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網->科幻->惡毒女配不洗白(穿書)->章節

93、第 93 章

熱門推薦: 從嚮往開始制霸娛樂圈 劍仙三千萬 宇宙級寵愛 特種兵之戰狼崛起 我真不是魔神 諸天新時代 女配她天生好命 都市國術女神 我有一座天地當鋪 食物鏈頂端的猛獸

第九十三章

李斯年對這種目光頗為不屑。

臉是長在他身上的, 氣度是他自幼練就的,他憑自己本事生的臉,憑自己本事修來的氣度,憑甚麼就變成了除了臉一無是處的人?

再者,臉生得好看也是一種本事,那些向他投來鄙夷目光的人, 大多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 對他心懷嫉妒罷了。

類似這種人, 委實不值得叫人放在心上。

李斯年一切如常,絲毫沒有因旁人的目光而受到影響。

程彥知道他的本事, 聽了那些傳言,只覺得頗為好笑, 拿著這些事, 笑著說與李斯年聽。

李斯年聽完,眸光輕轉,笑道:“小翁主最初看上的, 難道不是我的這張臉?”

幼年初見, 他的小翁主還不是現在的這般沉穩, 那時的她縱然長在謝元的威壓之下,性格也是頗為活潑的, 在竹林見了, 直說他好看。

他的小翁主圍著他繞著看了一圈後,一手託著腮,認真對他道:“我以前總想不明白, 周幽王怎就為了一個女子把天下斷送了,如今見了你,方明白幽王的心理。”

“噯,小道士,你若是女子,我倒是願意為你做昏君的。”

那年的程彥驚豔於他的臉,對他說了許多話。

他本是極為討厭自己這張臉的,這張臉給他惹來了許多禍事,讓他的處境一日比一日難堪。

他討厭別人說他好看,更討厭別人用輕挑的態度說著讓他做面首孌童的話,可是不知為何,程彥的話,他竟然不覺得討厭。

不僅不討厭,甚至還讓他隱隱有一種自己並非一無是處,最起碼,他還有張臉,有一張讓她驚豔,讓她圍著他看一圈,陪他說話陪他玩鬧的臉。

時隔多年,李斯年依舊能想起程彥那日說的話,以及程彥說話時的語氣與模樣。

小小的程彥,像是一抹溫柔的陽光,照進他灰暗的人生,讓他終其一生,都在追尋那抹光。

想起往事,李斯年笑了笑,對程彥道:“小翁主最初心動的,便是我的這張臉。”

“既是這般,旁人說的也不無道理。”

他就是靠臉讓程彥願意嫁給他的,他不覺得這是一種恥辱。

只是那些流言,倒也不能不管,說他一無是處,他心中無所謂,但說他的小翁主是見色起意,他便不樂意了。

哪怕他的小翁主最初和現在心動的,的確是他的這張臉。

但他心裡知道,和被旁人傳得沸沸揚揚,是完全兩碼事。

他是時候讓七殺查一查這些流言是從哪裡傳出來的了。

他只是大婚將近,又不是自此之後不理政事,怎能讓旁人這般搬弄他的是非?

程彥聽了李斯年的話,忍不住笑道:“你長得好看,你說什麼都對。”

一見無法鍾情的臉,再見也不會鍾情。

仔細論起來,她對李斯年,始於見色起意,成於他的權謀心計,和以他的一路陪伴,婚於心心相映。

想到心心相映,程彥又有些心虛,而今的她,能清楚明白地感覺到李斯年對她的喜歡,可她自己的心境,她便有些不大清楚了。

可轉念想了想,她大抵也是喜歡李斯年的。

喜歡李斯年的那張臉,也算是喜歡啊,畢竟那張臉是李斯年的。

見色起意也是一種喜歡。

她就是這般淺薄的人。

更何況,見色起意有一個好處——越看越喜歡。

程彥看著面前清雋無儔少年郎,心中一動,湊在李斯年面前,在他薄薄唇上落下一吻。

世人都道,薄唇之人最為薄情,她才不信這個道理,她信李斯年對她長情。

時間總是在讓人不曾察覺的時候偷偷溜走。

不知何時,金烏西墜,皎月東昇,長信宮裡的宮女來請程彥與李斯年。

程彥的婚事將近,總愛給她添堵的朝臣們或許是良心發現,近日裡安分得很,極少尋她的麻煩,她樂得清靜,便時時來宮裡。

寧王府尚在修葺中,李斯年仍住在三清殿,大夏民風開放,沒有男女成婚之前不能見面的規矩,程彥得了空,便來三清殿找李斯年。

每日她與李斯年玩鬧到飯點的時候,丁太后便會派人來請她。

丁太后年齡大了,喜歡熱鬧,她又是丁太后最為寵愛的外孫女,而今快要出嫁,丁太后總是讓人來請她,與她話話家常。

今日又是如此。

程彥便與李斯年一同去往長信宮陪丁太后。

這些時日,關於李斯年一無是處的流言傳得沸沸揚揚,丁太后也聽了幾句。

丁太后聽完那些流言,心中頗為生氣。

李斯年模樣好,性格也好,才情更是拔尖,若不是個殘廢,簡直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夫婿,這樣的一個人,到了旁人嘴裡,怎就變得這般不堪了?

她最寵愛的彥彥,更不是甚麼只看皮相的草包,若李斯年當真是除卻臉一無是處,這樣的李斯年,再怎麼好的模樣,也入不了彥彥的臉。

丁太后越想越生氣,見程彥與李斯年過來了,便有心寬慰他們兩句。

這些傳言,她聽著心裡都不舒服,更何況彥彥與李斯年了。

這般想著,丁太后開了口:“彥彥吶,外面傳的話,你別放在心上,斯年這般好的一個人,怎是個繡花枕頭?”

宮女們捧來了茶,程彥輕啜一口,看了一眼身邊的李斯年,笑道:“我知道的。”

“我才不會理會那些不知所謂的話。”

丁太后見程彥這般,便知程彥的確沒有將那些話放在心上,便又去勸李斯年:“還有你,斯年,你也別放在心上。”

“權勢富貴都是身外之物,再說了,彥彥是我的心頭肉,你再有權勢,還能有得過我?你安心等著娶彥彥便是,旁人的話,莫往心裡去。”

李斯年眸光微軟,道:“多謝太後寬解。”

丁太后皺起了眉,道:“你這便是見外了。”

“叫什麼太后?你跟著彥彥叫我外祖母罷。”

李斯年眸光輕閃,看向一旁的程彥。

程彥輕輕握了握他的手,眸中含笑,道:“是外祖母,不是太后。”

李斯年心中一軟,跟著程彥喚了一聲:“外祖母。”

“哎!”

丁太后眉眼裡都是笑,道:“這就對了。”

“你與程彥快成家了,自此之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李斯年眉頭輕動。

家人?

在他有限的人生中,家人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字眼。

自他記事起,他便是孤身一人,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穿衣,一個人睡覺,一個人看書習字。

他不曾有過家人的陪伴,更不曾從家人身上得到片刻溫暖。

當然,母親除外。

可是唯一帶給他溫暖的母親,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李斯年抬眉,看著不遠處笑得一臉慈愛的丁太后,心中忽然變得很暖。

原來這就是家人。

宮人們陸續開始上菜。

長信宮燈盞盞,程彥吃著自己最愛的芙蓉鴨,只覺得今日的李斯年,話似乎比往日多了一些。

晚飯之後,丁太后回寢殿休息,程彥與李斯年回三清殿。

半路上,程彥忍不住對李斯年道:“你今日與往日有些不同。”

李斯年看著前方被宮燈照亮的路,問道:“有何不同?”

程彥道:“話多了許多。”

丁太后並非世家出身,不講究這麼多,但李斯年不同,他修的是世家公子們食不言寢不語的禮儀,縱然遇到話多的丁太后,依著他的修養,也只會應著丁太后的話,並非與丁太后一樣,一邊吃飯一邊說話。

宮燈照在李斯年俊美側臉上,讓他清瘦的輪廓柔和了幾分。

李斯年偏過臉,看著盯著他看的程彥,溫聲道:“我很開心。”

“嗯?開心?”

程彥有些意外,問道:“開心什麼?”

李斯年握著程彥的手,輕輕一笑,溫柔在眸中流淌。

李斯年道:“開心我有了你,有了家人。”

程彥秀眉微動,瞬間便明白了李斯年話裡的意思。

明白之後,心中便只剩下心疼。

她雖然在謝元手下過得分外艱難,但到底有父母家人的陪伴,可李斯年不同,他什麼也沒有,懵懂稚兒,在處處受排擠冷眼、甚至覬覦他美色的人的身邊討生活。

程彥心中一酸,緊緊握著李斯年的手,道:“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以後你會有更多的家人。”

“你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星辰如洗,灑滿宮道。

李斯年淺淺一笑,身上的淡漠疏離,被星光所柔和。

時間匆匆而過,很快到了程彥與李斯年大婚的這一日。

程彥作為天子與太后最為寵愛之人,又有著掌兵權的母親,她的大婚,自然頗為隆重。

前來朝賀的藩王與公主們為了參加二人的婚禮,留在華京並未返回自己的封地,而沒有參加朝賀的天家子孫,也紛紛遣人前來恭賀二人大婚。

紅色的綢緞鋪了滿路,綢緞兩側燃著香料,樂官們開始奏響樂曲。

隨著樂曲的響起,程彥的轎攆從長公主府緩緩而出。

天家翁主成親,自然與尋常世家女子嫁人不同,需要先去宮中拜別太后與天子,然後在掌管宗廟禮儀的太常卿的帶領下去太廟上香,做完這一切,便回到丁太后所住的長信宮,等待著李斯年的迎娶。

李斯年先去拜天子,拜完天子拜太廟,拜完太廟後,在太史令的帶領下,一路去往長信宮。

李斯年尚未抵達長信宮,便遠遠看到長信宮大門前,李承瑛李承瑾與李夜城堵著門,六皇子七皇子也跟在他們身邊,說說笑笑湊著熱鬧。

太史令見此笑道:“寧王殿下才情蓋世,想來幾位王爺與侯爺是攔不住殿下的。”

李斯年淺笑,道:“自是有的。”

他盼這一日盼了許多年,莫說催妝詩了,就連旁的事情,他也在腦海裡想了無數遍。

比如說,程彥拿著團扇盛裝打扮的模樣,再比如說,洞房之夜,紅燈高燃,程彥對著他溫柔淺笑的模樣。

那樣的程彥,是天下最美的絕色,屬於他一人的絕色。

李斯年目光越發溫柔。

李斯年來到長信宮門,李承瑛搶先道:“當初你與阿彥相識,還是我在中間千針引線。”

李夜城眉頭微動,看了一眼李承瑛。

李承瑛笑容滿面,並未察覺到李夜城的目光,只是對李斯年道:“我雖引你與阿彥相識,但並不代表著我放心把阿彥交給你。”

說到這,李承瑛輕快面容上有了一絲認真,上下打量著輪椅上的李斯年,手指按了按腰間佩劍,道:“你最好一生一世待阿彥好,否則就你這種身板,只怕挨不了我一劍。”

李斯年眉梢輕挑,道:“自然。”

李承瑾在一旁道:“三哥,你這般說話,也不怕阿彥尋你的麻煩。”

他看得出來,程彥極其在乎李斯年。

在乎到哪怕知道李斯年是個天殘,與她做不了真正的夫妻,也要一意孤行嫁給李斯年。

李承瑛擺擺手,毫不在意道:“你懂什麼?”

“我這是為阿彥好。”

一旁立著的李夜城抿了抿唇,走到李斯年面前,緊握成拳的手指慢慢鬆開,按在李斯年肩上,低沉著聲音道:“好好待阿彥。”

李斯年抬眉,看了一眼李夜城。

李夜城碧色的眸光幽深,眸中有笑,又似乎沒笑,只是深深地看著他,有重託,有威脅。

李斯年收回的目光,道:“放心。”

他心心念念了這麼久的小翁主,怎會不好生待她?

他會將她捧在掌心,放在心口,一生一世讓著她,寵著她。

李夜城收回了手。

六皇子七皇子上前湊熱鬧,還有程彥的堂兄弟們也都來了,圍在李斯年身邊,笑著說著囑咐的話。

時間一點點溜走,殿裡的人遲遲等到李斯年,便派了宮女出來相看。

宮女瞧見李斯年被眾人圍在中間,周圍是一團錦繡,唯有他是清風朗月,飄飄然若九天之上的謫仙。

宮女見此,不覺得紅了臉。

都道安寧翁主愛俏,才選了天殘的李斯年,不少人為安寧翁主惋惜,說世間奇女子的安寧翁主,怎就這般淺薄只看臉?

她當時還附和過幾句,說安寧翁主可能是年齡小,正是喜歡俊俏少年郎的時候。

現在想起她說過的那些話,她只覺得以前的自己委實沒眼光——李斯年莫說只是殘廢了,哪怕癱瘓在床不能動,有著這般好看的一張臉,想把他養在家中的貴人也大有人在。

宮女驚歎李斯年的好顏色,一時間看呆了眼,忘記回內殿覆命。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年齡稍大的宮女出來了,見小宮女痴痴望著人群中念著催妝詩的李斯年,拍了一下小宮女的肩,道:“你也覺得咱家翁主的眼光好了?”

小宮女一驚,連忙回神,羞得滿面通紅,低頭攪著衣袖,道:“翁主的眼光,自然是最好的。”

大宮女道:“知道便好。”

大喜的日子,她懶得與小宮女計較。

更何況,李斯年生得實在好看,連她都有看怔神的時候,更何況他人了。

李斯年做了一首又一首的催妝詩,以李承瑛為首的眾人終於放李斯年進殿。

李斯年被侍從推著,從外殿行至內殿,剛到內殿,便聽到崔美人爽亮的笑聲。

崔美人道:“來了來了。”

“都說女子懷抱琵琶半遮面,千呼萬喚始出來,妾今天瞧著,咱們的寧王也是如此呢!”

崔美人說著逗趣的話,哄得丁太后笑聲連連。

丁太后道:“你這狹促鬼,這般打趣寧王,也不怕彥彥尋你的麻煩。”

崔美人抱著丁太后的袖子撒著嬌,道:“妾有母后撐腰,才不怕她呢。”

李斯年眉頭微動。

崔美人雖不如薛妃得李泓的寵愛,卻頗得丁太后的心。

這樣也好,丁太后護著崔美人,薛妃忌憚丁太后,也不好對崔美人下手。

而崔美人,卻能堂而皇之地讓薛妃心裡不自在。

這樣一來,倒也不失他最初的打算。

李斯年笑了笑,上前一一拜見丁太后、長公主與袁皇后。

丁太后拉著李斯年手,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囑託的話。

李斯年無不應下。

長公主性子與丁太后大不相同,她的話不並不多,只是鳳目微蹙,細細看著李斯年,眸中的歡喜之色並不多,道:“我不曾將阿彥帶著身邊終日教養,以致阿彥長成了這般驕矜張狂的性子。”

“她雖然驕矜任性了些,但這並不代表著,旁人有訓斥她的資格。”

說到這,長公主聲音微頓,鳳目微眯,眸中冷色如劍,對李斯年道:“日後她對也好,不對也好,你無權指責她。”

“若是日子過不下去,便怎麼娶的她,便怎麼將她送回來。”

長公主的話說得極不客氣,周圍人為李斯年捏了一把冷汗。

對於程彥與李斯年的婚事,長公主並不看好,只因程彥喜歡,才不得不接受。

正是因為如此,眾人才更加擔心長公主刁難李斯年,在李斯年沒有進入大殿之前,眾人便提著心,而今長公主說出這番話,眾人更是將心卡在了喉嚨處——今日到底是李斯年與程彥的大婚之日,長公主如此說話,委實讓李斯年下不來臺。

只是不知,李斯年會如何應對這場難堪。

眾人心中這般想著,看李斯年輕輕淺淺一笑,眸光似秋水瀲灩,對長公主道:“小翁主是天之嬌女,她應該永遠肆意妄為,陽光明媚。”

“斯年對小翁主只有寵愛,從無半點薄待之心。”

李斯年的聲音很輕,分量卻很重,掃過眾人心口,將殿中緊張氣氛一掃而淨。

眾人再去看長公主,長公主面上雖沒甚麼笑意,但眼角眉梢到底比剛才柔和了三分,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崔美人在一旁湊趣,活躍著氣氛,終於將長公主說動,長公主微蹙著的眉頭舒展開來,凌厲面容上慢慢爬上淺淺笑意,示意讓宮女們放李斯年進內殿,前去迎娶程彥。

崔美人得意衝李斯年一笑,似乎在邀功。

李斯年微微頷首,被侍從推向內殿。

許裳立在內殿門口,見李斯年來了,忍不住笑道:“你一路而來甚是辛苦,我便不攔你了。”

說著,她把身體一讓,道:“阿彥等你許久了。”

李斯年溫潤點頭,抬眸看向端坐著的程彥。

周圍的一切,剎那間失去了所有顏色,只剩下程彥一人身帶顏色。

他曾無數次幻想過他與程彥大婚時的場景,可真到了這一日,他才發覺,原來心中所想,終不如現實來得驚豔悸動。

大夏五行屬火,故而世人的婚禮上的禮服大多以玄色為主。

所謂玄色,是天色將亮而未亮的顏色。

紅色的禮衣打底,衣緣與腰封是黑色繡著紅色祥雲紋路,外面再罩著一層黑色的紗衣,便是天色將亮而未亮的玄色。

程彥手中握著一柄描金團扇,她手指纖細如玉,竟比那扇柄的白玉還要美上幾分。

團扇微微遮著她的臉,李斯年只瞧見她的發高高挽起,露著光潔的額頭,眉心點著大紅色的花細,鳳釵步搖垂下長長的流蘇,在她兩側微微晃動。

“小翁主。”

李斯年輕輕喚道。

團扇後傳來一聲嬌笑,笑得李斯年的心口都跟著軟了下來。

很軟很軟。

侍女們扶著程彥起身,一步步走向李斯年。

李斯年伸出手,握住了程彥的手。

程彥的手軟,也很熱,似乎能將他冷了數年的心一同暖熱。

李斯年牽著程彥往外走。

輪椅轉動的生意,和著心臟的狂跳。

樓臺亭榭一重重,宮牆深幾許,前方的路似乎永無盡頭。

李斯年忽而覺得,這樣一直走下去也不錯。

可又覺得,這條路似乎有些漫長。

他有些迫不及待,想看被團扇掩去的程彥的面容。

沒有人比程彥更適合明豔這個詞,盛裝之下的程彥,一定很好看。

李斯年握著程彥的手,拜別天子太后長公主。

剛才仍在笑著的丁太后,見程彥與李斯年牽手而行,忍不住紅了眼眶。

崔美人見此,忙開解著丁太后。

程彥腳步微頓,停下身,轉身去看丁太后。

謝元在世時,她的日子過得分外艱難,母親疲於應對謝元的刁難,將心中溫情磨去了大半,甚少與她說貼心話,她的祖母程老夫人又一貫偏心,眼中從裡瞧不見她。

她只有的丁太后,也唯有丁太后,會抱著她唱小曲,與她講些這個時代特有的故事,撫平了她穿越而來的惶恐不安。

沒有母親,她養不成今日的殺伐性子,可若沒有丁太后,只怕她早就失去了生而為人內心的柔軟。

丁太后是她人生路上的一盞明燈,照著她回家的路。

可現在,她就要離開她的外祖母,嫁到李斯年的身邊。

往事湧上心頭,程彥只覺心口一酸,眼淚再也止不住,大滴大滴往下掉。

丁太后揉著帕子,紅著眼但仍然對她笑著道:“彥彥,你與斯年好好過日子。”

程彥重重點頭,含笑卻也帶淚對丁太后道:“外祖母,我會好好的。”

一直好好的。

無論是她,還是丁太后,她們都會好好的。

許裳見程彥與丁太后如此觸情,心中感傷。

程彥終究是幸福的,有丁太后的寵愛,有長公主的維護,更有心上人的喜歡。

許裳心中替程彥高興,又為程彥不舍,跟著掉了幾滴淚,又忙用帕子擦了,上前扶著程彥,溫柔笑道:“你瞧你,又不是不回來看太后了。”

“快些走吧,莫誤了時辰。”

許裳一邊說話,一邊輕輕用帕子幫程彥擦去臉上的淚。

程彥點頭,手中傳來李斯年輕輕握著她的力度。

程彥去看李斯年。

面前少年依舊是初見時的驚豔,但又與初見時有些不同,他過分好看的眼睛裡,有關切,有溫柔,更有能將人融化了的脈脈柔情。

程彥便笑了起來。

得夫如此,她該高興才是。

禮官們排排而立,報著時辰。

程彥不再感傷,回握著李斯年的手,一步一步走得很穩。

停在長信宮門口的轎攆終於緩緩啟動。

樂官們奏響樂曲,轎攆伴樂而行,向寧王府進發。

李斯年上無父母,下無兄弟姐妹,又沒甚麼好友,省去了不少禮節,來寧王府祝賀的,多是程彥與長公主麾下的人,至於李斯年暗中結交的朝臣們,此時都在避嫌沒有參加二人的婚禮。

雖然沒有參加,但早早地私下派人往寧王府上送了賀禮。

賀禮堆積如小山一般,讓清點禮品的侍從花費了好幾日的時間,才將賀禮全部清點完。

大夏的婚禮,是在晚上進行的,又為“昏禮”。

程彥來到寧王府時,天已經完全暗了,只有星光伴著朦朧月色,和著一盞又一盞的六角琉璃燈,將寧王府照得如白晝一般。

李斯年將程彥送至新房之中。

婚禮是個力氣活,他怕程彥餓肚子,早早地在房間準備了程彥愛吃的小點心,又怕程彥的髮飾太重,剛進新房,便讓紫蘇取下程彥鬂間滿頭的鳳釵與步搖。

綠蘿心直口快,聽李斯年這般囑咐,忍不住笑道:“王爺還未去向賓客們敬酒,便這般迫不及待與我家翁主洞房了?”

大夏民風開放,綠蘿又是自幼跟著程彥一同長大的人,養就了與程彥一樣牙尖嘴利的性子,趁著程彥新婚,便忍不住想打趣程彥。

紫蘇笑著去擰綠蘿的臉,道:“這樣的話,也是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能說的?”

侍女們笑鬧成一團,李斯年眉頭微動,目光越過眾多侍女,落在被團扇遮著面容的程彥,悠悠一笑,笑道:“確是迫不及待。”

輕飄飄的一句話,惹得屋裡的侍女們都紅了臉。

李斯年的目光太熾熱,哪怕中間隔著侍女與團扇,程彥也覺得被他看得臉色發燙,連手中的團扇都握不大穩了。

程彥握著團扇的手指緊了緊,心中暗罵一句不要臉。

她以前怎就沒發現李斯年是這般的一個人呢?

還是說,李斯年那張謫仙似的臉太過好看,她被李斯年面容迷了眼,以至於連他的本性都沒瞧出來?

想了想,程彥覺得多半是後者。

畢竟李斯年的那張臉,委實蠱惑人心。

外面侍從又催,李斯年又囑咐紫蘇拆下程彥的釵環。

侍女們見他大有程彥不卸釵環,他便不離開新房的準備,便圍在程彥身邊,將程彥的滿頭珠翠卸了去。

李斯年這才滿意,跟著侍從離開了新房。

程彥餓了許久,見桌上有李斯年給她準備的榮悅齋的芙蓉糕,便捻起一塊,喂到嘴裡。

紫蘇給程彥梳著發,笑道:“翁主是有福之人。”

這般貼心不忘給新婚妻子準備吃食的夫婿,委實不多見。

程彥笑道:“福氣都是自己掙來的。”

最初的李斯年,看似溫潤如玉,實則是個長滿刺兒的刺蝟,性格偏激,做事狠絕,見誰都想扎一紮。

是她一點一點捋平了李斯年身上的刺,慢慢糾正李斯年的三觀與習性,才得到今日這個待她體貼入微的郎君。

程彥吃著點心,不忘吩咐紫蘇:“他酒量不大好,你打發個人過去瞧一瞧,莫讓他喝太多酒。”

半夏聽此,抿唇笑道:“大婚之日哪有不喝酒的?”

“翁主待殿下實在太好了些。”

程彥道:“他待我好,我自然待他好。”

好與好都是相互的。

綠蘿捂住一邊的臉,笑著打趣道:“翁主的這句話,把我的牙都給甜酸了。”

紫蘇一邊笑,一邊走出屋,派了個侍從,去前院看李斯年。

夜色越來越深,程彥與屋子裡的眾多侍女們說著玩話,倒也不覺得困,只是有些擔心李斯年的身體。

大夏民風尚武,有灌新郎酒的傳統,可她與李斯年相處多年,李斯年飲酒的次數並不多,且每次都是喝個三兩口,便放下了酒樽。

這樣的李斯年,顯然是經不住李承瑛那幫人灌酒的。

程彥頗為擔心,時不時看一眼窗外。

直看得眼睛都酸了,也沒有看到李斯年的身影。

時間一寸一寸溜走,程彥有些犯困,一手託著腮,小雞啄米似的打著盹。

李斯年轉著輪椅從外面進來,抬手制止了屋裡侍女們的聲音。

侍女們頗有眼色,輕手輕腳離開新房。

李斯年棄了輪椅,走向他朝思暮想的小翁主。

紅燭高燃,燭光映在程彥臉上。

睡夢中的程彥格外好看。

李斯年抬手,手指輕輕蹭著程彥的臉。

程彥睡得極輕,感覺到李斯年的撫摸,從夢中醒來來,揉了揉眼,看了看面前的少年,聲音帶著幾分剛睡醒的含糊:“你回來了?”

“你喝了多少酒?我讓半夏給你熬了醒酒湯,在爐上熱著。”

說著,她便要起身,去給李斯年取醒酒湯。

可她坐了許久,又是剛睡醒,剛剛站起來,便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視線一片模糊中,她墜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清幽的月下香在她周圍發散著。

李斯年呼吸間的熱氣,輕輕拂過她的臉頰。

很癢,也很燙。

卻又有種讓人捨不得離開的溫柔繾綣。

程彥眨了眨眼,睫毛顫了顫。

李斯年略帶三分酒氣的吻,便落在了她的眉心。

李斯年溫熱的吻如蜻蜓點水般,一觸即分,卻又一路往下。

酒香與月下香在她唇中散開,她的手忍不住攀上了李斯年的脖子。

許是喝了酒的原因,今夜的李斯年,呼吸比往日要急,將她緊緊圈在懷裡,像是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一般。

皎皎的月光含了羞,偷偷從窗外撤離。

程彥有些喘不過氣,呼吸越發急促,李斯年見此,才戀戀不捨鬆開了懷裡的人兒。

程彥慢慢睜開了眼,胸口劇烈起伏著。

李斯年那張過分好看的臉近在咫尺間,因為離得太近,她還能感覺到李斯年呼吸間的熱氣,與看得到李斯年眼中的自己。

李斯年眸光中的她,面上像是著了火一般,而被他吻過的唇,更是嬌豔欲滴。

“我沒醉。”

李斯年聲音微啞。

“我不信。”

程彥道:“三哥與夜城哥的酒量都極好,怎會這般輕易放過你?更何況,還有我那幾位堂兄弟,我雖極少與他們相處,可也知道他們的酒量是不差的。”

“更何況,我爹也來了,你哪怕不喝三哥他們的酒,我爹的酒你也是躲不過的。”

世家子弟,自幼練出來的好酒量,程仲卿便是其中佼佼者,又加之今夜是她的出嫁之日,程仲卿必會拉著李斯年不肯放手。

程彥上下打量著李斯年,生怕好好的一個俏郎君,被父親他們灌壞了去。

似是察覺了她的擔憂,李斯年笑道:“我事先調了香。”

程彥這才松了一口氣。

她剛才只顧著擔心了,竟忘了李斯年是用香之人。

程彥抬手,用指腹輕輕描繪著的李斯年的唇角。

正常情況下的李斯年,才不是這般孟浪的一個人。

往日的李斯年,親吻也是溫潤的,進退有度的,而不是像今夜一般,像是要將她吃了一樣。

可轉念一想,今夜是她和李斯年的大婚之日,李斯年的確是要“吃”她的。

想到這,程彥描繪著李斯年唇角的手指便有些描繪不下去了。

作孽啊!

她才剛過了十五歲的生日。

這萬惡的早婚早育時代。

作者有話要說:  程彥:那啥,我覺得我還是個寶寶qaq

李斯年:好的,我的小寶寶

大婚撒糖!

甜就一個字~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霧終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簪纓の豆腐愛讀書 10瓶;容與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援,我會繼續努力的!

相關推薦:蓋世武魂玩轉那座韓城我的靈寵有分身靈氣復甦:從分身開始神級進化女配表示很無辜諸天長生從笑傲開始明末球長這妹妹能處,說造反她真造反也許是酒廠的唯二真酒了異世軍火梟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