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一條還算平坦的小路上,一輛馬車踏月而行。
通體的黑色封閉式車廂,沒有窗戶,後開的門上從外頭上了鎖。外形酷似運貨的車而非人坐。
趕車的是對身形很小的侏儒人,渾身包裹的非常嚴實,只露出兩雙不大的眼睛。
漆黑的車廂裡,擺滿了大半車廂的瓜果。前半段的狹小空間裡,放著兩個鼓鼓囊囊的麻袋。
車身隨著偶爾出現的泥坑而顛簸,一個麻袋冬地倒地。
“哎幼!”麻袋裡傳來奶聲奶氣的抱怨聲,“好疼。”
麻袋裡的小人努力挪動身子,撞到了另一拐角的麻袋。
“哥哥!哥哥是你嗎?”
容惜艱難的等著腿往碰到的人那裡撞。
昏睡的容遇聽到容惜的呼叫,兀的醒過來,“妹妹!”
容遇睜眼,發現整個人被捆在麻袋裡,頭頂的口子被扎住了,一時掙脫不開。
“哥哥你醒啦!”
容惜聽見容遇的聲音,莫名安了心,歡喜的叫道,努力想爬起來,可是怎麼挪動都坐不起來。
“哥哥,好黑!我起不來了!”容惜委屈的趴在地上,“壞人為什麼要抓我們?”
容遇動了動麻袋,將身體轉向容惜那邊,雙手被捆的小手隔著麻袋摸摸容惜的小腦袋,“妹妹別怕!我保護你!”
容遇努力扭動小手。他記得小時候玩遊戲的時候,她孃親教過他怎麼解簡單的繩子。
好在他的手很小,捆手的繩子勒的不是很緊。容遇左扭右扭,終於掙脫了繩索。
小手得了解放。容遇又摸黑伸向麻袋口子,小手努力掙開了一條縫,隨後小手伸了出去。
容遇憑感覺摸索麻袋繩,是個活釦。容遇來了希望,兩隻小手一里一外固定住那個活釦,外頭的小手摸索著尋找它的尾端。隨後用力一拉,繩索鬆開了。
“開了開了!”
容遇歡喜的掙著雙臂,將麻袋扒拉下來,眼前依舊漆黑一片。
“妹妹,我幫你解開!”
容遇摸上腿邊的容惜,麻利的解開了麻袋,扶起趴在地上的容惜,解開她的手。
容惜看著黑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四周,害怕的抱住容遇,“哥哥,這是什麼地方?好黑!我害怕!”
容遇抱緊她,拍拍她的後背有模有樣的安慰:“妹妹不怕,有我在呢。”
“可是好黑!”容惜委屈的憋著嘴,眼眶裡已經有淚水打轉,她最怕黑了!
容遇忽地一想,“妹妹,你的荷花包呢?”
“在這裡!”
容惜摸上尚且斜掛在肩上的荷花包,將它拿到身前,只見包上的荷芯處閃著幽幽的亮光。
“哥哥,它亮了!”
“你忘了,你包上有夜明珠,肯定亮!”
容惜恍然大悟,“對啊!我都忘了!是有閃閃亮亮的珠子。”
那珠子還是她看了荷花燈,一心想要閃閃亮亮的荷花,央求趙阿奶給她做一個。趙阿奶就給她繡了個荷花包,在花芯裡塞了一顆夜明珠。一到夜裡就發光。那會兒她高興了好幾天!
藉著幽幽的珠光,容惜發現荷花包不知何時開了一條長長的縫,張著嘴,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了。
“哎呀,它壞了,裡面的花瓣都掉了!”容惜都著嘴,那些花瓣是要採來送給她孃親的,掉的一片都不剩了!
“沒事,回去再做一個新的。”
容遇一邊安慰,一邊費力將包上的夜明珠摳了出來。
夜明珠不大,但是整顆夜明珠的光亮照在狹小的空間裡,勉強能夠看清四周。
“哥哥我看見你了!”
容惜不禁歡呼雀躍,連帶著剛剛的害怕都沒有了。
“噓!”容遇噓了一聲,示意她不要說話。自己藉著燈光打量眼前堆滿的東西,是西瓜、甜瓜!
“被堵住了,我們出不去!”
看著滿車的瓜果,容遇不禁洩了氣。他們根本沒法逃!
容惜同容遇窩在角落,喪氣的問:“哥哥,我們不見了,孃親和爹爹會找到我們麼?”
容遇篤定:“肯定會!不過我們好像在馬車上。他們找我們要一段時間。”
容遇再次開動小腦筋,“這樣,妹妹,等車停了。我拖住壞人,你趁機跑到人多的地方求救。”
“嗯!”容惜聽話的點點頭,其實不是很明白怎麼跑。
“哥哥,我餓了!”
容惜摸著乾癟的小肚子,再次委屈起來。她一天沒吃東西,真的好餓!
容遇瞥見容惜頭上戴的髮簪,忽然來了主意。
“妹妹,我們吃瓜!”
容遇拔下髮簪,用力戳向那堵瓜牆。
西瓜熟透了,一簪子戳下去就裂了。容遇連續幾下下去,西瓜開了一個口,裡面流處鮮美的西瓜汁。
容遇掏出裡面的西瓜瓤捧到容惜面前,“來,吃西瓜!”
容惜捧過稀碎的西瓜滿足的大口嚼著。
容遇一下一下的將西瓜掏空,又砸了好幾個西瓜。兩人又飢又渴,吃上鮮甜多汁的西瓜簡直就是人間美食。
兩人一頓飽餐,直到吃不動才停下。西瓜汁流了一地,慢慢滲透了地板。
兀的,馬車“咯噔”一聲,輪子淌過一個大坑,最前面一排的瓜果鬆動,直接被撞倒。
“妹妹小心!”
容遇忙將容惜護在懷裡,瓜果砸到兩人的腿,躺了一地。空間倒是多了一些。
容遇看著地上的瓜果,又有了主意。
“妹妹,我們把這些瓜都踩碎!”
瓜果多水,水一旦流進木板縫裡,很容易漏出去,保不準會滴到路上!
趙阿奶打水的桶壞了就是這樣,走一路撒一路水,他們最喜歡跟在後面大喊:“太奶奶的桶尿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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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果佔了地,他們本就沒有伸腳的地方,兩人當即說幹就幹,對著地上的瓜果又刺又踩,很快將它們全都踩了稀巴爛。
“哥哥,真好玩!”
容惜沉浸在踩瓜中玩的不亦可乎,完全忘了身在險境中的害怕。正是夏季,他們也不用擔心鞋襪溼了會著涼。
此時地上已是水汪汪的能擠出水來。
容惜意猶未盡的道:“哥哥,我們要不要全砸了?”
容遇撓撓小腦袋,認真思考道:“留一排對付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