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踩上椅子,林雲音邊想邊念道:“蒼朮、魚腥草、半邊蓮、青木香和七葉一枝花,各抓一小把就夠了。”
容若有條不紊的對照著藥名抓好了藥。
“我們回去磨!”
林雲音掏掏懷裡,翻翻袖兜,一文錢都沒有。“哥哥,你身上有錢嗎?”
拿了一大包藥,總不能不給錢吧。
容若翻了翻袖子,無奈的搖搖頭:“沒有。”他本來就沒有帶銀子的習慣,更何況到這裡之後,壓根用不到錢。
“我們回去等阿奶。”
都是一莊子的老熟人,大家都能信得過,拿藥欠了銀子補過來就是。
雖然林雲音和容若被抓,趙阿奶依舊習慣的在鍋裡放了早飯,還熱乎著。
“哥哥,阿奶對我們真好!”
要說不感動,那是假的。林雲音自從來了趙阿奶家,才真正體會到親人間最純粹的溫暖。
以前在林家也幸福,她娘、祖母還有林雲逸都是世上最好的人。但林府下人眾多,暗地裡藏著什麼骯髒心思,她一清二楚。尤其在知道林顧山的罪行後,所有的幸福都變得虛偽醜陋。
“知道阿奶好,你就好好聽話,以後孝順她!”容若不善言辭,心裡卻將趙阿奶當祖母對待了。
林雲音喝著熱氣騰騰的稀飯,渾身暖意滿滿。
“嗯!我會好好孝順阿奶的!”
兩人簡單吃了早飯,開始磨製藥粉。宋家的藥材都是幹藥材,研磨起來輕鬆得多,不到半晌便磨好了。
林雲音時而貓著身子,時而仰著脖子踮著腳尖,一處一處的尋找可能存在的縫穴。嘴裡唸唸有詞:“小蛇小蛇快出來,山裡面空氣好、食物多,最適合冬眠了。只要你們離開,我們不會傷害你們的。”
“哥哥,這裡有洞!房梁上也有!”
林雲音拿著小棍指來指去,容若跟在後面,對著洞穴一一撒上藥粉。
“哎幼,這什麼味兒?”
趙阿奶一進屋就聞見撲鼻而來的魚腥味。
“阿奶!”林雲音一把丟了樹枝,撲到趙阿奶懷裡,“阿奶你回來了!”
趙阿奶摟著林雲音,笑得眯成一條縫:“哎幼,小心點,別摔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就知道周關不是個喪盡天良的,不會對她的小心肝怎麼樣。
“阿若!你小心點,爬那麼高做什麼?”
容若將最後一點藥粉撒到房梁上,跳下來,衝趙阿奶溫溫一笑:“阿奶!”
“阿奶,我和哥哥在找蛇洞。早上拿鑰匙的院門縫兒裡冒出蛇,嚇我一跳。我和哥哥就去宋大哥家拿了藥材回來驅蛇。還沒給錢呢。”
“我的乖乖真能幹!”趙阿奶捏了捏林雲音的小臉蛋,忙去打了盆幹淨水來,“你們快洗洗手,出來透透氣,藥粉可別進嘴裡了。”
“我這屋子好幾十年了,外層都掉泥漿了,有蛇正常,忘了和你們說了。真是大意了。”
趙阿奶出了院門搬新買的傢俱,“阿若,要不等開春了,我給你們新蓋一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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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若忙過來幫趙阿奶搬東西:“不用,這住的挺好的。”
林雲音湊過來幫忙提小件物品,“阿奶,等我長大了,給你蓋新房子!”
“哎幼,哪能讓阿音蓋。”趙阿奶嘴上說著,心裡卻樂開了花,“阿音疼阿奶,阿奶知道就行。等過了戰亂,我就給你們蓋新房。等我的小阿音長大了,出嫁有排面!”
“那阿奶蓋兩間就夠了!”
“兩間怎麼夠?阿音大了不能和阿奶睡一起了。要蓋就蓋個四合院兒。”趙阿奶越想越有奔頭,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林雲音遞給容若錘子,笑的天真燦爛:“我可以和哥哥睡啊!”
這一笑,愣是叫容若的心都化了。這個小丫頭,真敢說。
“那怎麼行,你們大了得注意影響。免得村裡人說閒話!”趙阿奶突然想到彪哥說的話,忙過來問,“阿音,你們在虎頭寨,周關沒為難你吧?你可不能答應當他們得童養媳。”
“阿奶你放心。周叔叔對我們很好,我們已經和周大哥義結金蘭,大家都是兄弟。咱們崖口村,以後也會一直平安,不會有土匪搶劫了。”
“那就好那就好!”趙阿奶拍了拍胸口定了心,“我就說周關是好人,不會十惡不赦的。”
容若的房間重新佈置了一下,又恢復了清雅的小書房模樣。
趙阿奶高興,招呼兩人出去玩,自己去廚房動手做大餐,給兩人補補身子。
“宋大哥!”
林雲音剛出了門就看見宋銘揹著藥筐路過,忙叫住他,“宋大哥,你等一下。”
說完,林雲音跑進屋,很快又跑了出來:“給你,剛剛的藥材錢。”
宋銘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一點藥材而已,不要錢!”
“不行,都是你辛辛苦苦採回來的,哪能不要錢。”林雲音直接將一兩的碎銀子塞進宋銘腰間,“該給還得給,不然以後我門都不好意思找宋爺爺看病了。”
“可是太多,不值這麼多錢!”宋銘掏出銀子就要還給林雲音。
林雲音麻熘的躲開:“你留著,以後拿藥從裡面扣。”
宋銘無法,只好收下:“好,我回去記下。我先去採藥了,再見!”
宋銘衝容若揮揮手,背好了藥筐離開。
林雲音直接拉了容若跟上去,“宋大哥,我們和你一起上山。”
“好啊!”宋銘正好一個人無聊。
林雲音拉著容若的手,一蹦一跳的,話匣子一下子開啟了:“宋大哥,伯父伯母已經在城裡定下了嗎?”
“嗯,已經安頓下來了。只是京城不比別的地方,開藥堂不好開,他們還在找店鋪。”
“你暫時不會進城吧?”
“今年應該不會去了。”
宋銘挖著樹根下的車前子,心裡泛了苦澀,“其實我想留下來陪爺爺。可是我爹孃太強勢了,他們做主的事情,誰都勸不了。”
林雲音靜靜聽著,不知該怎麼安慰宋銘。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宋大哥!我想去方便一下。”林雲音不好意思的摸著肚子,扯了扯容若衣袖,“哥哥你和我去吧,我一個人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