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蘭姨下床,噗通一聲向赫連芃下跪:“小公子,今日之事多謝您出手相助。我在此謝過各位!”
說著,蘭姨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
赫連芃不知所措,忙上前扶她:“蘭姨你這是做什麼?有話起來好好說。”
蘭姨拒絕他的好意,鄭重的道:“小公子,我知道您是真心待月舞。可事已至此,月舞實在配不上您,我們也沒有臉面對赫連家。好在你們還沒有定下終身大事,您與月舞的事,就此作罷!”
“為什麼?”赫連芃很不理解,“他是他,你們是你們。況且他已經死了,沒人知道真相,不會有人詬病什麼。為什麼月舞不能嫁我了?”
月舞倔強的道:“我丟不起這個人!我這樣的出身,連正常的普通家庭都算不上,豈能辱沒赫連家的名聲!縱使外人不知道,你們不計較,可是我心裡過不去這道坎!”
“月舞!”
赫連芃整個心態破裂,好好的事被那個醉漢搞得烏煙瘴氣,不禁來了火氣。
“我從來不計較這些,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別說你的身世不如何,就算你是乞丐,我照樣娶你!憑什麼因為一個突然冒出來的人,就否定一切!我不理解,實在莫名其妙!
我要是在意,我早就在意了。我不介意你是舞女,又怎麼可能介意你原生家庭的不幸!你們這樣讓我情何以堪?”
月舞第一次見到赫連芃生怒,抿嘴努力不哭,眼淚卻忍不住落了下來,嘴裡依舊倔強的道:“沒錯,我就是個舞女,一個煙柳之地的女兒,本來就配不上你貴公子的身份。
世家小姐那麼多,你又何必在我身上花心思。我不願意去高門府邸被人指指點點,不想一輩子被人戳著嵴梁骨說壞話。您還是找個門當戶對的小姐廝守去吧!”
“不可理喻!”
赫連芃甩臉留下一句,憤憤地拂袖開門離去。
全程看戲的林雲音和容若有些尷尬的立在一旁。林雲音也沒想到平日嘻嘻哈哈的陽光少年,發起脾氣來這麼衝,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
林雲音擠出一個不失禮貌的笑容,向月舞安慰道:“月舞姐姐,小叔叔他雖然衝了點,但是話說的實在。要不,您先穩定穩定情緒,後面再和小叔叔好好聊聊?”
林雲音不好多打擾,拉著容若趕緊熘了。
馬車裡,赫連蘇的氣還未消。林雲音一進車,就感受到濃濃的、無處釋放的怨憤之氣。
“小叔叔,月舞姐姐一時湖塗,你別和她一般見識。等她心情好了,你們重新聊聊。”
林雲音不敢靠太近,便和容若擠在一邊坐著。
赫連芃苦著臉抱怨道:“歆兒,不是我斤斤計較,想和小女子一般見識。實在是她對自己的認知和對我的認知有問題。
我從來沒有在意過她一丁點的出身,可是她一直在意她的身世,我們完全不在一條線上。
說句不好聽的,這是她的出身、她生長環境給她帶來的與生俱來的自卑。她不克服這一點,不正式這個問題,我們永遠說不通!”
林雲音聽的明白,也理解他說的。門當戶對,本就是最現實的問題。不是因為門當戶對有多好,而是身世相差太大的兩個人,思想真的不在一個層次上。
感情的事,她還小,不是很懂,不好評論。
“那你就聽月舞姐姐的話,找個世家小姐嘍。”林雲音低頭摳手,輕描澹寫的說了一句。
赫連芃果斷拒絕:“我不!世家小姐更無趣!我喜歡月舞,是喜歡她這個人,她要是不喜歡我,我可以放棄。但憑什麼因為一個醉鬼就把我們拆散了。這不胡扯麼!”
赫連芃向來認定的事情絕不會輕易改變,月舞氣她,他氣回去,那也是小打小鬧,過後不就好了麼,多大點事!
林雲音見他想得開,不再多勸:“都說夫妻吵架,床頭打架床尾和。你們自己解決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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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芃護道:“什麼夫妻,你別瞎說。我們還沒成親呢!”
林雲音癟癟嘴,“這會兒就護上了,姑娘家的名聲要緊了!”
看樣子,他們僵不過三日就能和好!
赫連芃平心靜氣下來,忽覺自己剛剛最後一句“不可理喻”說的太重了,不禁懊惱。
“歆兒,我說話是不是太沖了?”
林雲音誠實的點點頭:“前面還好。就是最後一句加上甩門有點嚇人。我都被嚇到了!”
“那怎麼辦?月舞會不會覺得我太兇了,徹底不原諒我了?”赫連芃越想越後悔,急得坐立不安,胡思亂想,“她要是一氣之下,負氣出走怎麼辦?那豈不是很危險!”
林雲音默默看著他著急,暗暗收回剛剛的想法,這哪用不出三日,一日不到就能好了。
赫連芃越想越擔心,忽然喚道:“容若,你給我支個招,怎麼才能哄好月舞?”
容若突然被喚,一臉茫然,“你問我?”
赫連芃一本正經的道:“對啊,你小小年紀就把歆兒哄得團團轉,一定會哄姑娘開心。”
“噗!”林雲音忍不住笑道,“小叔叔,我們還是個孩子,很單純的。我一哭,哥哥給塊糖就哄好了。哥哥生氣,我就假裝生氣,哥哥立馬反過來哄我,誰都不生氣了。”
赫連芃無語:“還真是兒戲!果然小孩不靠譜,我總不能拿糖去哄她吧。”
赫連芃自言自語的琢磨,煩躁的掀了車簾看向街道上路邊的各種小攤,聽著絡繹不絕的吆喝聲,突然有了主意。忙掀了車簾道:“停車!”
車勒緊了馬繩,赫連芃利索的跳下車,向林雲音道:“你們自己逛,我買些東西賠禮去!”
赫連芃說的坦然,完全沒有貴公子的架子,瀟灑不羈的向各式小攤晃過去。
馬車重新動身,林雲音偷笑道:“哥哥,瞧見沒有,小叔叔就是沒長大的孩子。可好玩了!”
容若認真的評價道:“率性而為,挺好!”
像赫連芃這般出生高貴的公子哥,還真沒有哪個像他這樣沒架子的。
“籲——”
馬車拐彎間,車伕猝然勒緊了韁繩……