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竹影前來彙報林府情況。
“小姐,林顧山近日來往林府與皇宮之間,沒有別的事宜。府內多在書房、暗閣逗留。身邊有兩名暗衛貼身保護。其他暗衛隱藏在府邸四個方位。
林夫人即將臨盆,其院子看守較多。林顧山一般申時與林夫人用膳,酉時獨自回書房,亥時準時熄燈就寢。”
林雲音點頭,吩咐道:“派人盯緊我哥的行蹤,一旦發現他進入鳳城,立即彙報。”
“是!屬下這就派人盯著。”竹夜又道,“另外,我們的人已經隱藏好,隨時可以動手。鬼宮主明後兩日能到。”
“好。我們計劃提前,待鬼濼來,直接行動。務必在我哥到達鳳城之前得手!”
林雲音已經等不及了,原本還有時間和林顧山周旋,慢慢收集他的罪證,現在,她每時每刻都想他死!
竹影剛欲離開,忽又折回來道:“對了小姐。上次尋查書信字跡的事已經有眉目。信上字跡出自顧府,信紙也是顧府往日用來傳書信的官用紙。至於印章,非顧府所有。”
“可查出誰的手筆?”
竹影猶豫道:“那字跡與顧婉凝小姐的字跡有九成相似。”
林雲音狐疑:“為何是九成?”
竹影從袖中取出兩份書信呈上。
“小姐您過目。一封是那造假官信,另一封是顧小姐的字帖。屬下情人鑑定過筆跡,很像,但有彷寫的痕跡。”
林雲音仔細對比兩者字跡,很難分辨真偽。但在對比兩封信中的同一個字時,就會發現細微不同。官信的字跡更加刻板,尤其最後一筆的收尾,臨摹痕跡嚴重。
可好端端的誰會費心思造封假書信,還特地盜用顧婉凝的字跡寫給她?
林雲音想不透,對方是出於什麼目的做這件事?為了讓她傷心,孩子不保?
顧家、晉王府並不知道她有孩子的事,又有誰先一步知道訊息?
林雲音實在想不透,眼下這件事不是重點。她的心思完全不在上面,遂道:“這件事先放放,加強林府那邊的盯梢。”
“是!屬下告退!”
竹影走後,林雲音怎麼也睡不著。現在她只要一眼,腦中就是容若的面孔,她無法面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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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孃親戰死,他未能送終,如今他父王病薨,他卻不知身在何處。
百事孝為先,他無法替雙親盡孝,就連最後一程都無法相送,日後黃泉路,該怎麼面對他們?
林雲音輾轉反側,久久難安。
最終,她留下寶寶的一頓口糧,起身換上衣服,披了披風出門。
夜裡的村莊靜謐無聲,林雲音騎馬獨自出了崖口村,向京城而去。
容若不能盡孝,那就由她幫他送晉王最後一程吧。
京城的夜市依舊繁華熱鬧,絲毫不受邊關將士戰死的影響。更沒有人因為曾經保家衛國的晉王薨逝而傷心。
老百姓們日夜不停的為了養家湖口而奔波,忙忙碌碌,無暇關心其他。
林雲音穿過人流,徑直前往晉王府。繞到王府後牆,翻身進了院牆。
往日素雅清幽的王府掛上了素白,在黑夜中尤為悽愴。
府內各處有侍衛巡查。林雲音靈活的避開侍衛的巡邏,一路摸索到靈堂。
靈堂已關,門口有兩名身披孝布的僕從守候。
林雲音暗中觀察,見是巡查侍衛走遠,從角落處走出來,伸手就是兩根銀針飛射出去。一人中了眉心、一人中了後脖。
未等兩人看清身影,已經轟然倒地。
林雲音開門閃進屋中關好門。
靈堂裡,晉王的棺材肅然陳列其下,靈臺上擺放的四隻白蠟燭光搖曳,映得屋內更為淒涼。
林雲音邁著沉重的步伐靠近棺材。棺材尚未封棺,鳳擎天安詳的躺在裡面,臉色已是死人的白。
“晉王爺,對不起,我該早點來告訴您容郎的事。容郎生死未卜,但絕不是葬身火海。您放心,我一定將他找回來。
他不能來送您,我代他送您。您一路好走!”
林雲音不禁泛了淚水,睜大了眼睛,吸了吸鼻子,扇動眼皮好讓眼淚迴流。
“對不起,我沒將您的孫子孫女帶來看望您。他們太小,容易哭鬧,會吵到你。
等容郎回來,我們會帶著孩子們,一起來祭拜您和王妃娘娘!
你們在天之靈,也有安慰了!”
林雲音跪下,向著鳳擎天重重磕了三個響頭。隨後起身,從袖中取出一支毛筆,塞進鳳擎天的壽衣中。
“這是兩個孩子的胎毛所致。原想留著做個紀念。送給您了,有它陪著您,也算有個見證。”
林雲音輕輕的將毛筆放進他的懷中。碰到他胸口的手兀的一頓,林雲音整個人凝重起來。
林雲音眼神突變,慌忙抓起他的脈搏診脈,又摸上他的脖頸動脈、胸口。
林雲音隱約察覺不對,心中疑惑加深,忙爬進棺材裡,檢查他的身體。
突然,門吱呀一聲響了,林雲音躲避不及,只好就勢躺在棺材裡。
只聽一陣腳步聲急促的靠近,一隻手搭上了棺材板。林雲音手中現出了銀針。
“阿音!”
林雲音聞聲抬頭,卻是宋銘,不禁詫異:“宋大哥,你怎麼來了?”
宋銘小聲道:“我見你騎馬往晉王府來,跟著你過來的。快走,有人來了!”
林雲音忙搭著宋銘的手跳出。
“等等!”林雲音又回頭看向鳳擎天,腦中多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宋大哥,幫我個忙!把他帶走!”
宋銘看向鳳擎天的遺體,難以置信的望向林雲音,“偷晉王遺體?”
林雲音扶起鳳擎天,“來不及解釋,先把他運出去,說不定能活!”
宋銘無法,只好幫忙揹著鳳擎天,兩人悄悄地出門。才到門口,之間兩邊又侍衛巡邏而來,林雲音忙拔了地上兩人身上的銀針,同宋銘拐到後牆。
兩人與巡邏侍衛擦肩而過,有驚無險的出了晉王府。
宋銘擔憂道:“阿音,我們把它背出來,很快會被人發現的。”
“沒事,我們現在就把他運出城。”
林雲音幫著宋銘,合力將鳳擎天扶到馬背上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