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燁狹長的眼眸掃過陳來手中的木桶,以及那裡面散發著濃重藥味的湯汁,微微蹙眉,俊美的面容顯出一絲不悅。
“我何時說讓你來伺候我泡腳了?”清冽的聲音,直指紀召奴。
南宮燁的話一出口,紀召奴臉上的滾燙也頓時冷卻幾分,她凝眉,一雙靈動的水眸望著南宮燁認真的道:
“公子是沒吩咐召奴,但召奴有義務伺候公子。”
父親常教育她,‘投之以桃,報之以李。’既然她身為南宮燁的丫鬟,又收了他那樣一份大禮,所以也應當回饋他同等的報答。
而她,也深刻的明白,自己能給予南宮燁什麼。
紀召奴與南宮燁四目相對,險些被他深幽的瞳孔吞噬,卻依舊不肯退讓半分。
在這場小小的對峙中,南宮燁眼中的陰鶩漸漸消弭,一股輕悅卻在他胸間縈繞。
“好,既然你想,我就成全你。”
“陳來,你出去。沒有我的命令,無論聽到什麼都不要進來。”
陳來擰眉,神色有絲擔憂的望著紀召奴,最終點了點頭。
“是。”
南宮燁方才對陳來的話,讓紀召奴心中微微升起一股不安,但是卻還是咬了咬牙,決定無論如何也要醫好南宮燁的毒和他的雙|腿。
這樣一來,不只是為報答,也是為了方便她今後談條件。
“過來。”
南宮燁對紀召奴招了招手,將書卷放在一側,雙手搭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注視著紀召奴。
紀召奴端著木桶慢慢走到南宮燁的身前,她本來打算著洗腳這活兒交給陳來去做的,她只行針,但是看南宮燁這態度,顯然是不想放過自己了。
將水桶放好,她慢慢的彎下身,雙手在南宮燁腳邊遲疑了片刻,便把心一橫,開始脫他的鞋襪,等露出一雙白皙骨節分明的大腳,紀召奴緩緩的挽起南宮燁的褲管。
雖然對婢女來說,再為平常不過的動作,她卻弄到滿頭大汗。
因為對於一個從小灌輸‘男女授受不親’的女兒家來說,她主動觸碰男子的肌膚,實在太過羞恥了!
看著昏黃的燈光下,低眉頷首,一頭烏髮的紀召奴,南宮燁的眸中不自覺閃過一抹笑意。見她呆住,忍不住揶揄道:
“怎麼不動了?在給我的腳相面嗎?”
聽得出南宮燁口中的調侃,紀召奴麵皮一紅,下意識的惡意反駁道:
“不是,因為公子腳臭,一時沒喘過氣而已。”
當然,她說的是謊話,南宮燁的腳不僅不臭,反而腳型長得很好看,可能是因為長時間不行走的緣故,就連腳背上青色的脈絡也是若隱若現。
聽到這個理由,南宮燁一向波瀾不驚的眼眸竟然出現一絲錯愕,隨即薄唇微勾道:
“那你搶著給我洗腳,豈不自作自受?”
紀召奴將南宮燁的雙|腿往木桶裡一放,表情甚是無奈的道:
“是啊,不知道現在後悔還來不來得及。”
“你想臨陣脫逃?”
南宮燁忍俊不禁,目光打量她那濃密卷翹的長睫,她垂眸時,在光下忽閃忽閃,好似蹁躚的飛羽。
“公子會放人嗎?”
黝黑的眸子,目不轉睛的望著他,好似深深烙刻在他心間。
“不放。”
他眸光灼灼,似透過她的靈魂深處,讓紀召奴沒來由的心頭一悸。逃也似的錯開眼眸,身子一慌,竟往後倒去。
南宮燁眼中掠過一道鋒芒,長臂一伸,五指緊緊握住她纖細的手腕,猛力一扯,她身子迅速彈起,慣性使然,整個人衝著他的懷中撲去。
嫣紅的唇|瓣貼著他修長白皙的脖頸,鼻端充斥著屬於南宮燁的氣息,感覺他的喉結微微滑動,一股曖|昧的氣氛瞬間在兩人中間滋生。
南宮燁眼神一暗,深邃的眸子染上一層奇異的幻彩,清冽的聲音略帶沙啞,低沉的道:
“你還想在我懷中趴多久?”
紀召奴被一語驚醒,驚呼一聲,慌忙手腳並用的離開南宮燁。局促不安的絞著手指道:
“謝,謝謝公子。”
紀召奴一張臉紅如朝霞,心撲通撲通的,好似下一刻就要跳出胸口。
她讓自己迅速冷靜下來,努力回想她來此的目的,她尷尬的清了清嗓子,表現的像個醫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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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一會兒幫您行針,可能會有些疼,您忍忍。”
“恩。”
將他的心思深藏在眼底,南宮燁壓抑著方才的悸動,看她的目光卻不自覺間變得溫柔許多。
經歷過這場‘自作自受’,紀召奴感覺自己渾身就像脫了一張皮,走出門扉的瞬間,緊繃的神經一鬆,竟似虛脫了一般。
“你沒事吧?”
陳來皺眉看著她一臉疲憊的模樣,剛才他在屋外聽到響聲,因為公子的吩咐他並不知裡面發生了什麼。
“沒事,這個木桶交給你了,我要去休息了。”
說著紀召奴將水桶往陳來懷中一推,自個兒捏著肩膀走人了。
“喂,你?···”
陳來喚了一聲,接著無奈的搖搖頭。
第二天,紀召奴起了一個大早,匆匆跟隨南宮燁的馬車去了青舞坊。
“你不是伺候公子嗎?怎麼好端端的又回來了?”青蘿笑著握住紀召奴的手臂問道。
“還不是因為捨不得你們!”
說著紀召奴打量了一下四周的舞姬,疑惑的道:
“畫眉呢?怎麼也沒見到她?”
她來了青舞坊有一會兒了卻沒見到畫眉,不禁有些想念。
“畫眉啊,她跟靈蝶在一起排舞。”
青蘿拉著紀召奴坐下,給她遞了一塊桂花糕,似話家常道:
“靈蝶一直是咱們舞坊第一人,不論是歌舞,還是古琴的造詣,在整個大周都是排的上名的。所以,她能看中畫眉,也算畫眉的福氣了。”
“真噠?照青蘿姐姐這麼一說,我倒是該對畫眉好好恭賀一番呢。”
成為青舞坊的頭牌是每個歌舞姬心中的夢想,但若在眾多的歌舞姬中,想要嶄露頭角是極為難的。即便是再為刻苦,如果沒有一個大家指導,也很難出類拔萃。
青蘿是青舞坊的專職教舞的,舞技自然也不比靈蝶差,但若綜合起來,不論是靈蝶的美貌,還是古琴的造詣皆遠勝青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