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這次來的人不多。
當大家排著隊出現給賀蘭棠送禮的時候,賀蘭棠才意識到。
這哪裡是單單幾個人出宮,分明是小半個後宮都來了。
寧家一家受邀前來不說,宮中凡是有皇子公主的嬪妃也都帶著孩子一同來了。
說是為她慶生,但本質上就像是皇帝帶著後宮出來團建。
平時在宮裡基本就繞著鳳禧宮和雍仁宮周圍這一畝三分地亂轉,再加上母親取消了嬪妃們平時的問安。
所以就有許多後宮嬪妃根本沒有機會見到。
譬如賀蘭棠的那兩個妹妹和弟弟,還有前些陣子剛誕下十一皇子,被封為景妃的秦昭儀。
三歲的七妹賀蘭羽,生母是喬婕妤。
喬婕妤是清瘦的美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兒,一雙含羞的柳葉眼,全程都沒有開口說過話,始終專注地再喂賀蘭羽吃飯。
賀蘭羽也是個乖巧的小孩兒,始終呆在母親的懷裡。
不似八弟賀蘭遒那般吵鬧,繞著桌子來回來去的吵著這個不好吃那個不好吃的。
他的生母沈貴嬪也不是個消停的人,拉著賀蘭遒,一會兒讓賀蘭遒給父皇背詩,一會兒讓他給自己說吉祥話。
可惜這兒子她沒能教養好,所謂三歲看到老,大概也是這麼個道理。
想必這樣的性子,長大了也不是什麼老實安分的人。
剩下的九妹賀蘭瓊和十弟賀蘭瑞,還都是襁褓中的孩子,倒是瞧不出什麼。
唯獨是賀蘭瑞的生母夏婕妤,是個聰明人。
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更知道賀蘭雍仁愛聽什麼話。
沈貴嬪的恭維話說個不停,賀蘭雍仁覺得她有些聒噪不耐煩的時候,夏婕妤便會開口補充一句賀蘭雍仁受用的話,簡短有力不囉嗦。
賀蘭雍仁雖然嘴上沒誇,但心裡卻是沒少誇讚她聰明識機。
這個夏婕妤很聰明,生了個女兒位份不高,但若是人品不錯,可以拉來做幫手。
賀蘭棠對著陶灼灼勾了勾手,耳語叫她將禮物裡挑出兩樣適合小孩子的,等宴會散場以後分別送給兩個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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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嫣因為高興,酒量又不好,很快便醉了。
賀蘭棠怕她醉了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便讓春蓉早早地將她扶了回去。
宴會散去,賀蘭雍仁多少有些微醺,景妃本想過去照料,卻讓嘉妃先一步攔截,推了許容華上前侍候。
吃多了東西的賀蘭棠與寧裳初和陶灼灼沒有坐步輿,慢悠悠地往住處走。
這裡不似豐州那樣悶熱,深秋快入冬的時節,又是在山上。
天氣雖然有些涼,但濃郁的花香夾著徐徐清風,縈繞在鼻息,卻讓她覺得始終憋悶在胸口的壓抑得到了許多喘息。
“明日我要打一隻熊!聽聞當初爹爹頭一次和陛下一同涉獵,便打了一隻鹿呢!我要超過爹爹!棠棠明日要打什麼?不若我們比一比吧!”
蹦蹦跳跳走在前頭的寧裳初一邊跑跳一邊大叫著。
一想起明天狩獵,賀蘭棠就覺得頭疼。
她沒有什麼運動天賦,雖然和寧裳初學了些小招數,但力氣還是不夠大。
別說射獵了,就是弓箭估計都夠嗆能拿穩。
“我明日……在苑囿裡逛一逛就回了。馬上要考試了,要緊著考試的事情來。”
寧裳初噘著嘴,失落地停下腳步。
“射獵多有趣啊,你總愛看書本,就像寧淮宴一樣無趣。怪不得爹爹要去同陛下求你們的婚約呢。”
?
賀蘭棠愣了一下,彷彿自己聽錯了一樣。
沒記錯的話她是剛剛才過了五歲生日吧?
寧淮宴也才九歲吧?
這都哪兒跟哪兒,怎麼就說起婚約的事情了?
不管他倆思想有多成熟,也不能不顧實際年齡啊!
“初兒!你胡說些什麼!”
賀蘭棠聞聲轉過頭,見寧淮宴與賀蘭忞就站在她們幾步之外的身後。
頓時氣氛中就多了許多尷尬。
冷清寂靜的夜裡,賀蘭棠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寧淮宴擔心怕自己把這話當真的心聲。
“三哥哥淮宴哥哥。”
賀蘭棠揚起唇角,朝著寧淮宴走上前,主動打破尷尬。
寧淮宴責怪地看了一眼寧裳初,朝著賀蘭棠迎了上去。
“方才殿下走得急。此前知曉殿下要考武科,所以父親特地為殿下定製了一把鳳翎劍,作為殿下生辰禮。宴會結束時才收到,便命小臣給殿下送過來了。”
鳳翎劍……
考武科的時候,還得帶兵器嗎?
之前不是說赤手空拳的比試招數嗎?
賀蘭棠目光落在寧淮宴手中捧著的狹長劍匣上。
“謝謝寧伯伯。”
她接過劍匣對著寧淮宴道了聲謝,便拉著陶灼灼和寧裳初離開了。
待回到寢殿之中,才將寧淮宴送來的劍匣開啟。
純金的掐絲鏤空劍鞘,最頂端鑲了一顆紅色的寶石。
她緩緩將長劍抬起來,藏在長劍下面的一張字條也顯露了出來。
今日聽聞武科考官提議准許考生借用兵器。
願殿下得償所願,一舉成名天下知,淮宴留。
她放下字條,緩緩捧起長劍,輕輕地將劍從劍鞘中拔出來一段,看著那如鏡子般清晰的長劍映著自己那雙黑白分明卻成熟的雙眼。
她總是對寧淮宴戒備心很強。
他這個人很神秘,雖然能聽到他的心聲,但亦是從心聲之中瞭解不到他的全部。
包括他有些古怪的心裡話,和他小小年紀卻老謀深算,以及他背後究竟藏著什麼勢力,這一切的未可知因素時常讓賀蘭棠感覺到不安。
如今是她強行讓兩人立場相同,所以才能互相幫助。
倘若有一天,兩個人立場不同,站在了對立面上,那興許會變成很可怕的事情。
賀蘭棠笑笑,將劍收回,手指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劍鞘。
不過還是感謝他費盡心思提前打探到了芙蓉院武科改了規矩。
即便是最後沒改,有備無患還是好的。
他費心了。
-
從宴會回到寢殿。
十一皇子似是受了驚一樣哭鬧個不停。
本就沒有得逞能留在皇帝身邊的景妃被孩子的哭聲吵得心煩意亂。
手中的暖爐被她重重地砸在一旁的矮几上。
“哭哭哭,哭個不停惹人心煩!這到底是怎麼了?方才在宴會上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