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離開以後,龍明就趴在小毯子上準備睡覺了,撒旦睡在他旁邊,手裡還緊緊抓著那只發光的粉色貝殼。
格魯和奧利奧睡在篝火旁邊,賽麗亞則棲息在火焰裡,一時間只有木柴燃燒的噼裡聲音。
龍明枕著小枕頭,打了個哈欠,看了一眼守護在自己身邊的骨龍爸爸,悄悄睡在他身邊。
就是因為離別,所以才會顯得此刻這麼珍貴。
路德維亞低頭將小毯子蓋在小龍的身上,聲音很輕:“睡吧。”
龍明慢慢閉上眼睛,感覺骨龍爸爸的手好溫暖,他隔著毯子在拍他的背部,安穩又溫柔。
沒過一會,就徹底睡著了。
路德維亞移開手,看了一眼熟睡的小龍,顱骨內的靈魂之火越發幽森,他的袖口裡還有魔王贈給他的一朵蘊含著深淵力量的黑暗之花,路德維亞將它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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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紫色的花朵擁有著龐大的深淵力量,它可以帶著他安全無憂的返回到深淵。
其實,魔王陛下的心還是一如既往的軟。
路德維亞的靈魂系在深淵,除非那天深淵毀滅了,他才會脫離,所以他是不可能離開深淵的,而魔王陛下廢了這麼大勁給了他一朵黑暗之花,無非就是擔心他會在下界出事,畢竟,艾澤瑞克的生靈不待見深淵是事實。
流光溢彩的花朵在黑夜顯得十分顯眼,路德維亞望著花,心裡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的兒子是混沌惡屬性的,自然也可以吸收黑暗之花,如此龐大的力量是一件十分難得的補品,自己暫時用不著,小龍正值生長期倒是十分需要。
吃了這朵蘊含深淵力量的黑暗之花,小龍身上自然也會一絲深淵的氣息,回到深淵以後,如果他還想見小龍,就可以靠著這絲氣息很精準的找到他。
路德維亞看著手裡的花,卻是遲遲下不了決定。
擁有深淵氣息的惡龍,如果以後行走在艾澤瑞克,應該會受到大多數生靈的不喜吧……
氤氳著紫氣的美麗花朵最終還是被路德維亞收到了袖口裡。
………
時間過得很快,龍明幾乎沒感覺就到了過年的時候。
骨龍爸爸還和往常一樣,經常沉默的站在他的身後,龍明無論什麼時候回頭的時候,都能看見他。
大龍們對他是很好。
烈焰巨龍薩拉經常放煙火給他看,冰霜巨龍伽羅會把海面變成滑冰場,木系巨龍朧可以一瞬間就能讓樹木生根發芽,鮮花破土而出,翡翠龍夫婦經常給他送寶石,卡洛會變成原型讓他坐在他的背上,俯瞰龍島。
龍島上在外面的寶石都是他的,數不勝數。
作為最小的幼龍,他可以盡情在火山溫泉裡戲水,可是等到了晚上分別的時候,龍明還是覺得好難過。
海面上盛開著璀璨的煙火,那是烈焰巨龍的龍息,漂亮的火光從半空散落到海面,映亮了天空。
“新年快樂。”賽麗亞沒有煩惱,它踮起腳尖在火焰裡起舞。
奧利奧坐在墊子上,喝了一杯清酒,這是他們從外面帶回來的,撒旦年級小,格魯沒有讓他喝,而是煎了雪魚段給他吃,得益於奧利奧是海神遺族的身份,海里的食物能夠源源不斷,甚至只要奧利奧站在海邊,雪魚,花紋蛤蜊,雙鉗龍蝦就自動湧了上來。
“新年快樂。”路德維亞聲音低沉。
奧利奧舉杯,和格魯碰了一下:“新年快樂。”
龍明也偷摸喝了一口,他看向身邊的骨龍爸爸,眼睛被煙火照的亮亮的:“我們還會見面的,是不是?”
“會的。”路德維亞聲音低沉:“只要你需要,我永遠在你身邊。”
龍明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愛心項鍊,感覺一陣暖意,眼睛彎成了月牙:“那就說好了。”
格魯看著即將分開的兩人,偷偷背過身擦了擦眼淚,不讓小龍他們發現他的紅眼眶,越和小龍相處,他就對這種事沒有抵抗力。
“我們也會照顧小龍的。”奧利奧讓路德維亞放心,他看向散發著幽紫色光暈的花:“魔王陛下給您的花就是通往深淵之門的鑰匙嗎?”
“陛下從公事上來說是一位愛護下屬的好上司,給我花只是擔心我在下界會出意外。”路德維亞感覺天際已經快泛白了,他胸腔內的龍晶能量也即將消失殆盡,時間一到,他就會再次被深淵意識拖下去。
“它的力量很強大。”奧利奧如實開口。
路德維亞出神的看著那朵花。
他在猶豫躊躇。
龍明把那朵花拿了過來,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他想的是骨龍爸爸可以拿,他應該也能拿吧。
事實也正是如此,他們血脈相連,他是他生命的延續。
“它是深淵的東西。”路德維亞準備將花取走。
龍明把花握住,金色的大眼睛看著骨龍爸爸:“有什麼關係,艾澤瑞克和深淵在我心裡是一樣的。”
“等我長大了,我就去深淵找您。”
路德維亞聽完小龍的話,忽然覺得心裡的某個角落坍塌了,血肉彷彿再次重生,心臟也在跳動,他也不知道在說什麼,思緒有點混亂。
“可是深淵裡沒有小蛋糕,也沒有太陽。”
龍明歪了歪頭,他其實不明白骨龍爸爸為什麼要這樣說。
“沒關係,我可以自帶蜂蜜糖,賽麗亞它會發光。”
骨龍爸爸說的缺點完美解決。
“對的,我長大後會非常厲害的。”賽麗亞連忙附和好朋友的話:“路德維亞大人,您不要擔心光亮的問題。”
路德維亞指尖一動,聲音微低:“那,沾染深淵氣息怎麼辦?有沒有想過艾澤瑞克的生靈會不喜歡你們。”
“那到時候怎麼辦?”
奧利奧銀色的眼眸閃過一絲光輝。
格魯撓了撓頭髮。
“不怎麼辦啊,papa。”龍明甩了甩尾巴,理直氣壯:“喜歡我的自然不會因為深淵氣息就討厭我,不喜歡我的,我就是披上聖光,討厭的人也不會喜歡我啊。”
“就這麼說定了,等我長大我就去深淵找papa。”
龍明覺得自己的生命還有好久,可以慢慢和深淵耗。
路德維亞低笑了一聲,似乎釋然了什麼。
“這朵黑暗之花裡的能量很強,可以吃下去,對你很好。”他很不捨的揉了揉兒子的頭髮:“就是有一個缺點,吃了它會染上一絲深淵的氣息,要花很長時間才會消解,要不要…”吃
路德維亞把決定讓小龍自己選擇,可話還沒說完,小龍嘴巴一張,囫圇吞棗般把花吃了乾淨。
“嗝~”龍明吐出了一個黑色的火焰。
天空漸漸泛白,路德維亞知道他離去的時間要到了,他看著自己的兒子,胸腔內的龍晶失去了最後的光芒,他的身後,深淵裂縫逐漸擴大,絲絲縷縷的黑氣纏繞上骨龍的身體,在拖拽著他。
路德維亞單膝跪地抱著小龍,挺直的背脊似乎彎了些。
龍明緊緊抓住骨龍爸爸的袖口,心口酸澀。
路德維亞抱住小龍,成熟暗啞的嗓音低沉,褪去了一身的冷漠,像是春天的花,冬天的雪,靜謐又溫柔。
“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個新年。”他最後一次摸了摸小龍的頭髮,低頭說出了自己的祝福:“還有,祝吾兒歲歲平安快樂。”
龍明看見骨龍爸爸轉身離去,沒有給自己絲毫猶豫的機會,黑色的袍角很快消失在了裂縫裡。
直到再也不見蹤跡。
龍明低頭把掉落的透明龍晶撿起來,珍惜的放到了口袋裡。
龍島南面,大片的太陽花盛開,幾乎映亮了半邊天空,骨龍爸爸走的時候也不知道看沒看見,等下次見到他的時候,一定要送一朵給他,龍明想著。
他轉頭看著陪在自己身邊的奧利奧,格魯,賽麗亞和撒旦,甩了甩尾巴,金色的眼眸澄澈透亮。
一切未來可期,他會長大,也會去深淵找骨龍爸爸,什麼都難不倒他。
朝陽從海平面升起,龍明打了個哈欠,感覺充足的能量在他身體裡遊走,在臨睡之際,龍明忽然有了一個強烈的預感。
他要成長了,以睡眠的方式,時間可能會久一點。
奧利奧接住熟睡的小龍。
“乖崽睡覺了嗎?”賽麗亞飛到好朋友身邊。
“嗯,這一次他應該會睡很長時間。”奧利奧回答,順便安撫了一下撒旦。
“別擔心,等他醒來,你們還是好朋友。”
“我和格魯會照顧你的。”
賽麗亞聽見好朋友會沉睡很久的訊息,立刻蔫了:“那我也睡覺吧。”
格魯輕輕哼起了大地女神之歌,他會等著小龍醒過來的。
初次破殼,小龍第一眼看見的人是他。
這次,格魯希望小龍醒來之時第一眼看見的人還是他。
這讓格魯有種命運的交錯感和使命感。
他的愛和路德維亞以及大龍們奧利奧都一樣,沒有什麼不同,但是格魯還是希望小龍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是他,亦如他們剛開始在山洞裡見面的場景,這個私心的小秘密,格魯打算永遠藏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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