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眯了眯眼,穿上那身玄衣,剛剛好。上面雲紋勾勒清晰,暗花浮動,有明顯洗過的跡象。顯然是別人穿過的衣服。
容若幽幽的看向床上的人,不忍心叫醒她,自行開門出屋。
趙阿奶正在井口挑水。
“阿奶!”容若大步上前,幫她提桶,“我來幫你!”
趙阿奶見容若真的好了,激動的笑眯了眼,眼中有淚水滲出,“阿若,你真好了!哎呀,昨晚可把我們嚇壞了!”
容若溫溫笑道:“好了。昨天是意外,讓您擔心了!”
趙阿奶擦了擦落下的眼淚道:“回來就好!沒事就好!這些年,我們可盼著你呢!
阿音嘴上不說,但是我們都清楚,她盼的緊啊!時常去南山發呆,一待就是一天。要不是有兩個孩子鬧她,我真擔心她挺不過來!”
容若心裡更是一緊:“我讓阿音受苦了。以後不會再離開她!”
“那就好,可把她盼到了。真好!”
容若提了水進廚房,趙阿奶添水燒火做早飯。這些年一直有鍾毓鍾秀幫忙,但她總是閒不下來,習慣早起,便能做一點是一點。
鍾毓鍾秀聽見院裡有聲音出來,一進廚房看見容若立在裡面,乾淨的面容,哪裡還有一點邋遢的影子。玄色深衣襯的寬肩窄腰,昂藏挺拔。
“容公子!”鍾秀欣喜的道,“您病好了!和昨晚簡直判若兩人!”
鍾秀忽覺容若身上的衣服眼熟,笑道:“四年了,您以前的衣服都小了,沒來得及添新的。鬼宮主這身倒合身,正好穿。”
容若抓到重要的字眼:“鬼濼的?”
“對!有三年了。那會兒小姐聽說您陣亡的訊息,一心要去邊關找您,請鬼宮主來謀事。
結果小公子小不懂事,在鬼宮主身上尿了尿,還是宋公子進城順帶給他買了新衣服換上。這件衣服就落下了。”
容若大抵知道他們謀的什麼事,不禁好奇:“計劃被發現了?”
鍾秀搖頭:“沒有,雲逸公子碰巧回來,就取消了。”
正說著,就聽東屋裡傳來奶聲奶氣的聲音:“孃親!孃親!”
趙阿奶笑道:“容遇容惜醒了!”
鍾秀遂準備打熱水,好去給他們梳洗。
容若迫不及待的去了東屋,就見床上兩個孩子蹦蹦跳跳的直叫喚。
“孃親孃親!娘親人呢?”
鍾毓拿著衣服招呼他們停下穿衣,兩人在床上躲來躲去,就是不配合,調皮的很。
鍾毓見容若進來,驚喜片刻,放了衣服默默退出了房間。
容惜歪頭看著走來的容若,小小的杏眼眨啊眨,覺得有些熟悉,又不認識。小手拉了拉容遇,都著嘴,奶聲奶氣的問:“哥哥,這位叔叔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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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遇停了蹦跳,跑到床邊盯著容若打量,搖搖頭,“我也不認識!”
容遇雙手掐腰,頗有小男子漢的氣魄,他指著容若問:“你是誰?”
容若看著一對可愛的小人,拿出昨天他們硬塞給他的一兩銀子,舉著問他們:“昨天,是你們花一兩銀子買我當你們爹爹的?”
容惜認得銀子,立馬興奮的叫道:“哥哥哥哥,他是昨天那個叔叔!我們買的爹爹!”
容遇警惕的瞪著容若,有模有樣的問:“你鬍子呢?”
容若在床邊坐下回:“你娘嫌扎手,幫我刮了。”
“真的?”容遇湊近容若的大臉,認真的左看右看,才勉強相信他的話,“好吧,我信你,你是我們買的爹爹!”
得了容遇的肯定,容惜高興的直蹦達,邁著小腿滿床跑:“耶!我有爹爹了!我有爹爹了!”
忽地,容惜腳下一不小心被被子絆了一跤,整個人趴在床上。
“哎幼,摔跤嘍!”容惜操|著小奶音說了一句,撲騰著小腿爬起來。
容若伸手扶起她,容惜也不怕人,直接撲到容若懷裡,摟著他的脖子,對著容若的臉吧唧就是一口,“你以後就是我們爹爹了,我喜歡你!”
容若簡直要被她萌化,將她放到腿上,捏了捏她的小臉蛋,溫柔的道:“好!我就是你們爹爹!”
容遇一本正經的道:“我爹爹叫容若,不過他死了。你以後也叫容若怎麼樣?”
“死了?”容若不禁懷疑自己的耳朵,“誰說死了?”
“村裡人都這麼說!”容遇突然委屈的癟癟嘴坐下,“我都沒見過我爹長什麼樣。”
小小的臉上竟有幾分大人的憂傷,容若摸摸他的頭,順著他的話安撫道:“我就是你們爹爹!”
“嗯!我有爹了,他們就不會笑話我了!”容遇露出天真的微笑,他一直記著昨天孩子對他的奚落。
容若心疼的摟著他們,“村裡孩子會欺負你們麼?”
容惜告狀道:“哥哥每天都和大哥哥們打架,臉都腫了。”
容遇倔強道:“但是我都打贏了!”
還真是倔強的孩子,和他小時候一模一樣!容若越發喜歡的緊,“以後有人欺負你,你告訴我,我替你教訓他們!”
容遇重重的點頭:“嗯!我打不過再叫你!”
“來,我替你們穿衣服,別著涼了!”
兩個人孩子難得配合的穿好衣服下床,精神十足的在屋裡亂跑。
鍾秀端了熱水進來,見兩人興奮的停不下來,笑著催促:“小祖宗們,快來洗洗!”
容惜跑到容若面前,撒嬌道:“我要爹爹幫我洗!”
“好好好,讓你爹爹洗。”
鍾秀識趣的退出房去,進了廚房說笑道:“真神奇,容遇容惜頭一回見容公子,也不怕生,追著容公子喊爹爹!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血緣關係?”
鍾毓笑道:“他們啊,肯定惦記著花的一兩銀子,認定這個爹爹是他們買來的!”
“管他呢。歪打正著了,他們高興就好。容公子回來,咱們小姐也高興!”
鍾秀不禁感慨,自家小姐的苦日子終於結束了!
容遇容惜兩個小人老實的任由容若為他們洗漱,一一梳好頭髮。
容惜頂著兩個小髻,帶上兩朵小絨花,美美的照鏡子,滿意的捧著小臉自我欣賞:“爹爹,好漂亮!比孃親梳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