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薄的水藍色長衫落在地上,露出藍色抹胸,飽滿酥胸呼之欲出,解下鑲珍珠的腰帶,褪去長裙,內著的紈褲居然也是水藍色,她開始動作麻利地解抹胸。
“夠了!”
他低沉的咆哮聲令飛燕的手一滯。
酒勁退去,他的眸色開始冷若冰霜,沉聲道:“我說了,我不按常理出牌,給你你就拿著,我沒有要你做什麼!”
聽他此言,飛燕陡然面色一僵,說道:“你是在同情我?而我不是乞丐,我沒有在向你乞討……”
“乞討怎麼了?”
紫風面色驟變,他騰然而起,一把攥住飛燕的手臂,怒目低吼:“你以為別人願意乞討嗎?你以為乞討的人自己沒有羞恥心嗎?你以為被人罵乞丐很痛快嗎?”
飛燕又怎知道自己這句話無意中觸碰到了紫風的逆鱗,見他突然變了臉色,眼中的兇狠和陰冷之色令她心中瑟瑟發抖,她嚇的面色煞白,手臂被他捏的生疼,忍不住呼痛:
“啊,公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說,我不想平白拿別人的錢……”
紫風惡狠狠地瞪著她那驚恐的臉,額角青筋微跳,良久,他終於松了手,沉聲道:
“不要看不起乞丐,也不要肆意輕賤自己,這些錢,是你用陪我說話的時間換來的,明白嗎?”
飛燕怔怔地看著他,驟然眼中淚光點點,她垂下頭去,顫聲道:“飛燕明白,多謝公子。”
“把衣服穿起來!”紫風聲色俱厲,帶著命令的口吻。
飛燕忙從地上撿起衣衫穿戴整齊。
紫風不再多言,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開啟房門走了出去。
“公子,你,還會來嗎?”
紫風停下腳步,沒有說話。
飛燕忙搖頭,道:“我不是要你再花錢,我只是……您給的錢太多了,我可以,我還可以多陪您聊幾回的。”
紫風沒有回頭,只淡淡地道:“知道了。”言罷徑直離去。
飛燕驟然有種心碎的感覺,淚水潸然而下……
片刻後,她的房門被人一把推開,媽媽急匆匆走了進來,看著她哭紅的雙眼驚呼:
“哎喲,飛燕啊,這是怎麼了?他沒對你怎樣吧?”
飛燕搖了搖頭,拭了淚,問道:“媽媽,有事嗎?”
媽媽問道:“哎喲,我的飛燕啊,方才那人,你可識得?”
見媽媽一臉惶恐之色,飛燕不免有些詫異:“媽媽,飛燕剛來京城不久,不知此人。”
媽媽神情緊張地說道:“別看此人年輕,方才有客人認得他,他可是太子手下的人,他跟他師父,人稱雙魔啊。”
“雙魔?”
媽媽滿臉苦澀地道:“先前你沒瞧見嗎?他隨手那麼一揮,秦爺的命險些就斷送了,可把我嚇死了。不過,方才他走的時候跟我說了一句話。”
飛燕問:“什麼話?”
媽媽道:“他說,不讓你接客,你說這事鬧地……”
飛燕怔然,“為什麼?”
媽媽哭喪著臉道:“我這不正是來問你了嗎?他方才都跟你說了什麼呀?怎麼來時還好好地,走的時候臉色那麼難看?”
飛燕惶惑:“他沒跟我說什麼呀,就是很奇怪地問了我的家事。媽媽,他還說了什麼?”
媽媽一甩手中帕子,急聲道:“他說了,不準我趕你走,還不準你接客,他說他每日都會派人過來檢視,若是發現你不見了,或者讓你接客了,他就滅了我這覓芳閣。”
“什麼?”飛燕大驚失色,一時間不知所措。
媽媽急聲問道:“飛燕啊,所以我問你啊,他是喜歡你了嗎?他是不是把你給包了呀?”
飛燕茫然道:“沒,沒有啊,他,他什麼都沒說啊。”
媽媽一眼掃見桌上那錠銀子,頓時眼睛一亮,面露喜色:“哎呀,飛燕啊,沒準你時來運轉了呀。”
飛燕:“媽媽此話怎講?”
媽媽道:“哎喲,媽媽可是過來人,你瞧瞧,他這麼年輕,興許尚未娶妻,又從沒有來過咱們這種地方,連咱們的規矩都一點不懂,出手又甚是闊綽,什麼也沒幹,人家錢就放這了,只可惜,他的身份……不過呢,咱們這樣的女人也沒法挑三揀四啊,只要能遇到一個有心郎,總好過在這種地方被人糟踐吧。”
“媽媽……”
“好啦好啦,飛燕,香月樓的老闆娘可是我的好姐妹,咱們做這一行也是無奈之舉,你放心,若得有機會從良,媽媽我不會不放手的,啊。”
“媽媽,他叫什麼名字?”
“誰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人人都叫他紫風,可也沒聽說過有誰姓紫的啊。”
“紫風……”
“飛燕,那打現在開始你就別出來會客了,咱們先看看情況再說,啊,免得那魔頭真的把我這覓芳閣給一把火燒咯,我這苦心經營也不容易啊。”
媽媽言罷轉身走了出去。
飛燕滿心困惑,方才那個公子看上去分明沒有喜歡自己的意思啊,還對自己發了那麼大一通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若不做生意,錢從哪裡來?她答應香月樓的媽媽,會賺錢給她醫病的,這可如何是好?
她頹然跌坐在椅子裡,半天緩不過勁兒來。
次日,紫風沒有來,第三天也沒有看見他,直到十日後的一個傍晚……
媽媽再次推開了她的房門,她滿面春風,進門就笑盈盈地道:“飛燕啊,你快看看,誰來了。”
飛燕忙站起身來,只見門外走進來一位身穿紫衣的年輕男子,身如玉樹,面龐白皙,如刻的五官稜角分明,一雙冰眸幽深如潭,緊抿的薄唇透出難以靠近的冷漠,來者正是紫風。
“公子?!”飛燕愣然。
“你們聊,你們聊。”媽媽笑盈盈退出門外,識趣地為他們緊緊關閉了房門。
“老鴇倒是守信用。”紫風在桌旁坐下。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飛燕低聲質問。
“做什麼?”紫風語聲淡然。
“你為什麼不讓我接客?我需要賺錢,難道你不知道嗎?那日你問我,我都告訴你了,可你怎可對我這樣?媽媽在等著錢救命啊。”飛燕紅了眼。
“我知道。”紫風語聲淡然,他從袖袋中拿出一個袋子來,扔到桌上,發出金屬相撞的“噹啷”聲響,彷彿還挺重。
飛燕:“這是什麼?”
紫風將袋子向她推過去:“你要的東西。”
飛燕困惑不已,伸手開啟袋子一看,裡面居然是幾枚閃閃發光的金錠子,剎時兩眼瞪的溜圓,她不可思議地看著紫風。
“公子,您這是,這是何意?”
紫風看著她的眼睛,冷聲道:“我的意思,你看不懂嗎?這些給你的恩人看病,應該夠了吧?不夠隨後我再拿給你。”
“不,不是,我,我……”飛燕神情慌亂,手足無措。
紫風道:“我已經問了老鴇,她說你是自己來的,不需要贖金,她願意放你走,不過,我還是給了她一百兩銀子。”
飛燕腦袋嗡嗡作響,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時間瞠目結舌,呆若木雞,什麼也說不出來。
紫風站起身來,說道:“你馬上收拾一下,我在樓下等你。”言罷轉身就走。
“紫風!”
飛燕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急聲道:“你究竟想做什麼?”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紫風低頭看了看她的手,淡然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飛燕道:“媽媽已經告訴我了。”
紫風冷聲道:“聽著,隨我離開這裡,過兩日,我會送你去曇州,見你的恩人。”
飛燕:“然、然後呢?”
紫風:“然後?然後你想回來就跟我回來,不想回來,我會給你一筆錢。”
飛燕:“你為什麼要施捨我?我說了我可以自己賺錢的,我不需要無緣無故的施捨。”
“施捨?”
紫風雙眉微微一顫,道:“我並沒有施捨,不妨告訴你,我也是在報恩,因為,你也曾幫過我。”
說到此,他轉身向外走去,邊走邊說道:“快點收拾,我在下面等你。”語聲冷的沒有半分溫度。
“報、報恩?”飛燕已經完全不知所措了,看著桌上一袋金子,一切都像做夢一樣,她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媽媽將腦袋從門縫中擠了進來,見她還站在屋子裡發呆,不由得急聲道:
“哎喲,我的飛燕哦,還不快些收拾啊,這麼好的機會,你難道想在這裡呆一輩子嗎?快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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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離去後,飛燕再不耽擱,將兩件隨身衣物打了包便下了樓。
紫風往樓下一站,目光冷森森地掃了一圈喧鬧的眾人,堂中頓時變得鴉雀無聲,人人見了他都躲得遠遠地,生怕一不小心給自己添了不必要的麻煩。
待飛燕下樓後,媽媽湊上去低聲道:“飛燕啊,你來了也沒幾日,這便要離開了,記得,若能見著老姐姐替我問聲好,待她身子好了,便讓她來京城走動走動,啊。”
說到此,她取出一袋銀子來,說道:“這是紫風公子方才硬要塞給我的,我就借花獻佛了,你一併帶去給老姐姐,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吧。”
飛燕推辭了一番,最後只得收下。
媽媽又道:“飛燕啊,紫風公子能為你花這麼多錢,可見是極為看重你的,從此你脫離苦海,媽媽恭喜你,希望你往後好好生活,活出點人樣來,啊。”
飛燕落淚道:“多謝媽媽照拂,媽媽的話飛燕記下了。”
“走吧。”紫風冷冷拋下兩個字就向門外走去。
飛燕揹著包袱跟在他身後。
門外停著一輛寬大的馬車,車伕扶她上了車,紫風也坐進了車廂,馬車緩緩而行。
車內,飛燕偷瞧著對面閉目而坐的紫風,低聲道:“公子,可否告訴我,飛燕何時幫過您?能否提醒一下?”
紫風兀自閉著雙眼,沉聲道:“你能為了恩人犧牲自己一生,我對曾經幫助過我的人,也可以做到鼎力相助,你不用問那麼多,只要知道你得到的一切都是你的善心換來的就行了。”
飛燕默然,猶記得他曾說過一句話‘我一定見過你‘,可她實在不記得她何時幫過他,但是,從他的話裡來看,他也絕非胡言亂語,難道自己以前真的為他做過什麼?她想不起來,他不說,她也不敢再問,只得輕嘆一聲,垂下了頭。
馬車行了半個多時辰,終於停了下來。
下了車,她的眼前是深巷裡的一處宅子,紫風推門而入,她提著包袱跟了進去。
宅子挺大,院子裡有個花圃,有假山和池塘,地上青石鋪就,十分的清爽整潔,廊下點著燈籠。
一名十四五歲的丫頭迎了上來,衝著紫風施禮:“見過公子,屋子裡都收拾齊整了。”
紫風點頭:“一會兒帶飛燕姑娘去她房中歇息,好生伺候。”
丫頭諾諾道:“是,公子。”
飛燕:“公子,這是你家嗎?”
紫風道:“這是我剛買下的一處宅子,往後,你就住這,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若是不願意,我也不攔著,你隨時可以走。過兩日我會來接你去曇州,你先好好休息吧。”
言罷,也不待飛燕說話,他就自行轉身離去。來去匆匆,期間也無甚過多的交流。
看著他的背影,飛燕宛如隔世般恍惚,直到現在,她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姑娘,請隨我去臥房吧。”
丫頭的呼喚令她回過神來,“啊,好,有勞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