人的比試通靈數量，而是堂堂正正絕對公平的比試，更重要的是，最後，易俊還勝了。
這是怎樣的打臉？
以後，他司馬素義還有什麼臉面再來評論易俊？他現在雖然是三境高階，看似比易俊高了一境，但是，對方已經有了境界之心，有了屬於自己的道，這一點聖女剛才都承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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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司馬素義還不知道自己的道長的是什麼模樣？
從這個層面上，易俊已經不知道比他高出多少了！
易俊同樣也十分高興，如其他人一樣，他現在也已經完全明白了聖女的意思，也有些臉紅，於是他在天火麒麟獸身上抱拳、低頭，向著聖女賠罪，賠自己剛才言語無狀、無禮的罪。
下一刻，他將手中的那小燕子放在了八十層的視窗位置，接著驅動天火麒麟獸向著永珍林的方向飛去——聖女讓他在永珍林中感悟，那他現在就去。
對於這個安排，易俊並沒有感覺到這是聖女對他的懲罰，恰恰相反，他認為這是獎勵。
而是獎勵，那就是公平的，因為他易俊再次為大順立了大功，本應該受到獎賞，而不是懲罰。
永珍林感悟，從哪個角度來看也都不是懲罰。
通天塔上，看著易俊已經落入到永珍林之內，聖女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是一種凝重。
他不由得抬起頭來，望向飄香河的位置，望向其中的一座畫舫，臉上現出無奈的神情。
“傻丫頭啊，你知不知道，你送給我的是一道多麼難解的題？你還知不知道，你給大順帶來的是多麼大的麻煩？你甚至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災難，已經因你、因他而起！”
說著這些意義難明的話，聖女突然感覺到有些冷，甚至打了一個寒顫，她不由得扭頭向著通天塔樓道的位置看去——平時，囡囡都是端著茶在樓道口等她的。
但是，這次聖女扭頭卻並沒有看到那個穿著紅棉襖的小姑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