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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只是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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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賓賓,你看那個那個,像不像一隻小兔子?”離霧驚喜的聲音跟在小賓賓興奮的聲音之後響起。

聽著離霧也跟孩子似的的歡快聲音,竟不自覺的撫平了內心的焦躁和沉鬱,雲妝不由的綻開一抹溫柔的笑容。

離霧說的對,即便再重新經歷一番當年的痛徹心扉,可畢竟現在她已經有了小賓賓,再也不是那個時候孑然一身的淒涼情境了。

想到這,雲妝心裡釋然不少,也能以平和一點的心態來面對羽澈了。

“你怎麼想起一個人跑到草坪上來放煙火?”雲妝主動開口。她知道這些煙火原本是為梧桐準備的,等除夕晚宴過後再燃放,用來熱鬧熱鬧的。

可是誰想到一天之間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而梧桐也被羽澈趕走了,除夕晚宴也取消了。

羽澈蹲在地上,聽了雲妝的話一愣,他沒想到雲妝居然會主動開口跟他說話,煙花爆破聲中,他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直到三秒過後才反應過來,噙著驚喜的笑容說道,“買都買了,難不成還要留到聖誕節再放麼?”其實梧桐走後他心情一直愧疚低落,再加上離霧後來衝進來憤怒的譴責他當年的行為,更讓他心頭鬱結。

想到自己居然這麼殘忍無情的傷害雲妝,害死了他們的孩子……他那些小小的苦衷對於雲妝和梧桐兩個人的傷痛來說,根本是微不足道,不值得一提。或許……真的是自己做錯了,錯到連懺悔的權利和補救的機會都沒有了,錯到再也挽不回雲妝了。

只要一想到雲妝會徹底的走出他的生命,他就心慌不安的無以復加,焦慮煩躁之中就走到這草坪上來透透氣,讓這初春猶帶著冷冽寒氣的夜風將自己吹的清醒一點。

管家過來請示,晚餐怎麼辦?還有那些煙火怎麼處理?

羽澈心頭煩躁,根本沒心思吃什麼晚飯,可是一聽那煙火,想了想,決定讓管家帶著傭人抬到草坪上來,就在這除夕之夜讓它們的美麗綻放在夜空吧。

梧桐雖然走了,可是這煙火原本就是為她準備的,那麼就在今夜燃放吧。

第一箱煙火還沒放完,小賓賓蹦蹦跳跳的就跑出來了,在一邊歡快的的拍手看煙花。可是他心情低落,也沒有心情陪著小賓賓一起看,只顧著在一邊點燃每一個煙花筒。

雲妝在忽明忽暗的煙花光亮中看到羽澈寂寥自嘲的笑容,心中忍不住一痛,環顧十幾個煙花都已經點燃,便淡淡開口,“夜裡天氣冷,你的腿還沒有好全,快進屋吧。”

聽了雲妝話中淡淡的關切,羽澈心中一暖,彷彿整個人瞬間活過來了一樣,溫柔應道,“好。”

羽澈起身,緩緩的走到雲妝面前,大概是在寒風中蹲的太久了,左腳有些僵住了,走起來有輕微細碎的痛傳來。

最後一波煙火連續在夜空綻放,整片天空都被照亮了,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在燦爛的煙花下無所遁形。

雲妝看到了羽澈微微皺起眉頭吃痛的表情,看他走路一跛一跛的,知道他是腿又疼了。

“快回去吧,你的腿不適合在這麼冷的環境下待太久。”雲妝輕輕開口,雙手自然而言的伸出去扶著他。

已經很久很久不曾感受到雲妝這樣的溫柔了,羽澈有種受寵若驚的驚喜,卻又怕雲妝只是被煙花迷了眼,所以只安靜的任由他扶著,不敢開口也不敢將驚喜表現在臉上。

離霧抱著小賓賓,當然也看到了雲妝的體貼舉動,寵愛的親親小賓賓冰冷滑嫩的小臉,笑道,“小賓賓,煙花放完了,我們也回去吧,小肚子是不是餓了呀?”

天黑了已經有好幾個小時了,離霧不用看時間大概也知道應該有七八點了。這羽澈也真是的,梧桐走了,連帶晚飯也不給他們吃了。

羽澈聽到身後離霧跟小賓賓的說話聲,不由的心生愧疚。於是停下腳步,轉回頭露出歉然的笑意,“是啊,小賓賓該餓壞了,咱們回去吃晚飯吧。”

回到餐廳,昏暗低迷的水晶燈光下,只有管家一個人獨自靜靜的候著。看到羽澈回來,原本冰冷難看的臉色也已經好許多,便迎上前。

還未等管家開口,羽澈便出聲吩咐,“準備晚餐吧。”

管家恭敬的應了一聲馬上跑去廚房準備,羽澈和雲妝等才到餐廳坐下不久,一道道精緻美味的菜餚就被端上桌了,熱氣騰騰的冒著撲鼻誘人的香氣,讓人聞之不由食指大動,胃口大開。

吃完晚餐,離霧就識趣的帶著小賓賓去玩了,把空間留給羽澈和雲妝。

雲妝看著羽澈時不時蹙起眉頭,便以為他腿傷又痛了,就扶著他回房了。

羽澈心情一直忐忑,又因梧桐之前的控訴心存愧疚,晚餐吃得並不多,大概寒風吹久了,身體一直冷冰冰的沒有暖起來。

大概是有點凍著了,羽澈覺得喉嚨像被火燎過一樣,有些刺痛,彷彿卡了幾根細細的魚刺一樣在喉嚨,不時的咳上幾聲,連吞嚥口水都覺得疼痛困難。

雲妝見他自吃晚飯開始就一直在咳嗽,於是憂心道,“是不是凍著了?要不要叫格雷特過來看看?”

羽澈聽到雲妝的關切詢問,有些受寵若驚,“沒事,我去洗個熱水澡就好了。”說著就走到靠近衛生間外的壁櫥取出浴袍和乾淨的毛巾來,準備進去洗澡了。

雲妝見他要洗澡,想著大概他洗完就要休息了,就輕輕開口,“那你洗吧,我先回去了。”說完就轉身往門外走去。

羽澈看到雲妝要離開,心裡一陣懊惱。好不容易跟雲妝有了獨處的機會,他都還沒跟雲妝好好說上幾句話,怎麼這麼笨偏說要洗澡呢?

眼看著雲妝已經走出房門去了,羽澈情急之下關壁櫥的時候手肘撞了一下櫥門,雖然不痛不過聲音倒是挺大。

雲妝聞聲快速回頭擔憂的看著羽澈,“撞哪了?”

羽澈靈機一動,故意整個人歪在壁櫥上,皺著眉頭表情痛苦道,“轉身,太急了,就撞到櫥門上了……”一邊說著,還一邊用餘光偷覷雲妝的反應。

果然,雲妝聽了馬上跑回羽澈身邊,彎下腰檢查著他的雙腿,著急道,“是不是撞腿上了?是不是撞在左腿了?”左腿是羽澈為救小賓賓骨折受傷的那條腿,不會到了快要好的時候又撞傷了吧?

羽澈裝作很痛苦,體力不支的倒在雲妝身上道,“左腿……不知道是不是又骨折了?”

雲妝聽了一驚,馬上扶羽澈倒向她的身體,“別亂動,我扶你在床上躺好,你忍著點,我去讓管家打電話請格雷特醫生過來……”

“別走……”羽澈一躺下,就緊緊拉著雲妝的手不讓她離開,語氣沉沉的帶著哀求,“別離開我。”

雲妝有一瞬間的心軟,羽澈的手那樣冷,可能是剛剛在外面冷風吹久了。反手握住羽澈的大掌,柔聲安慰,“我在這裡,我不走,你現在覺得怎麼樣?還是很痛嗎?”

雲妝的手那樣的溫暖柔軟,她的聲音是那樣溫柔,她的呼吸是那樣清晰的近在耳畔,連帶她身上獨有的冷冽清香都是那麼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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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澈從沒像此刻這樣覺得滿足和安心,為了能長久的留住這樣美好的感覺,為了不被雲妝識破他的偽裝。羽澈故意小心翼翼的扶著左腿輕輕的移動幾分,細細的感知一番,最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應該只是擦撞了一下沒什麼事情,痛的不是很厲害。”

雲妝向來對羽澈的話深信不疑,身為殺手的他大大小小的傷不知道經歷過多少了,到底有沒有撞傷骨頭相信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只要羽澈說沒事那就一定是沒事了。

“你的手這樣冷,我給你倒杯熱茶吧。”說著,雲妝從床邊爬起身。

“不用了。”羽澈長臂一拉,雲妝又回到他身邊了,“大概是剛剛冷風吹久了,我去洗個熱水澡就好了,不過就是腿有些行動不便,不知道會不會摔倒在浴室裡。”

羽澈故意說的可憐兮兮,彷彿行動不便的他此刻進浴室洗澡真的會摔倒在溼滑的地面,讓好不容於快好的左腿又再度骨折。

雲妝一聽,頓時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羽澈,內心似乎在做著掙扎,最後臉都紅了,絕然的仰起頭看著羽澈,“我陪你進去洗澡吧。”她既怕羽澈會感冒,又怕羽澈會在洗澡時摔倒,所以心一橫,決定親自陪他進去洗澡。

羽澈差點沒把下巴掉下來,他沒想到雲妝會這麼乾脆,於是他反倒有些猶豫了,“你要跟我進浴室?這不太好吧?”洗鴛鴦浴他倒是能接受,不過雲妝跟他進浴室不是陪他洗鴛鴦浴的,而是穿戴整齊的站在旁邊看他光溜溜的洗澡,這個他一點都不喜歡。

雲妝臉色雖紅了,可是嘴卻倔道,“有什麼不好的,我又不是沒見過。”她都替小賓賓洗澡洗了三年半了,男人不都一樣麼?只是大小的問題。

羽澈聽完整張臉都黑了,嘴角隱隱抽搐,雲妝的這句話在他聽來有兩種意思。一是雲妝之前就見他的裸體了,所以不怕再見一次。二是她跟洛斯好歹也同居一個屋簷下三年,又生了小賓賓,所以早就見多了,見怪不怪了。

當羽澈只要一想到是第二種可能時,心裡就覺得非常不舒服,有種鬱悶之氣梗在心頭,憋得難受,卻又無從發洩。

雲妝見羽澈突然就不說話了,也不動了,於是疑惑的上前扶住他,“我扶你進去吧,浴室的地面比較溼滑,還是小心為上,別又……”想想後面的話不吉利,雲妝就沒有說出口。

羽澈正心頭窒悶不已,雲妝的手剛剛觸及他的衣服就被他下意識的揮開了,神色不豫道,“不用勞煩你了……”

雲妝沒料到羽澈會突然變臉,被他這麼一推,在好不準備之下竟往旁邊栽倒過去,旁邊除了羽澈也沒有其他可以支撐的東西,倒下的瞬間手在空中亂舞,只睜大一雙驚慌的眼睛。

“小心……”羽澈沒想到自己一時沒控制好力道就把雲妝推倒了,忙又伸手去拉她。

在力的反衝之下,羽澈摟過雲妝往後倒去,眼看著兩個人都上摔到地上去了,羽澈情急之下右腳用力一撐,兩個人最後雙雙落在了柔軟的大床之上。

姿勢是極其曖昧的,而且還是雲妝在上羽澈在下,剛巧兩個人嘴對嘴碰在了一起。

雲妝只覺得嘴上撞上一個既溫暖又柔軟的東西,等她緩過神來適應眩暈的感覺後赫然發現自己趴在羽澈的身上,吻上了他的唇……

轟隆一下,雲妝只覺得自己的臉都快要燒起來了。慌亂的揚起臉,離開羽澈的唇,臉色酡紅,手腳並用的想要掙扎著起身,從羽澈的身上爬下來。

“對,對不起,一時沒站穩,沒撞到你吧?”雲妝紅著臉說的語無倫次,磕磕巴巴的。

雲妝雖輕,可是兩個人這麼齊齊的摔下去也夠他受的,片刻的眩暈之後有氣息不穩的呼吸呵上雲妝的臉龐。他雖然被撞得七暈八素的,可是手還是快雲妝一步在她起身之前就按住了她。

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危險,羽澈沙啞著聲音開口,“別動。”

雲妝怕壓到羽澈的左腿弄傷他,被他這麼一喝,真的就伏在他身上一動不敢動。鼻尖充斥著他身上的淡淡薄荷清香,房間的溫度陡然升高了,就連空氣都似乎凝固了,要不然怎麼會覺得呼吸這麼困難呢?

“你,是不是弄傷腿了?”雲妝輕聲的問道,因為跟羽澈挨的很近,說話的時候連喘氣都不敢太用力。

“緩,緩一會兒就好。”羽澈的聲音帶著壓抑,沉沉的從雲妝身下傳來。

雲妝馨香的身子此刻就在自己懷裡,溫香軟玉在抱,這種久違的溫暖和柔軟幾乎激動的他就要落下淚來。他捨不得放手,只要一會兒就好,就讓他這麼靜靜的抱著他的雲妝,只要再一會兒就好。

雲妝靜靜的趴在羽澈身上不敢亂動,氣息有輕微的紊亂,身下的羽澈原本冰冷的身體此刻燙的驚人……

臉燒得更加的紅了,伴隨著微微的輕顫,雲妝閉上眼,她清晰的感覺到體內有一股急速又深沉的電流劃過身體,以及那些敏感的地方,令她忍不住的顫慄,身體下意識的靠近羽澈。

羽澈感受到緊貼著身體的雲妝由僵硬到柔軟,心裡升起了一股被接納的急速喜悅,深不可測的眼眸如東方最璀璨的星辰,在黑夜裡灼灼生輝,盯的雲妝一陣顫慄羞澀。

身體不安的扭動一下,想要從羽澈的身上爬下來,可是卻被羽澈緊緊的摟住她,讓她動彈不得分毫。

“你還沒緩過來嗎?”雲妝輕若蠅蚊的聲音柔柔的呵在羽澈耳邊。

羽澈深吸一口氣,被雲妝的溫軟甘冽的氣息拂的全身燥熱難安,體內有一股積聚了好幾年的深沉慾望就像衝破牢籠的猛獸,如傾瀉的洪水一樣頃刻間顛覆了他所有的理智。

雙手扣住雲妝的後腦勺按下她的頭,狠狠的吻上去,不顧一切的吻上去。即便他們沒有明天,這一刻也要吻她個天昏地暗。

雲妝最後的理智和矜持被羽澈灼熱霸道的吻給吞噬了,任由自己沉浸在他的狂野柔情中,跟著他一起沉淪。

偌大的房間裡只有兩人的嬌喘呻吟聲,沉沉的,一下重過一下,重重的敲在彼此的心頭。

此刻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都默契的享受著彼此的溫暖,和難得的和平寧靜。

衣服半褪間,雲妝忽然感覺身上一片寒意襲來,睜開眼望去,看到自己胸前一大片白皙的肌膚一下子清醒過來。

她在幹什麼?怎麼能又一次放任自己沉淪在羽澈編制的情網之中呢?那裡是萬劫不復的地獄啊。

迷離的眼瞬間變的清明冷寂下來,倏然伸出雙手用力推開正意亂情迷中不能自已的羽澈。

羽澈正忍得辛苦,渾身燥熱虛無間想要急切的宣洩,在毫無準備之下就被狠狠的推開,懷中驟然失去溫度的他睜開一雙充滿慾望的深沉眼眸,不明所以的瞪著冷淡的雲妝。

雲妝的冷淡,是無聲的拒接,讓燥熱難安的羽澈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了,彷彿突然被人用冰水淋了個底朝天,體內的火瞬間被熄滅了。

他在幹什麼?還沒有得到雲妝的原諒,就迫切的想要得到她,真正是連畜生都不如了。

雲妝努力調整急促的呼吸,用刻意冷漠的聲音道,“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先走了。”說著快速整理好身上凌亂的衣服和頭髮,頭也不回匆匆的跑出羽澈的房間去。

羽澈怔怔的看著臉色煞白、倉皇而逃的雲妝,清雋的面容黯然消沉,終究……雲妝還不能原諒自己當年所犯的錯。

也對,自己傷她這麼深,雲妝又怎麼會輕易原諒自己呢?畢竟如今的他再怎麼做,也換不回那個被他親手扼殺的孩子了。

之後的一個多星期,雲妝都刻意迴避著著羽澈,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儘量不出現。實在避無可避,就把羽澈當做透明人,無視的徹底。

羽澈心中苦澀,他知道那一晚自己的輕率又一次唐突了雲妝,可是雲妝一直避著他,讓他連道歉的機會都沒有。

這一日上午,格雷特醫生到古堡來給羽澈循例檢查腿傷,經過了一系列嚴密的檢查之後終於宣佈,羽澈的腿傷已經徹底痊癒了,斷裂的骨骼已經長好,癒合的非常好。只是因為是新長的骨頭,非常脆弱,仍需要注意,不要劇烈的運動或是碰撞,要不然很容易在舊傷口上傷上加傷的。

羽澈沒有注意,在雲妝聽到他腿傷痊癒的訊息後明顯松了一口氣。

小賓賓聽到羽澈好了很開心,老是霸佔著他的腿,笑嘻嘻的摟著羽澈脖子再三確認道,“羽叔叔,真的都好了嗎?”說著又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摸摸羽澈的左小腿,揚起可愛的小臉認真道,“這樣碰一下也不痛了嗎?”

羽澈含著寵溺的笑,“不痛了,真的一點都不痛了,你就放心吧。”

隨後抱起小賓賓站起身,轉了兩圈,“你看,叔叔又能抱著小賓賓走路了。”

小賓賓笑的異常開懷,“太好了,羽叔叔可以陪我出去玩了。春天來了,到時候我們可以到草坪上去踢足球了。”

羽澈抬眼從窗戶往草坪看去,是呢,春天已經悄然來臨,那些黃綠色的草坪細細看的話,已經能看到其中嫩綠色的幼芽在破土而出了。

“當然好了,小賓賓喜歡踢足球麼?”羽澈含笑問道,伸手在他可愛的小臉上捏了捏。

“可是羽叔叔踢球的時候會不會腳疼呢?”小賓賓突然又想起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之前媽咪說了羽叔叔小腿上的骨頭斷了,那一定是非常非常疼的,雖然長好了,可是踢球要用很多力氣,會不會骨頭又裂開呢?

羽澈聞言笑容越發擴大了,想不到小賓賓小小年紀還能想的這麼深遠,於是和顏悅色道,“跟小賓賓踢球應該還是沒問題的,也不至於會把腿踢斷。”

“哦,那太好了,等小賓賓週末不用上學的時候咱們就可以去踢球了。”小賓賓快樂的說道。

羽澈眼神羨慕的看著小賓賓的笑臉,還是孩子單純,這麼容易就能滿足和快樂。

“好了,小賓賓,別鬧羽叔叔了,小心將你的感冒傳染給羽叔叔。”雲妝終於出聲。小賓賓這兩天有些零碎的咳嗽,在家已經歇了兩天沒去學校了,因為小賓賓體質弱,雲妝怕他繼續去學校感冒會加重,所以請了兩天假。其實只是小感冒,也已經好了,不可能傳給羽澈,雲妝這麼說只是想帶著小賓賓離開羽澈的視線而已。

“哦,好吧。”小賓賓乖乖的從羽澈懷裡滑下地來,慢慢走到雲妝身邊。

雲妝馬上抓緊小賓賓的手朝房門外走去,走了兩步又停下,轉過頭對羽澈招招手,“羽叔叔,等小賓賓病好再陪你踢足球哦。”

羽澈又好笑又好氣,這個小搗蛋鬼,明明剛剛是他讓自己陪他踢足球的,現在倒反過來變成是自己強求這個小家夥跟自己踢足球了。

眸光愉悅的而看著小賓賓蹦蹦跳跳離去的背影,羽澈跟格雷特又說了幾句話,這時電話響起了,格雷特一看羽澈有事要忙,就比了個手勢離開了。

羽澈頷首,電話接通,原來是公司打來的,說是由於執行董事好久沒去公司處理事情了,今天早上出了個大亂子也不知道怎麼處理。羽澈當機立斷在電話裡做了簡單的補救措施,然後交代明天會親自回公司處理。

不知不覺已經近四個月沒去公司了,也該回去好好整頓整頓了。想到梧桐自那一天後就再也沒去公司,也沒有出現在他的面前,羽澈不由露出凝重的表情,不知道梧桐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第二天羽澈一趕到公司就馬上著手處理昨天上午發生的亂子,原來是梧桐一連好幾日沒來公司,原本由她經手的合作案出了紕漏,結果對方公司咬住君瀾違約,要求終止合約並鉅額賠償。

賠錢,終止合約都是小事,可是羽澈仔細看了研究了那出的紕漏,而且發生的時間剛巧是梧桐賭氣躲起來不見人的時候,非常的巧合非常的敏感。

研究了一上午,羽澈決定親自去施工的工地實地檢視,對方建築公司聲稱他們君瀾的地皮上因為發現了有一塊地凹陷,導致建好的幾層樓塌陷。因為事出突然,當時又是深夜,所以幾個夜宿在一樓的民工被砸死了。

本來這個工程比較大,羽澈想提前兩個月竣工,所以僱了紐約市一家規模比較大的建築公司共同參與了施工建樓,卻想不到中途出了這樣的亂子。

羽澈到了現場檢視,可是倒塌的樓房變成一堆廢墟,好不容易蓋起來的幾層樓和地基頃刻間就毀於一旦了,一時間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羽澈撥了幾通電話,請了這方面的專家來檢驗大樓倒塌的真正原因,他有一種直覺,這次意外事故絕對不像表面這麼簡單,人為的成分偏大。

可是死了的民工無辜,羽澈就令副總經理去妥善處理這幾個民工的後事,也讓財務撥了補償款。雖然民工是對方公司的員工,可是對方公司不肯賠償,就這麼僵持在那裡。他們等得起,可是死者和死者的家屬們等不起,羽澈願意花點錢把眼前的事情先平息下去,否則死者家屬鬧起來弄的人盡皆知,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下了班,羽澈擔心梧桐,便趕往公司附近梧桐的公寓去看她。打了一整天的電話都沒人接,羽澈心下不安,到了公寓問了傭人才知道,原來梧桐根本沒有住進來過。

心裡的懷疑也就更深了,可是懷疑終歸只是懷疑,目前他沒有任何證據,只是打電話通知炎龍情報組的康德,讓他派人去找梧桐的下落。

回到古堡天色已經黑透了,得知小賓賓已經睡下了,羽澈便沒再去看他,而是獨自回房了。小賓賓跟雲妝住一起,去看小賓賓不免又要面對沉默冷淡的雲妝,讓她徒增不悅。

靜靜的坐在書房裡,羽澈突然發現這一刻非常的孤寂,這麼多年了,心愛的女人明明就近在咫尺,可是他還是這麼的孤寂,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這幾天離霧也去執行任務了,沒有她的聒噪,古堡就格外的冷清了。

忽然手機響了,一看是童嫿打來的,羽澈皺了皺眉還是接通了電話。童嫿是特地打電話來通知他,明天晚上約的紐約市基建委局長沒空,因為願意給羽澈面子,所以把應酬改在中午了,童嫿怕他來不及準備,特地提前通知他一聲。

羽澈冷淡的應了聲就匆匆把電話掛了,因為發生之前童嫿跟梧桐的不愉快爭吵,羽澈再次面對童嫿總覺得有些彆扭,所以態度也相當的冷淡。

已經有了一個梧桐做前車之鑑了,他可不想再去招惹一個童嫿,防患於未然總是好的。

每周五,總是人們最期待的日子,因為結束了這一天的工作和學習馬上就進入了兩天的假期了,這對於已經習慣了這種模式的小賓賓來說,週五也是個值得他期待和興奮的日子。

因為有心事晚上輾轉難眠的羽澈一直到近天亮才睡了兩個小時,撐著酸澀沉重的眼皮剛走到餐廳就聽見小賓賓歡快振奮的聲音傳來。

羽澈不由的莞爾一笑,小孩子精力就是旺盛,昨晚還瘋狂的玩到直接倒在床上睡著,第二天一早醒來又精神奕奕,容光煥發了。

彷彿這個孩子永遠是這麼的精力充沛,開心歡快的樣子,只除了生病的時候才會病怏怏毫無生氣。

“媽咪,今天又是禮拜五了是不是?我明天……”小賓賓一邊咬著麵包一邊歪著可愛的小腦袋問道。

“是,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雲妝愛憐的看著小賓賓回應,雙手忙著給他的麵包片擦上黃桃果醬。

真不知道這個孩子怎麼那麼愛玩,以後到了小學每天有作業了不知道會不會把學習扔到腦後繼續瘋玩,想想這樣的可能就覺得頭疼萬分。

從小捧在手心呵護的寶貝,即便他真的不乖不聽話,自己也狠不下心教訓他或是懲罰他吧?

“小賓賓,又到週末是不是很開心呀?”羽澈笑著踏進餐廳,深邃的眼神漫不經心的劃過小賓賓身邊正低頭擦果醬的雲妝。

晨曦中薄薄的陽光均勻的灑在她線條柔美的側臉,斂去了她的清冷和稜角,做了母親的她多了一分溫柔和沉穩,總覺得比起曾經更加的柔和動人了。

雲妝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來自羽澈的灼熱注視,可是她只當不知道,也不去看他。

“是呀是呀,羽叔叔,今天我們放學後就不回來了。”小賓賓咬著麵包笑嘻嘻的說道,大概是覺得麵包吃多了有些幹,於是端起一旁的牛奶喝了兩口。

羽澈一驚,清雋的臉龐快速劃過焦慮和擔憂,直覺的看著雲妝,難道她又一次要逃離自己身邊嗎?

雲妝聽了小賓賓的話也快速的瞥了一眼羽澈,想要知道他的反應,結果在羽澈擔憂的看向自己的瞬間又冷淡的轉過頭去,只當沒見,沉默著吃面前的早餐。

“小賓賓要去哪裡呀?”得不到雲妝的回答,羽澈只得無奈的向小賓賓問答案。

“爹地今晚要帶我們去吃晚飯,還要看電影,如果晚的話就明天再回來了。”小賓賓一點也不知道大人之間的波濤暗湧,只笑眯眯一五一十的回答。

“原來是這樣。”羽澈頓時松了一口氣,虛驚一場。可是想到雲妝要跟洛斯獨處,他還是覺得心裡不舒服,彷彿胸腔裡梗著一股酸氣,就連呼吸都是覺得酸的,才一會兒就感覺嘴裡鼻子裡喉嚨深處都泛著酸味,就連嚼著的三明治都是酸的。

“小賓賓,吃完了嗎?我們要出發去學校嘍,再不出發就要遲到了。”雲妝柔聲對著小賓賓說道,完全無視羽澈的存在。

並不是說她討厭羽澈或是不見待他,只是那晚發生的事情太突然了,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羽澈。要她一下子原諒羽澈,忘卻當年的那麼慘痛的記憶是不太可能的,可是聽了離霧說起羽澈當年的不得已又覺得當年的事情不能全怪他。

可是,不怪他,難道怪她自己活該嗎?

“嗯嗯,好了好了。”小賓賓吞完最後一口麵包含糊不清的說道,他是好孩子,可不能遲到,老師會當著全班小朋友的面批評他的。他雖然是孩子,可也丟不起這個臉。

羽澈見小賓賓起身了,也快速喝光面前的咖啡,拿著三明治站起身,“時間還早,叔叔送你去學校吧。”說完,不容分說就伸手抱起小賓賓往大門外走去。

“羽叔叔你不是還要去上班嗎?難道你不怕遲到的?”小賓賓摟著羽澈的脖子揚起如精靈般可愛的臉龐問道。

“羽叔叔是老闆,就算遲到了也沒人敢說什麼的。”羽澈笑著,一邊咬著三明治大步朝前走去。

雲妝愣了一下,也馬上跟了上去。現在的羽澈已經讓她越來越看不懂了,要是換以前,羽澈聽到她去找洛斯的話早就給臉色她看了,輕者言語上諷刺貶低她,重者對她實行……“體罰”,可是現在他居然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這樣讓事情過去了?

“哇塞老闆都這麼厲害的嗎?”小賓賓驚奇的瞪大眼,一臉崇拜的看著羽澈。

“嗯,當然了,老闆嘛,整個公司所有員工都歸他管。”羽澈噙著寵溺淡淡的笑道。

“那小賓賓長大以後也要當老闆,這樣就可以睡懶覺了,也不怕遲到了。”小賓賓童言童語的憧憬著。

雲妝默默的跟著,聽著羽澈寵溺耐心的回答小賓賓每一個童稚的問題,漸漸的,心境開闊起來。

或許,經過了當年不得已的傷害,經過了這些年的沉澱反省,羽澈真的變了。

一路上,他們像真正的一家三口,雲妝溫柔恬靜的笑著,看著一路上的景緻。而小賓賓則是嘰嘰喳喳的問著他的十萬個為什麼,羽澈一邊開車一邊神情愉悅的回答著小賓賓的每一個古怪問題。

將小賓賓送到了學校,雲妝堅持自己回去,羽澈想著中午還有應酬,上午還得回公司處理許多緊急的檔案,也就沒有勉強雲妝。

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學校馬路對面的街尾,有一輛紅色的車子緩緩開過,裡面有個戴著帽子的男人噙著一抹陰沉詭異的冷笑。

羽澈匆匆折回公司已經過九點了,快速的處理了一些緊急的檔案,期間財務總監也打進內線跟羽澈彙報了大樓塌陷中死亡的民工的撫恤金都已經發放到位的事情,死者家屬對他們的處理也滿意,並沒有人蓄意鬧事。

剛處理完這些,一看時間已經過了十一點了,羽澈想著約了基建委的局長吃飯,也該準備準備出發去酒店了。

剛剛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檔案,辦公室的門上就傳來了敲門聲,緊接著童嫿清潤的聲音就透過辦公室門傳進來。

“總裁,我們十二點半約了基建委的勞爾,現在該出發去酒店了。”

“好,我知道了,十分鐘後你讓公關部經理溫蒂在公司樓下等我。”羽澈冷淡的吩咐,本來出去應酬帶著童嫿這個秘書就可以了,可是自從經歷梧桐跟她吵架的事情他覺得有必要迴避一下,所以還是決定帶上公關部經理溫蒂。

童嫿愣了一下,清秀的臉閃過陰鬱,可是聲音清潤依舊,“好的,我這就去通知。”

十二點半,羽澈跟溫蒂準時到達了約定好的希爾頓大酒店。

羽澈一襲銀灰色的西裝,簡約合身的剪裁,讓他看起來有一種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紳士風範。只是他臉上的表情過於冷峻,緊抿著薄削的唇,讓他自然而然的透著一股冰冷的煞氣。

反而是溫蒂一襲火紅大膽的深V露背緊身超短裙,配上她利索帥氣的短髮,看起來嫵媚又俏皮。溫蒂是意大利人,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身形高挑,穿著火紅高跟鞋的她站在羽澈身邊並不會矮多少。

“唉,我說老闆,你能不能露個禮貌性的笑容?人家勞爾可沒有欠你錢吧?”溫蒂走在羽澈的旁邊,媚眼掃過羽澈冷肅的表情無奈的說道。

他們是來跟基建委的局長疏絡疏絡關係的,之前工程出了意外,基建委勒令工程暫停,要重新對那塊地皮考核,等考核透過以後才能恢復施工。可是這位大爺頂著一張人家欠了他幾十個億的臭臉來應酬,勞爾就算有心放水也找不到臺階下吧。

聞言,羽澈扭頭掃視了一眼旁邊抱怨的溫蒂,陽光下溫蒂小麥色的膚色閃耀著健康的光芒,在美國人眼裡,溫蒂是典型的美女,長腿纖腰豐臀,可是在他眼裡,除了雲妝再也看不見任何女人。

“我自己有分寸。”羽澈淡淡的開口,溫蒂的話雖然不客氣,可卻是為他好,所以他並沒有生氣或是苛責她。

既然羽澈都這麼說了,溫蒂就識趣的閉上嘴,反正不關她的事情,她只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好了。

說話間,兩人一步不停的朝酒店十樓預定的豪華包間走去,當電梯“叮”的一下停在十樓,門開啟之際,溫蒂揚起職業化的笑容步出電梯。

羽澈看著溫蒂的笑容深邃的眼睛閃過一絲訝然,心下暗忖果然是女人翻臉如翻書。隨後踏出電梯,跟著溫蒂一起走進事先預定好的包廂。

包廂入口處早有身著制服的美麗服務員候著,問了羽澈包廂名稱,便禮貌客氣的指引了具體的位置所在。

當羽澈踏進包廂後不久,基建委局長勞爾就帶著他的秘書進來了。

“哎呀,真是好久不見了。”勞爾一看見羽澈就熱情的上前握手。

“很高興再見面。”羽澈淡淡一笑,伸出手象徵性的握了一下勞爾的手,很快就鬆開了。

其實,� ��們不過半年之前還見過面,當時工程籌建準備開工之前,為了免除以後的麻煩,他特地帶著童嫿跟勞爾以及他的手下一起吃過飯,當然還送上了不菲的見面禮。

可是諷刺的是,僅僅隔了半年的時間,為了同一個工程,他不得不再次跟這個勞爾吃飯。

想到這裡,羽澈就心生厭煩,剛剛跟勞爾握過的手不動聲色的伸到背後用力的蹭了幾下,想要把掌心那股黏膩的感覺擦掉。

站在羽澈身旁的溫蒂掛著職業化甜美的笑容,看到羽澈這個動作時眼神不由的閃了一下,原來他們老闆潔癖。

勞爾在基建委已經將近二十年了,關係過硬,只要他點頭了,基本就沒問題了。這也是羽澈即使不情願也不得不跑來跟他吃飯的原因,這次工程出了意外,被迫暫停,說是要重新稽核。可是人力物力停下一天損失就以千萬計數,如今那些罹難的民工後事已經處理好了,就看基建委放不放行了,至於後續勘察責任方到底在誰,那也是以後的事情,總之工程不能再停下。

勞爾已經快五十歲了,大鬍子,典型的美國人,愛喝酒,酒量非常的好。只要他喝痛快了,那就什麼都不成問題。

為了讓勞爾喝痛快了,羽澈和溫蒂都卯足了勁跟他拼酒,這次勞爾帶的秘書也相當能喝,不自不覺四個人都喝多了。

勞爾的秘書跟溫蒂都喝醉了,小秘書趴在桌上睡著了,而溫蒂則是跑到廁所去吐了,只剩羽澈跟勞爾繼續鎮定的坐在餐桌旁談笑風生的拼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到羽澈認為自己會在下一杯酒中醉趴下,勞爾突然醉眼迷離,含糊不清的扔下酒杯道,“你贏了……”說完,就咚的一聲滾到桌下去了。

羽澈舉著酒杯,迷離朦朧的眼閃過一絲得意的笑。是的,他贏了,他從來就不會輸。

腦袋昏沉沉的,腦海中卻無法控制的閃過雲妝嫵媚冷豔的臉龐,閉了閉眼,羽澈將滿滿的一杯酒悉數倒在了面前的白色盆子裡。

“是啊,我贏了。”羽澈自嘲一笑。

環顧一圈豪華的包廂,溫蒂不知道什麼時候跑掉了,而勞爾的那個小秘書正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可是羽澈清楚的記得,這個小秘書喝的並不多,連溫蒂的三分之一都沒有喝到。於是搖搖晃晃的起身,用力的推醒她,讓她把勞爾弄回去。

羽澈覺得頭重腳輕,已經很多年不曾喝這麼多的酒了,雖然他把勞爾喝趴了,可是他心裡清楚,他基本也醉了。

好不容易結完帳,羽澈剛走到酒店的大堂就不行了,只覺得天跟地已經顛倒過來了,一陣眩暈襲來,只能無力的跌坐在大堂休息區的沙發坐下歇息片刻,等酒意退下去一些再說。

歪倒在大堂的沙發,腦子裡亂哄哄的,彷彿是雲妝還是梧桐的聲音,不停的在耳畔迴響著,嗡嗡嗡嗡吵得他的腦袋快炸了。

彷彿回到那一年的夏天,那一年雲妝才十六歲,那個時候的她是那樣的純淨青澀,嫵媚動人的臉上滿滿的都是羞澀。她緊緊的抱著自己說喜歡自己,她身上冷冽的香氣讓他的心悸動不已,有瞬間漏跳一拍的感覺。所以他情不自禁的沉淪了,或許從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已經遺漏在她身上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罷了。

又彷彿是哪一年的冬天,他嫉妒成狂,狂野霸道的在沙發上佔有了她……

可是印象裡自己不曾溫柔對待過她一天,始終以難聽冷酷的言語和粗暴殘忍的行為對待她。那一天,陽光那樣好,可是他的雲妝卻骨瘦如柴,臉色蒼白的來求他不要娶梧桐,為了愛自己,她甚至放棄了最後的尊嚴……

可是他又是怎麼對待她的呢?他為了抓住血鷹,為了趕去跟梧桐的婚禮,他用力的、狠狠的推開了她……也推掉了他們的孩子。

如果,當初他沒有那麼決絕,又或者耐心一點跟雲妝解釋清楚,那麼今天,一切是不是都會不同?

耳畔有均勻的呼吸聲傳來,雲妝似乎睡著了。

不對,雲妝那麼恨他,至今都沒有原諒他,又怎麼會睡在自己身旁呢?

那麼會是誰?

心一沉,背脊冒起陣陣寒氣,羽澈頓時從虛無迷亂的酒醉中清醒過來,驚出陣陣冷汗。

驀地睜開一雙深邃幽冷的眼眸,迸發出凌厲的光芒,羽澈就這麼直直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旁邊有壓抑著的很小聲的抽泣聲傳來,羽澈混沌的大腦瞬間清明一片,朝著抽泣聲望去——

他旁邊的被子下蜷縮著瑟瑟發抖不斷哭泣的童嫿,她清秀的臉上爬滿了委屈無辜的淚水,衣服被撕得凌亂,不用猜也知道被子下的身子應該不著寸縷。

羽澈不敢置信的瞠大雙眼,迅速低頭朝自己看去,除了一條黑色的平角內褲他什麼都沒有穿,古銅色的肌膚此刻全部暴露在空氣中。

幾乎是下意識的瞬間,羽澈感覺到心底升起了一股強烈的噁心感,他的身體迅速作出反應,嚯的一下跳下床去,冷冷的等著哭泣不停的童嫿,清雋的臉上毫無表情。

他剛剛做了什麼?為什麼他毫無印象?

這酒醉醒來看到旁邊躺著一個衣服被撕碎的女人,而且還在哭泣,不用想也知道是自己酒醉中強了她。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經驗,興許是喝醉酒的關係,他一點印象也沒有,身體更是一點感覺也沒有。

可是他怎麼會跟童嫿躺在賓館的床上?

他原來在……在跟勞爾拼酒,然後喝醉了,接著……他好像坐在哪裡休息,因為頭實在太暈了,已經看不清腳下的路了,只覺得地面好像浮了起來了。

對了,他出門是帶著公關經理溫蒂,怎麼眼下換成了童嫿了?

童嫿看到羽澈的舉動,不由的把頭壓得更低,哭的也就更委屈了。抽抽噎噎道,“總裁你放心,我們之間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羽澈的思維被童嫿的聲音打斷,他皺起眉頭盯著童嫿伏在膝蓋的側臉,“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童嫿一驚,清秀的臉上更是委屈,羽澈雖然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從她抖動的雙肩可以看出,此刻她的情緒激動,從她瘦削單薄的側影看,似乎受了極大的委屈不敢吭聲。

“夠了,不要哭了,我在問你話難道你沒長耳朵嗎?”羽澈不耐煩的冷哧,童嫿的哭聲讓他煩躁不已。

他最受不了女人抽抽噎噎,問她話也不回答,只顧用哭聲來宣洩她的委屈。

這個世界上,只有雲妝的眼淚能令他心疼。他的雲妝不會這樣哭出聲宣告她的委屈,她要麼躲起來無聲的流淚,要麼當著他的面大聲的哭著質問他,無論哪一種都是坦坦蕩蕩的,都是令他心疼揪痛的。

“我……”童嫿像是被嚇壞的無辜小鹿,睜大一雙驚恐又無辜的眼睛怔怔的看著羽澈,卻又說不出話來,看到羽澈裸露的上身瞬間變的面紅耳赤,眼睛飄忽不知道該看哪裡。

羽澈從童嫿的眼神和表情裡生出強烈的厭惡之感,撈起地上灑落的襯衫,快速披在身上穿好,緊接著一件件將自己的衣服全部穿好。

“如果你不想說,那你就永遠都不用說。”做完這一切,羽澈看童嫿仍舊呆呆的坐在床上,不由冷聲不耐煩的說道。

童嫿聞言瑟縮一下,緊緊的抓住被子,清秀蒼白的臉上又有泫然欲泣的趨勢來。“下午我接到好幾通合作商打來的電話找您,可是您跟溫蒂出門跟基建委的領導吃飯了,後來我看時間不早了,又有幾份緊急檔案等你簽字,所以就打了你的電話,可是打不通……”童嫿聲音怯怯的低著頭絮絮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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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重點。”羽澈不耐煩的直接打斷。

“我打電話給溫蒂,她說你喝醉了,讓我來酒店接你。誰知道一到酒店大堂就看見睡在休息區的沙發裡,我問你是不是要回去了,你卻讓我在酒店給你開間房,你說,你說……”說到這童嫿略帶遲疑,怎麼也說不下去了。

“我說什麼?”羽澈冷冷出聲,凌厲的眼神在童嫿臉上搜尋,看她有沒有說謊的蛛絲馬跡。

“你說你醉了,想要睡一覺再回公司。我看你連走路都走不動了,就開了一間房,誰知你一進房間就……”童嫿語氣一頓,臉色酡紅,呼吸分明的急促緊張起來,“就,就撕了我的衣服,任憑我怎麼反抗都沒有用。”

“不可能。”羽澈斬釘截鐵的否認,因為憤怒,剛剛醉酒醒來的他雙目充血,此時瞪大了眼睛看起來血紅一片,非常的恐怖。

“我沒有騙你……哪個女孩子會用自己的清白開玩笑。”童嫿被羽澈一吼,頓時又縮回脖子,滿臉的委屈傷心。

羽澈冷冷的看著童嫿委屈羞憤的模樣,他確實沒什麼印象了,而且當時他都喝的那麼醉了,還能對童嫿霸王硬上弓?

可是童嫿說的對,誰會無緣無故的用自己的清白來開這種玩笑?她又不能確保能用這種事情來綁住自己或是要挾什麼,又何必冒這種險呢?

羽澈的腦海中忽然想起幾年前婚禮上梧桐得知自己被血鷹侮辱的那一刻的反應,苦痛和不敢置信爬滿她整張美麗的臉龐,那是一種絕望心死的表現。

難道自己又要再一次傷害一個無辜的女人嗎?他眼看著童嫿重蹈梧桐的覆轍,眼睜睜看著她發瘋或是死嗎?

可是自己只愛雲妝,能拿什麼來對童嫿負責?

大腦中瞬間思緒潮湧,混亂不堪,他一時間不知道如何來處理面前這棘手的困局了。

“剛剛你喝醉了一直在叫雲妝……雲妝是誰?”童嫿擦乾眼淚,小心翼翼的看著羽澈的臉色問道。她真的好奇,他是怎麼認識雲妝的,怎麼羽澈喝醉了一直在喊她的名字,那麼溫柔那麼繾綣,彷彿他心中的曠世珍寶,每一聲都聽的她好心酸。

轟隆,羽澈臉色乍然變了,直到這一刻他才相信了自己真的有對童嫿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他的確有夢到雲妝,夢到他們曾經的旖旎纏綿……那麼現實中他做這些的物件就是……童嫿了?

“馬上穿好衣服跟我回公司。”冷冷的拋下這一句話,羽澈就匆匆的逃出了房間。

童嫿看著羽澈倉皇而逃的背影,不由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掀開從頭到尾一直緊抓著不放的被子,裡面背心安全褲都穿的好好的,整整齊齊的。

“喂,溫蒂,你們跟基建委的人吃完飯了嗎?公司有幾件緊急的事情急需要處理……”電話裡,童嫿的聲音急切而擔憂。

“哦,總裁秘書啊……嘔,嘔……”溫蒂吐的膽汁都要吐出來了,這才喘氣粗氣難受道,“那個勞爾太能喝了,不行了,我要回去睡覺了,總裁估計也快掛了,你派人來希爾頓接一下總裁吧……”

“嗯,好的……”童嫿還沒說話,電話那頭就傳來結束通話之後的“嘟嘟”聲。

一輛黃色的計程車停在希爾頓大酒店門口的馬路上,童嫿坐在裡面,握著手機露出得意且滿足的笑意。

已近黃昏,天色正慢慢的暗下來,羽澈緊抿著薄唇,握著方向盤的雙手僵硬用力,手背上的青筋根根突起,預示著這雙手的主人此刻多麼竭力在壓制內心的激動。

童嫿坐在副駕駛上,她不用看羽澈也能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噴張卻被他強力壓抑著的怒氣與不甘,清秀白皙的小臉氤氳著嬌羞怯弱的表情,似乎有些急促有些不安。

因為羽澈的沉默,童嫿也並不敢出聲,只是無聲的看著窗外高樓林立的繁華都市沉入夜色中。

天色暗下來,各大商場、大廈都亮起裡燈光,路兩旁的路燈也瞬間亮起來,彷彿接長龍一樣,一個接一個在眼前點亮,朝遠方鋪散開來。

羽澈的車子非常的豪華,坐著也非常舒適,童嫿輕輕的往後靠在椅背上,緩緩放鬆僵硬許久的身體。忽然她開始眷戀起這種感覺來,這不是她第一次做羽澈的車子,卻是第一次有這樣滿足的歸屬感,彷彿一切被緊緊抓在手中的充實感讓她滿足,身心舒暢。

許久之前的曾經,她也曾忐忑的坐上過一輛豪華炫目的車子……好像是金色的,非常的絢爛亮麗。那是誰的車子來著?

只不過那輛車子後來很快撞毀了,連帶著她還沒有生成的美夢在瞬間被撞的支離破碎。那僅僅維持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憧憬隨著車子撞成一堆廢鐵一起破碎了,那個溫潤如玉,風度翩翩的男子無情冷漠的把她推到地獄裡。

那個時候,她甚至連自己的生活費都掙不到,為了給父親交住院費和醫療費,她整整一個星期只吃兩頓,一頓是鹹菜白饅頭,另一頓則是白菜配白飯,就連最便宜的泡麵都吃不起。

可是現在,她只要抓住了旁邊這個男人的弱點,她就可以擁有全世界,把曾經看不起貶低自己的人全部踩在腳底下。

想到這,望著窗外發呆的童嫿細長的眼中閃過堅定決絕的目光,對於羽澈,她志在必得。

羽澈將油門踩到底一路疾速飛飆,他不明白怎麼會一下子就成這個樣子。早上他還暗暗告誡跟身邊這個女人保持距離,別再弄出一個梧桐二號來。

可是他只不過醉了一場,醒過來世界就顛覆過來了。他怎麼會在喝醉之後把她當做雲妝把她強了呢?她哪裡能跟他的雲妝比?

沒有人能瞭解他此刻心中有多麼憤怒多麼的不甘心,他以為他只要再等等,只要等到雲妝願意原諒自己曾對她的傷害,那他就能挽回雲妝,永遠的跟她相守在一起了。

還有小賓賓,只要他能留住他們,那他就有無數的時間和機會好好彌補雲妝曾經受過的苦和痛。

可是現在一場醉酒,把一切希望都抹去了。他知道,自己已經徹底的失去了守護雲妝的資格了,他再也沒有資格留住雲妝了。

可是他真的很不甘心,難道他真的要跟旁邊這個令他噁心的女人過一輩子嗎?他真的要對她負責要娶她嗎?

腦海深處有一些零碎的片段閃過,當年還是小小的他抱著心碎哭泣的母親流著淚發誓,長大以後絕不會像父親一樣做個負心漢,絕不會對自己的女人始亂終棄。

如今童嫿雖然不是他心裡想要的那個女人,可是如果她一心一意賴定自己,難道他真的能跟洛安華一樣做到那麼無情無義嗎?

不,他心裡深處深深厭惡洛安華的卑鄙無恥,自己怎麼會願意跟他成為一樣的人?

糾結燥鬱的心情讓羽澈有瞬間的瘋狂,急劇的速度讓羽澈意識恍惚起來,要是此刻這麼衝出去,不顧一切的結束一切也不失為一個很好的解脫之法。

這輩子不能擁有雲妝相伴到老,他寧願陪著這個噁心的女人一切死去也不願意娶她讓雲妝再一次傷心。

傷心?

看到自己娶別的女人,雲妝還會傷心?還會像當年一樣哭著放下自尊來求自己不要娶嗎?

不,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羽,羽澈……你開慢一點。”看到羽澈如此瘋狂的開車,大有同歸於盡的絕然之態,童嫿不由的害怕起來。

本就瘦弱單薄的童嫿被這麼一嚇,臉色更加的蒼白,有種弱不禁風的感覺,再配上她惶恐的表情,讓人心生不忍。

羽澈終於還是狠不下心,再怎麼說童嫿也是無辜的,只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而已,而且她自始至終並沒有說過要他負責的話或是逼迫他做什麼令他為難的事情。

踩著油門的腳一點一點的鬆開,邁巴赫漸漸緩下速度來,童嫿吊到嗓子眼的心終於又落回心臟。

天空已經完全暗下來了,羽澈停下車子,努力平復內心翻騰的情緒,冷淡開口,“你先回去吧,今天發生的事情,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的。”

童嫿一聽,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羽澈,既惶恐又無辜,不安的問道,“總裁,我沒有要你負責的意思,我……”

“夠了,你先下車,我想冷靜一下。”羽澈不耐煩的打斷童嫿的話,他已經在瀕臨奔潰的邊緣,他實在已經受不了童嫿這一副畏怯懦弱的模樣。彷彿自己欺負了她,而她有著莫大的冤屈一樣,每每看到她這樣羽澈心裡煩躁的就想殺人。

“那,那……”童嫿似乎被羽澈嚇到了,還有想說的話也不敢說出來,最後只是咬著唇委屈的下車。

羽澈閉上眼,不想再去看她一副小媳婦的怯懦模樣,等童嫿一下車,他就猛的踩下油門,呼嘯著絕塵而去,任由童嫿單薄的身影浸沒在漆黑的夜色中。

直到羽澈的車子消失在夜色中車水馬龍的喧鬧世界裡,童嫿才擦乾眼角一絲殘存的淚痕,嘴角揚起一抹得意冰冷的笑意。

羽澈越是這樣煩躁,那麼她的想要的就更容易得到滿足。相反要是他雲淡風輕的表現,那麼自己極有可能會失望,一旦男人根本不甚在意,那麼只會想到用錢來打發一切。

可是如今看到羽澈這樣為難糾結,那麼……真的被那個神秘人說中了。

羽澈,極有可能會對自己負責。

想到這裡,童嫿滿意的笑了。

掏出手機,翻出一個陌生的號碼撥打了過去,電話很快被接通了,一個刻意沙啞的聲音傳來,“喂?”

“喂,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效果跟你預測的差不多,他已經相信了。”

“很好,我說過,你只要用眼淚裝可憐就能搞定他,果然沒說錯吧。”男人笑的很開心,帶著陰冷歹毒的氣息,令電話這頭的童嫿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是,那接下去我該怎麼做?”雖然害怕,可是為了順應心中多年的慾望,童嫿壯著膽子問道。

“不急,你只要保持你現在的表現等著,耐心的等著……就能等到,千萬不要逼他。要是情況有變,我會另外通知改變戰術的。”男人沙啞的聲音如甩不掉的毒蛇,正吐著蛇信陰冷怨毒纏繞著你。童嫿皺起眉頭,不自覺的摸了摸後背,她感覺到來自身後的那種陰冷,如影相隨,令她十分不舒服。

“那好,我知道了。”童嫿快速掐斷電話,她的好心情不想被著沙啞陰鷙的聲音給破壞了。

看完電影出來九點不到,洛斯將小賓賓掮到肩膀上跟在擁擠的人群裡一齊走出電影院,雲妝緊跟在洛斯身後。

“小賓賓累了吧?要不要喝杯熱可可?”出了電影院,洛斯將小賓賓抱在懷裡,寵溺的開口問道。

現在太晚了,也不宜吃太多的東西,否則胃裡不舒服反而讓小賓賓晚上睡不著。

電影院還開著熱空調,剛剛擠在人群裡悶出了一身汗,小賓賓的額頭和鼻子還沁著一層薄薄的汗珠。出了電影院,早春夜裡的寒風一吹,小賓賓不由的打了一個哆嗦,冷的直往洛斯懷裡鑽。

“怎麼了?小賓賓是不是冷啊?”雲妝敏銳的覺察到小賓賓的不對勁,看著他哆哆嗦嗦往洛斯懷裡鑽就湊上前輕聲問道。

仔細一看發現小賓賓頭上後頸都是汗,忙掏出紙巾將小賓賓的汗全部擦乾,現在夜裡的風還是挺冷的,可別凍著了。

“媽咪,爹地,我們是不是要回家了?我想睡覺了……”小賓賓剛剛看電影的時候還是興奮的大喊大叫的,當然電影院裡的小孩子都是這一樣的反應。誰想一出電影院,才安靜下來不到十分鐘,小賓賓就萎靡不振,昏昏欲睡了。

“小賓賓真的是累了,我去取車子過來,你帶著小賓賓往裡面避一下風,給他買杯熱飲吧,就算不喝暖暖手也好。”洛斯一聽心下就有些著急,把小賓賓遞到雲妝懷裡,就要往地下車庫去取車。

雲妝溫柔的將小賓賓抱在懷裡,視若珍寶般的呵護著,替他買了一杯平日愛喝的熱可可。小賓賓雖然很困了,卻是很乖巧的不哭也不鬧,接過雲妝買了遞來的熱可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他是覺得有些冷,就想喝些熱的,或許能暖和一點。

平時小賓賓這個時候就是會覺得困想睡覺的時候,今天也不例外,小賓賓喝了一小半熱可可之後就實在撐不住閉上了眼,依偎在雲妝懷裡睡過去了。

雲妝無奈之餘就將剩下的熱可可扔進垃圾桶裡,將小賓賓橫抱在懷,脫下自己的外套將小賓賓整個兜起來抵禦寒風。

不稍片刻,洛斯開著車就等在大樓門外的馬路上了,按了喇叭響了幾聲。

雲妝抱著小賓賓一起投入風中,以最快的速度鑽進洛斯的蘭博基尼。車裡的暖氣已經開起來了,不過還是覺得冷,陰風陣陣,需要再等些時候才會暖起來。

雲妝的外套在了小賓賓的身上,自己則經過風中一吹,加上車裡也是寒氣逼人,不由的開始瑟瑟發抖起來。

洛斯開車之餘,細心的發現雲妝的異常,馬上把暖氣調到最大,很快車裡就暖了起來。

“怎麼樣?好點了嗎?”洛斯怕吵醒小賓賓,說話很輕。

“嗯,不冷了。”雲妝抱著小賓賓挪了挪,替他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小家夥說睡就睡著了,作息倒是挺有規律的。”洛斯笑著轉回頭,專注的看著前方的路,“我先把你們送回古堡吧?”

“嗯。”雲妝輕輕的應了聲。

之後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車子平穩的行駛在夜色中,車窗外霓虹燈閃爍,車內除了彼此輕柔均勻的呼吸聲,再沒有其他聲音。

十點半,洛斯將雲妝和小賓賓送回古堡就回去了。雲妝抱著熟睡的小賓賓,穿過燈光昏暗的寂靜大廳,“咔噠咔噠”整個大廳都迴響著她皮鞋接觸地面的聲音,在這深夜裡聽起來特別的瘮人。

回到房間,雲妝簡單的替自己和小賓賓漱洗了一番,就把小賓賓輕輕塞進被窩,掖了掖被角,正準備一起上床歇息,忽然聽見外面似乎有什麼聲音。

回頭看了一眼熟睡中天真可愛的小賓賓一眼,雲妝側耳傾聽,外面好像又什麼聲音都沒有了。雲妝想大概是剛剛她聽錯了,可是才準備躺下去,外面又傳來一聲沉沉的響聲。

雲妝皺起眉頭,這三樓只住了她跟羽澈,想來發出聲音的一定是羽澈。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情,擔心之下,咬牙起身走出房間,她就離開一小會兒去看看,小賓賓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何況他現在睡得這麼沉。

輕手輕腳的起身走出房間,外面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古堡的空間非常大,加上住的人又少,到了晚上就有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稍有聲音就會被無限放大,一遍遍迴盪在空曠幽暗的古堡裡。

三樓只住了羽澈和雲妝母子三人,而三樓以上並沒有人居住,可是那聲音分明是從三樓以上的樓層發出來的。許久才出一聲,緩緩的,悠遠的,彷彿來自遠古的召喚,雖然恐怖,卻吸引著人的腳步不由自主的跟過去。

雲妝的眼睛很快適應了黑暗的環境,順著蜿蜒古老的樓梯一步一步往上走,樓梯的轉角處有一盞藍色幽暗的小燈。似乎已經走了很長的時間,可是不過才走了二十幾個樓階而已,看著那幽藍的燈光,雲妝忽然萌生了退意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間去,要是小賓賓突然醒過來發現自己不在會害怕會哭鬧的。

伸手拭了一下額頭,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沁出一身冷汗了,就連手心也是黏膩潮溼一片。

恰好此時上面又傳來一聲“咕咚”一聲,雲妝倏然抬起頭望去,渾身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人也驚得差點跳起來。

那種聲音在幽暗空曠的古堡中顯得尤為陰森可怖,綿長而悠遠的聲音還帶著絲絲輕微的餘音,綿延不絕,如魔咒一樣將雲妝籠罩其中。

彷彿受了蠱惑一般,原本想轉身回去的雲妝又重新抬起腳步拾級而上,一步一步,緩慢而沉穩,每一次接觸地面都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口中凝著一口氣,雲妝一步一步朝著四樓走去,身體僵硬著,因為精神高度緊張,她甚至忘了要呼吸。直到她站在四樓的樓梯口,這才長長的輕柔的撥出一口氣。

感受著內心劇烈狂跳的心臟,雲妝顫抖著雙腿朝著那聲音的源頭走去,昏暗的長廊似乎沒有盡頭一樣,綿延到了地獄。

“咕咚……”又一聲響起,讓高度緊張又強作鎮定的雲妝忍不住一驚,嚇的跳了起來。

驚魂未定的捂著胸口,想要強壓住那欲要從口跳出來狂亂驚嚇的心臟。害怕歸害怕,雲妝清澈的眼眸夾雜著慌亂的凌厲眼神直視前方左邊第三個房間,聲音就是從那個房間裡發出來的。

那是左邊房間的最後一間,是在走廊的盡頭,雲妝屏住呼吸,緩慢而悄無聲息的朝前走去,冷汗自額頭悄悄滑落,背脊的汗同樣也輕輕的劃過後背,有一種輕微的麻癢之感,讓站在這個陰森樓層上的雲妝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陰風一吹,在聲音響起的瞬間雲妝有種想要厲聲尖叫的衝動。可是她理智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生生將這種尖叫的衝動和害怕全部壓抑住了。

眼看著黑暗的長廊長的像沒有盡頭一樣,雲妝伸了伸已經僵硬的手指,然後緊緊握拳,硬著頭皮往前走去。

聲音又響了起來,每次這樣幽怨綿長的聲音響起就讓雲妝有種害怕的想逃跑的衝動。

“不怕不怕,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鬼,根本不用怕……”雲妝心裡一遍又一遍的不停安慰自己,想讓自己驅散那種毛骨悚然的恐懼。

終於走到走廊的盡頭,雲妝站在房間的門口,不由的舒了一口氣,平時這短短幾分鐘的路程她竟花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才走完。

可是站在房間門外她又猶豫了,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好心理準備進去了,是不是裡面無論有什麼她都能承受,不會被嚇的精神失常?

可是來都來了,豈有看都不看就打退堂鼓的道理?要是不弄明白就回去,恐怕心裡會一直惦記著今晚的詭異,反而不得安生。

想到這裡,雲妝重新鼓起勇氣,伸出一隻手輕輕推開門。

房門並沒有鎖上,而是虛掩著,門縫處射出一道綠瑩瑩的光來。雲妝的手剛觸及門,它就輕輕的開了,房間很大,整個房間很昏暗,都是綠瑩瑩的光充斥其間,朦朦朧朧也看的不是很真切。

乍一看只覺得空曠的嚇人,房間裡並沒有像其他房間一樣的佈置,雲妝推開門輕輕的走了進去……

忽然,一個黑影朝自己撲過來,伴隨著一聲凌厲悽慘的叫聲,“喵嗚……嗚……”

“啊……”雲妝嚇的魂不附體,抱頭蹲下,終於將積蓄許久的所有恐懼都尖叫出來。

“喵嗚……”黑影跳落在地,回頭用黃色晶亮的眼珠子瞪著雲妝,隨即輕輕一躍,消失在黑暗的長廊上。

雲妝大口的喘著氣,捂著胸口狂跳的心,驚疑不定的看著那只貓消失在黑暗中,臨消失之前那對黃色的眼珠子在綠瑩瑩的光線裡特別的幽怨瘮人。

“不怕,只是一隻貓而已。”雲妝輕輕的安慰自己,平復了一下狂跳的心之後又站起身。

這時,那個古老悠長的“咕咚”聲音又一次響起來,這一次在門內聽到,近在耳畔,是那樣的清晰。

雲妝抬眸朝綠光深處望去,似乎是木輪轉動的聲音,可是這空蕩蕩的房間怎麼會有木輪轉動的聲音呢?

心裡存著疑惑,有了一探究竟的衝動,也就沒有那麼害怕了。

朝著綠光深處,雲妝緩緩走過去,彷彿受到某種神秘力量的召喚,一步一步朝著綠光最濃處逼近。

大約走了二三十米,雲妝終於靠近那團綠光,好像安置在一張黑色厚重的長方形四角桌臺上,可是看不清是什麼東西。

走的更近些,這時剛好又是一聲綿長的“咕咚”聲音響起,雲妝這時剛好湊近那綠光,赫然發現那是一個泛著幽幽綠光的牌位,上面用黑色的字寫著“愛女羽昕之靈位”。

在聲音響起的同時,雲妝剛好在綠光中看清牌位上的字,驚的毛孔豎起,彷彿誰在她後頸吹了一口氣,雲妝慘叫一聲迅速朝後跌倒在地。

“啊……啊……”

深更半夜,她居然在幽暗的古堡裡順著詭異的聲音找到一個靈位,能不讓她恐懼驚叫嗎?

驚嚇中情緒近乎奔潰的雲妝並沒有發現靈位的右側有兩張沙發,而沙發上正躺著一個人,腳下倒了一堆的空酒瓶。

大概是喝多了醉了,男子沉睡著,神情憔悴痛苦。在聽到雲妝的連續尖叫後眉心深皺,眼珠不停的翻轉轉動,然後睜開一雙茫然的幽暗眼眸。

“誰,誰在那兒亂喊亂叫?”聲音夾雜著醉意,神智不太清楚的的嘀咕了兩聲。

驚恐中神情狂亂的雲妝卻在聽到這個聲音後停止了尖叫,張著嘴巴瞪大驚恐的雙眼朝聲音來源看過去……

男人銀灰色的西服亂糟糟的掛在身上,被綠瑩瑩的幽光一照,反射出一種瑩綠的光芒,就像發光的螢火蟲一樣。

清雋完美的臉在幽光中折射出清冷不真實的錯覺,眼看著他嘀咕兩句又翻了個身睡過去了。

雲妝倏然睜大眼,快速從地上爬起身走過去,猶豫了一下便伸出手輕拍他的臉,“羽澈,羽澈……醒醒,你怎麼睡在這裡?”

羽澈只覺得頭痛的厲害,昏昏沉沉之中似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好像是母親,又好像是……雲妝?

不會的,雲妝再也不可能會理他了,怎麼會用這樣擔憂的聲音喚他呢?

一定是錯覺,就像白天一樣,所以他把童嫿當做了雲妝,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從此,他再也沒有資格留雲妝在身邊了,要是被她知道一切,她一定嫌棄自己,覺得自己噁心,會毫不猶豫的帶著小賓賓離開他的。

呵呵,上了一次當,他怎麼還會在睡夢中把誰當做雲妝呢?

上一次當,只一次錯認,他就要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了,難道他還會上第二次當麼?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羽澈皺眉,帶著厭惡的表情不耐煩的揮開旁邊一直吵得他頭痛欲裂的煩人聲音。

“啪”一聲清脆的脆響,雲妝錯愕的看著自己的手背被羽澈重重的拍了一掌,他的力道非常大,雲妝白皙的手背一下子就泛紅了,麻痛感遍佈整隻手。

“喂,別睡了,你怎麼躺在這裡?別睡了,會感冒的……沒事喝那麼多酒幹什麼?”雲妝皺眉,聞著酒氣燻天的羽澈抬高音量,用力的推了推他的身體。

羽澈靜靜的閉著眼,倏然間又快速睜開,他分明就聽到了雲妝的聲音,真的是雲妝,哪怕是又一次的錯覺和失望,他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幽幽的綠光中,赫然就是雲妝嫵媚冷豔的臉龐,彷彿有絲絲縷縷的煙霧浮散在空中,讓人覺得不真實,彷彿雲妝下一秒� �會消失不見。

“雲妝,這一次真的是真的你嗎?”羽澈跌跌撞撞的從沙發上爬起身,狠狠的用力的將雲妝摟在懷裡。

“你幹什麼?”雲妝努力的推開滿身酒氣的羽澈,直覺的認為他在借醉撒潑,佔她便宜。也不去理會他顛三倒四,亂七八糟的話,皺著眉頭使勁推開羽澈。

“不,雲妝,這一次不要再推開我了,只要一下下就好,我知道只有在夢裡才能這樣毫無顧忌的抱著你……”羽澈帶著疲憊和脆弱,含糊不清的囈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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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醉了,快鬆手。”雲妝沒有停止掙扎,羽澈的話讓她止不住的心痛心酸。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他們之間隔著那麼多的傷害和阻礙,再也不可能回到當年像最初一樣心裡坦蕩無畏的在一起了。

“不要推開我……為什麼連夢裡你都這麼討厭我,排斥我?”羽澈閉著眼,悲哀道。

雲妝抬頭看去,發現一向堅強冷酷,無所不能的羽澈居然也會有這麼脆弱彷徨的時候,當她看到羽澈眼角的眼淚時,緩緩的停下掙扎,任由他緊緊的抱著自己。

那種熟悉的溫暖,熟悉的氣息,她有多久沒有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即便此刻夾雜著刺鼻的酒氣,可是依舊阻隔不斷他身上散發的那一股淡淡的清荷清香。

羽澈,這些年應該也不曾忘記過她吧?要不然怎麼會在夢到自己的時候說這樣脆弱彷徨令人心酸的話呢?

可是,事到如今,他們還能如當年一樣心無芥蒂的相愛相守嗎?

“雲妝,我好想好想你,即便每天能看到你了我還是好想你……大概是我太久太久沒有見到你了,沒有像這樣好好的抱抱你了。”羽澈依舊抱著雲妝,閉著眼,臉頰輕輕的蹭著雲妝柔滑的臉龐。

雲妝漸漸舒展僵硬的身體,任由羽澈這樣抱著。他說的對,她已經有多久沒有被他這樣溫柔繾綣的抱在懷裡了?

“即使在夢裡都不能夠,夢裡你總是滿身是血站在那裡,帶著怨恨的眼神望著我,阻止我上前,哪怕只是上前一步。”大概是喝多了,大腦深處有一塊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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